那一日,不知道西门宇寰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让柏杨留下来,在太医院任职了。而且传下圣谕,柏杨只是如沫贵妃的专属太医,只为如沫贵妃一人请脉看病。
后宫无一不惊叹!对于这位未曾见过的如沫贵妃,有的嫉妒,有的好奇,有的神往。
这一日,便到了末飞絮入住明絮宫的大好日子了。一大早,便有无数宫人为着这位帝王的新宠忙前忙后。整个皇宫,都处在十分紧张的局面下。无论嫔妃,还是宫女太监,都怕得罪这位宠妃。却又想变着法子,讨其欢心。
末飞絮自那夜醒来后,便在天枢宫养病两日。这两日里,柏杨自是****都来给她请脉。确定暂无大碍之后,西门宇寰才同意她搬到明絮宫的。
末飞絮对于醒来后,突然出现在皇宫的宫南月和红袖并不感惊讶,神情十分淡然。而对于青青,她只当成是西门宇寰赐给她的女官,也并没有表现得多么过激。
青青见她完全不记得自己,先是一阵难过,却也是随后便释然了。她觉得,只要她还活着,便比什么都好。
青青这三年多以来,打理着古金书斋,自有一套行事之法。在她的带领,和宫南月的从旁协助之下,只用了半日的功夫,便将整个明絮宫收拾得有模有样了。末飞絮见了,对于青青和宫南月的安排,也甚是满意。
晌午时分,明絮宫外远远地传来果儿公公尖尖的声音,“圣旨到!如沫贵妃接旨!”
随着声音响起不久,便见果儿公公双手捧着一道明黄的圣旨走进了明絮宫。在他的身后,还跟了二十多名宫女太监,其中十数人或挑或抬或拿着不少物什。
果儿公公看了一眼明絮宫中已然跪了一地的人,将圣旨轻轻摊开,大声诵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如沫贵妃德才兼备,淑慎性成,柔嘉维则,深慰朕心!今特授其金册金印,并协理六宫之权。钦此!”
“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末飞絮轻轻起身,接过圣旨以及金册金印,交给一旁的青青。她眼中不动声色地露出一抹精光,协理六宫之权,是吧?很好!
她眼中的精光,自己无人察觉,却独独让站于她身侧的青青瞧了去。青青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末飞絮,感觉她似乎变得不一样了,又似乎这才是本来的她。
不待她多想,一旁的果儿公公便朝着末飞絮咧嘴一笑。只见他挥手让后面的太监宫女向前走了一步,并指着他们手上拿的,地上摆的物什,眉开眼笑地对末飞絮说道,“娘娘,这些都是皇上赏赐的,奴才就不一一报出来了。这是物什册子,您让青姑姑慢慢核对吧?”
末飞絮看也不看那些东西,直接朝着青青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接过去。之后,她便扫了一眼果儿身后的十数名宫女太监,然后转过头来看向果儿,眼神探究地问道,“果儿公公,是否皇上还交待了可其它之事?”
果儿闻言,目露微笑,心中刚很是惊叹!惊叹什么呢?自然是惊叹这如沫贵妃的心思!她可当真是一个心细如发的妙人儿啊!难怪皇上如此看重!他心里虽如此想着,手上动作也不停,只见他双手一拍,随即便有十数人小步踱上前来,规规矩矩地站成了两排。
末飞絮定睛一看,前面站的是一排清秀的宫女,后排则是一群太监。
这时,果儿恭敬地朝着末飞絮行礼道,“娘娘,这些都是皇上差果儿为娘娘精心挑选的随侍宫人。按后宫惯例,娘娘贵为贵妃,您宫里头,应有八名宫女和四名太监。可皇上说了,这青姑姑、月姑姑和红袖姑姑自是不算在内的。所以,果儿便帮娘娘另行挑选了十二名随侍宫人。若娘娘觉着有不中意的,果儿再去换旁的人来?”
末飞絮随意地扫了那十二人宫女太监一眼,便转头对着果儿说道,“辛苦果儿公公了,烦请公公回禀皇上,本宫这明絮宫内不需要如此多人侍候。留下三名宫女,两名太监即可。”
“这……”
“果儿公公如实回禀即可,若皇上怪罪下来,自有本宫担着!”
“是!那便请娘娘看看,要留下哪几人?”
