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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金枝欲孽 黯然伤怀(6)

会开完了,大家都聚集到缇香办公室,谈晚上又要进行的自助餐成本测试了。高大生猛的元冰扯着个大嗓门进来了,问宴会的收入是不是又错了怎么成本那么高。门又悄悄地开了道缝,颜悦探了探脑袋,见“高朋满座”便索性进了门,马上使出她的杀手锏,嗲声嗲气的:“哎呀,元冰,快帮帮我们吧,你看把他们给累的。”她扭动着腰肢,娇嗔地嘟起了嘴唇,众人就尴尬地站在那儿,不知是该感谢她的好心呢还是该回避她的风情。大概是觉察出了众人的表情异样,她马上就又恢复了常态,恍若啥事没有地呼唤着缇香:“走,缇香,吃饭去。”缇香想拒绝,看着她站在那儿没有想走的意思便也不得不答应了。

餐厅已经没几个人了,缇香就和颜悦边吃边聊,心里真佩服颜悦的变脸术和她的风情法。“缇香,既然提了你了,就会想方设法地扶持你,现在,又刚换了副总经理。不管你做什么事情,我和尹家胥都会在背后支持你。我原来做收入审计的时候,不管哪个部门的问题,我全把资料复印好留着,等总部来查账的时候,一查全是部门的问题,一点也找不着我的责任。”缇香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样子,却暗骂着她的动机不纯,做财务的就是帮助部门成本走向正常,即使出问题了,解决问题才是最关键的,光是为了分清谁是谁非只会让自己在部门关系中陷入孤立的局面,事实也正如此缇香突然间记起了有次部门经理培训课上,到了最后,都几乎成了对财务部的声讨会,还特别指出财务副总监的大名。底下就有人议论纷纷:“真该让财务总监也上来听听。”培训教师就让缇香回去和尹家胥反映一下,缇香知道,如果她真那样做了,她就属于活得不耐烦了。“你放心吧,缇香,你是本地人,本地的永远不可能被代替。不过,若我让冯恬代替你也很容易的,她肯定会比你上手快。”缇香不置可否。“缇香,你要不服气也没问题,我问你,三星级饭店的财务总监你敢去做吗?”她继续忽视着缇香惘然若失的表情,自顾自说个不停,“没关系的,缇香,外面的机会有的是。”缇香既惶惑又恐惧着她的南辕北辙,她想撵自己走又唯恐后来者压不住场面吧。缇香轻轻笑了笑,耳听着她继续虚虚实实地打探着要她交出关键工作的试探,缇香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颜悦,我孩子太小了,老公也不同意我去外地工作,所以,外面的机会我目前真是不能考虑了,谢谢你这样关心我,不过,我不明白的是,你是担心我走呢,还是担心我不走呢……”颜悦一愣,马上又镇静自如道:“不,我不担心任何人走,林松走得也很突然,不也一样吗。”她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痛,一样,缇香就跟赶鸭子上架似的拼搏了一顿,这个颜悦竟然要卸磨杀驴,还大言不惭地说一样。“不一样啊,颜悦,因为只有一个缇香。”缇香不卑不亢道。

“如果冯恬接你的活,会比你接得还快。”她将一条腿支在沙发上,眼睛望着远方,充满挑衅的意味。

步步紧逼

缇香知道自己已将沦落成新科“岗姐”了,便也听之任之,愿打愿骂随便处置。下班了,向姝常感叹道:“别人被老板骂完后,把活干得跟情景剧似的有一节没一节的,你却还是虽觉得委屈,仍然把活干成连续剧,期待着渐入佳境,渐到高潮呢。”缇香就笑着回应她:“希望他们能够良心发现。再说,我性格就是这么尽职尽责,怎么也委屈不了自己的性格啊。”“所以你就常受委屈。”而夹在颜悦和付蓉之间,日子整天过得水深火热的陆博也暗示缇香:“人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是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缇香已经对这些调侃无动于衷了,她就是要看看,尹家胥将如何送她走上职场的黄泉之路,曾经对她“恩重如山”,曾经对她言听计从,唯恐她逃之夭夭的尹家胥,她要亲耳听到他对她的宣判。

员工餐厅已经收摊了,好心的胖厨师帮缇香煎了些馒头,缇香就着榨菜凑合着填饱了肚子。回自己办公室收拾东西刚想下班,小秘书匆匆闯入:“快去,他们找你都找疯了。”

缇香轻叹一口气,竟然还不放过她,她来到颜悦办公室,尹家胥正在那儿高谈阔论着,满眼闪着兴奋的甚至可以说是如获至宝的光芒。这小商场算是成了他们的焦点了,卫晨和冯恬去盘点,发现少了几样东西,又多出几样东西。缇香便被安排独自再去点一遍。尹家胥放心地看着态度依然虔诚的缇香,得意地冲刚请缇香吃了顿饭、刚为缇香辟了阵谣的颜悦笑着似乎在说:缇香的性格,我都摸透了,几句好话就给打发了,很好摆弄的。

他想的的确没错,好言胜过三冬暖。缇香曾经的确是伴着他那些令人如沐春风的鼓励的话,度过了她备受煎熬的一段职场岁月。可当他把这作为一种战无不胜、虚情假意的工具的时候,就令人想起了口蜜腹剑的人是多么的狡猾奸诈。

