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简介】
斯套佛·柏恩,是一个画家,因他所爱的利笛阿·亚竭和她的丈夫言归于好,不再用心于他,他便由于失望而变得癫狂。
利笛阿·亚竭,人物不详。
【书信内容】
(一)
我最景仰的夫人与女友!今天为我三十三岁的生日,所以我没有做事,惟坐在我的书桌面前,反复思念我的母亲,生育抚养我的劳苦;因为人生在世,能体察万事万物,便是一桩乐事,自有美术以来,此事就成为美术的工作了。我十分尊敬佛爱巴哈(Feuerbach)为一个艺术家,然他在他的遗嘱上起首就说:“我的生存可以视作三重不幸,第一,就是我竟出现于世”,云云,我看了这些话深有所感。即使他在初时甚感困苦,然当他开始工作颇有价值时,他至少可以看出他的工作足以维持他的生活。不仅是这样,了解艺术的精华即刻就能如分珍视他的作品。他没有厌世的理由,因为一个艺术家即令有许多的失败,只要这些失败不是终极如此的,只要他还有少数最好的作品存在,他对于他的失败是可以不措意的。在佛爱巴哈的“遗嘱”物中也有不好的形像足以为他的最佳的作品之玷的——如在敏兴的马丽圣母及耶稣死时的形像上有三个美丽的罗马女子(Romorinnen),她们没有表现思念这个母亲对于儿子被鞭打磔死的痛苦,但顾虑她们的甜蜜的小口,就是一个例。我对于佛爱巴哈这样的说法,是认他为本世纪大艺术家之一,我在这种前提之下对他下批评,这是不待说明的。他的作品颇有造诣,但常是过于矜持,失去真正的直接的感觉,所以种种形像不见得常能充分表现它们应当表现的神气,它们为观众所摄,不能任情所之,它们差不多是因恐惧心使自己败坏了。绘画,雕刻,和建筑等等总是因你所想像的感觉而表现感觉的,因为只有你的感觉投入死的材料中,才构成艺术的作品,这种作品本来就只是把你的感觉向别人表现出来的媒介。所以凡没有蕴于中的,即不会形于外,刺上不会生出无花果,也就是这个道理。人性是要在艺术中表现的――依照人性的品质形成作品的等级,从幼稚的平庸的企图起至天才的产物为止。这种说法适合于一切称为“艺术作品”的东西,并且由此可以作出下列的推论:努力形成你自己和你的感觉,意志,使它们值得宣示于他人,努力使你自己对于你使用的工具得操纵自如,因此不独可以想像艺术的作品,并且可以创造这种作品,使他人对于你的意思能够了解,且能够留下一种印象。(我觉得这些话说得没有错。)
1889年9月2日于罗马
(二)
亲爱的利笛阿!当着凄惨的星期四日我在罗马,癫狂病院的主任向我报告你的起居。他说你十分满意地和亚密尔(Emil)向某处旅行去了。这是我被捕以来第一次得到关于你的消息。你深深知道那些事是于你有益的,我也不能来支配你。可是你如背叛我,那你对于自己所做的事,当负责任。你很晓得你是我所爱的唯一的女子,我自认识你以来,我的全部力量是建筑在你的心理的帮助上的——凡我的一切行动都只是为着取悦于你。你又晓得我是怎样尽力之所能及抵制那种诱惑,你如破碎了,使我的力量消灭了,使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归于乌有了。我是应该受此报答么?我在缧绁之中,在羞辱和疾苦之中,只是思念我的爱人。你真正没有心肝么,这是可能的么?你知道人家加我以莫须有的罪名,我是问心无愧。你如果要完全毁灭我,请直截了当地从速干罢。你已经和一个充满了烈火与爱情的丰富生命游顽过,并且将它破坏了。唉,我总不能相信一点,你不致愿意践踏我,试想一想,他终有一次会向你要求我的心灵。
你完全认识我,我在你的面前像一部开着的书一样。或彼或此,请你即刻决定。我愿忍受一切,你可以向我说,你对于我的感情是自欺的;但你不得承认我必须丧身于羞辱之中。我从不敢称你为我的,我在你的旁边即觉得快乐;我具有一种意识,就是能获得一个女性的心灵真正爱我,和姊妹的爱一样,我便终身满足了。你愿意别一个样子,遂使我一败涂地了。每种希望,每种志愿,一切的一切都成了过眼的烟云。
我如没有你的爱情与友谊,我的生命便不复具有价值,但在我了却此残生之前,我还愿获得你两行书,我所要求的既如此之少,请你即予以允许。
你不能够愿意我灭亡;这是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
我不复能往下再写了。
你的卡尔
4月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