末飞絮面色从容地随意伸手一指,“你们三个,还有你,你!向前走上一步。”她虽是随手一指,却是早已目光如电地来回扫视过那十二名宫女太监了,这么一选自是有她的用意。人不在多,贵在精细,可靠。
被点到的几名宫女太监,有的心中窃喜,有的面露精光,各自向前踏了一步。
果儿见末飞絮选定了人,便走向前去,对着那五名宫女太监厉声喝道,“还不一一自报名字!”说着朝其中一名太监看去,示意从他开始。
那名太监个头不高,人倒是生得机灵。他向前走了一步,大声说道,“奴才喜乐,叩见娘娘!奴才原是太上皇身边伺候的李公公的徒弟。今儿个能来伺候贵妃娘娘,实在是奴才的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啊!”
末飞絮轻点了一下头,表示对这个喜乐还颇为满意。
接着另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小太监,颇有点欺生,怯怯地自报了名字,“奴才,奴才小心子,叩见娘娘!奴才今年十二岁,是新入宫的。”
接着三名宫女也一一自报了名字。
那个长得高大的名唤秋英,看起来十分憨厚,想必力气十分大。另一个长得胖胖的宫女,名唤清秀。还有一名算是比较正常的,只不过稍矮了一些,名唤豆豆。这三人,除了豆豆看起来年纪小些,另外两人看上去都已有十五六岁的样子了。
果儿见末飞絮人已选定,便带着其他人告退了。临走之时,还不忘对留下的喜乐等人说道,“你们不知道是哪辈子修来的福份,能被贵妃娘娘选作宫人。日后定要尽心伺候娘娘,知不知道?”
果儿带领众太监宫女走后不久,皇后亓官迦婈便着人前来传她口谕。那随着传旨太监而来的是一名看起来身份颇高的大宫女,她举止十分娴雅。末飞絮不免多看了她一眼,也就那一眼,便让她发现,那大宫女也正在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
这也是了!这大半个月以来,后宫之中传得炙手可热的宠妃末飞絮,就连皇后亓官迦婈也未曾见过其人。而唯一见过她的,只有欧阳期和耿月容,还有那他们身边的宫女太监。
欧阳期期自是不必说了,她那一日本该是在禁足之中,却擅自出来。已是罪加一等,却还得罪末飞絮,自那日后,她便被皇帝西门宇寰下旨禁足三月。而耿月容因冒犯当时尚是凤妃的末飞絮,被降为最末等的答应。原本风头正盛的耿贵人一夕被贬,宫中之人自是对她避如蛇蝎。
而那些借助主子之威,触怒末飞絮的宫女太监,竟全部都被皇帝西门宇寰下令杖毙了!
从那以后,皇帝西门宇寰便得了一个新的称号:暴君。而自打那次之后,后宫所有人,不管是嫔妃,还是宫女太监,都不敢再行得罪这位暴君的新宠了。
西门宇寰之所以如此处置,就是为了给那些人一个警告。任谁,都不能碰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儿。
所以,后宫之人无一人不对这个暴君的新宠感到既好奇,又畏惧!
而身为六宫之首的皇后亓官迦婈,会派心腹前来打探,也实属正常。
那名大宫女见末飞絮看向她,大方地回视一笑,便盈盈拜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倩如,见过如沫贵妃。”
末飞絮抬眸看着她,却久久不叫她起身。倩如自是不敢擅自起身,一直保持着半蹲的姿势。在这秋日里,本该清爽无比的她,额头上竟冒出了少许细碎的汗水。
一旁跟来的传旨太监见了,急得好想上前搀扶一把,却在末飞絮的瞪视下,愣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个。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末飞絮终于悠悠开口了,“倩如姑姑起身吧!”
倩如闻言,颤生答道,“谢贵妃娘娘!”说完她便轻轻地站起身子,尽管她极力掩饰,还是忍不住稍稍歪了一下身子。
末飞絮目光如电地扫向倩如,沉声说道,“不知皇后娘娘差姑姑前来,所谓何事?”
倩如微微欠身,答道,“启禀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差奴婢前来,是为传达皇后娘娘口谕:请如沫贵妃娘娘于今夜酉时至兰陵宫赴宴。”
按后宫惯例,妃嫔侍寝后,翌日便要去拜见皇后娘娘。末飞絮实际上虽未曾侍寝,在外人看来却不是这样的。谁让她****住在皇帝的天枢宫里呢!是以,她其实早该去拜见皇后娘娘的。
末飞絮眉心微拧,随即便沉声说道,“本宫知道了。烦请倩如姑姑替本宫回禀皇后娘娘,本宫届时一定前往。”
倩如微微欠身,答道,“是!奴婢遵命!奴婢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