缇香跟商场的那几个女孩合作得都挺好的,甚至后来缇香都不再管她们了,她们还都挺怀念缇香的。

颜悦曾率领财务部稽查小分队上去跟抄家似的盘点了一番,翻出来的东西乱七八糟地堆在那儿,跟马路上的地摊一样,颜悦他们却扬长而去。商场经理本就说她跟个山沟里蹦出来的马帮似的,这次更加厌恶她:“还不如依然让缇香来管我们呢。”

商场的女孩子既要应付着客人,又要这间那间的帮缇香找出物品。颜悦电话打来,态度出奇的客气,问缇香要不要帮忙,缇香说不必了。盘点完后她匆匆地赶下去,将结果告诉了尹家胥。

拿着缇香盘点的结果,尹家胥横竖看不顺眼,嫌做表做得难看至极还微笑地冲着颜悦喃喃自语:“点这么几样东西就用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看请40个人也不够。”累得浑身跟要虚脱了似的缇香真想冲他那张油光光的脸打一巴掌,这个纸上谈兵、闭门造车的家伙。想起以前的林松曾笑话他“马先生看报表,就会问为什么亏了这么多,而尹家胥呢,只会问这个数是从哪儿得来的。”话也许稍显偏激,今天看来,却也有所证明。

还要缇香再打一份收银报表,缇香想了老半天,尹家胥就从他的办公室里斜睨着正冥思苦想的缇香,高声地嘲讽着:“缇香小姐,要不要我抽支烟等等你啊,还需要多长时间啊?”缇香尴尬愤怒得无地自容。

递上报表了,尹家胥两眼放光:“哎,应该这么放,我告诉你们呢,这才是要给人看的完整的东西,以前在法庭上呢,如果提出证据……”见缇香和颜悦都不吭声,他又刹住了车,“算了,算了。不谈这么多了,谈多了你也不懂。”他兴奋地看着少了东西的报表,对已站了老半天、不知所措的缇香看都不再看一眼,缇香便打了声招呼离开了。

她十万火急地奔向家里,公公住院四十多天,缇香一次没去看过,女儿咳嗽了好几天,她也无暇领着去医院看看。老公说她自私,她也无言以对。

出租车司机依然给缇香打了个九折,都快成缇香的专车了,缇香忍着巨大的失落擦掉不断涌上的泪水,左顾右瞧着爬到了自己的家门。

在女儿一声接一声的咳嗽中,缇香累得脚都没劲洗了,昏睡了过去。

早晨,缇香叮嘱老公一定带女儿去医院看看,就急匆匆地去上班了。

坐进了办公室,缇香精神抖擞地打开了电脑,信箱里,商场的盘点结果报表伴着尹家胥的质问,呈给了房务总监。而冯恬蜻蜓点水似的工作风格丝毫不影响她的工作成绩,她的名字赫然排在了缇香的前面。虽然盘点还有报表,都是缇香做出来的。

阴谋浮出水面

颜悦又催缇香将员工工作分配表发信件给她,还当着众人的面大放厥词,说缇香都拖了三个月了,缇香想骂却又连看她那张大黑脸的兴趣都没有了。明明她一上任就做了的事情,甚至尹家胥都说很欣赏缇香的安排,她却胡说八道。想要换人,光明正大地用你的权力换就是了,何苦要费这般脑筋和口舌。

回到办公室,卫晨和向姝就告诉缇香,颜悦和冯恬已经分别找他们把缇香给他们分配的工作回顾了一遍。

这边,尹家胥的进攻更加猛烈,晚上七八点了,非要缇香做出第二天早上他就要见到的十几页的报表,还怒吼着:“你不赶快做出来,我开会用什么,我就跟个呆子似的坐那儿呀。缇香小姐,你真该自我检讨一下了,答应了很久的事情却迟迟不做。”

当指针指向凌晨时分,缇香和机灵的管事部经理也对完了尹家胥要的报表。

已经是星期六了,缇香要改变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了,她不能让如此无情的老板再磨蚀掉她激情生活的情趣。从此开始,她要为自己而活,只有好好地爱自己,才有力量面对上苍赋予她的点点滴滴。

可尹家胥却还是需要缇香像颗棋子一样,去一步步完成他不可告人的计划后,再让她死掉。尹家胥暴跳如雷地说:“你以为我老了是吗!脑子糊涂了是吗!”他根本就不顾及他太太也站在他的办公室里。缇香望着他奇怪的表情暗笑不已,你老糊涂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但缇香却还是对着他的质问摇摇头。“你想做好人是不是!”他暴跳如雷,缇香仍旧机械地摇着头“我就要做好人,我就要做个通情达理的人。”

林松离开这里的时候,虽然搬家出了无数的力,可他也是领了张罚单走的,因为和尹家胥大动肝火。

在人力资源总监面前,林松义愤填膺,将尹家胥骂了个狗血喷头,一无是处,说他的管理能力就是个零,这是缇香在事情已成残局的时候才知道的秘密。后来,尹家胥就把林松送给他的那些话,借花献佛般都“慷慨地献给缇香了。

尹家胥的确是赏识过缇香的才情,因为他欣赏维护他的缇香,既可以显示出他的爱才、惜才、有眼光,也撑足了他的面子。他曾在行政会议上大肆宣传:“我们部门的缇香是专栏作家,如果各个部门需要写什么东西,尽可以找她帮忙。”而他也曾让本已经够累的电脑房经理星期天也要给别的部门的人做培训,电脑房经理就跟缇香说:“他这人就这样。你越能干他越让你干。哎,权当是展示自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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