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极南之地有一条离火天河,河宽约千丈,呈东西走向贯穿小半个九州,在天河的源头,炙热的河水泛着火红色,河面的空气被烘烤地剧烈的扭曲着,这里方圆百里荒芜人烟,河两岸寸草不生,更见不到什么飞禽走兽。
而就在这天河源头的地方有一口不起眼的枯井,井口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冒出一股灼热的白气,就在白气再一次冒出的时候,一个微弱的光影转瞬间在白气消失前进入了井内,当光影下降到井底两百丈的时候,井壁突然打开一个石门,光影毫不犹豫地飞了进去。
光影向前继续飞着,不多会便来到一处广阔的干土地,前方是一条百丈宽的鸿沟,近前一看,鸿沟里面流淌着的是通红滚热的岩浆,距离鸿沟上方两百丈的空中,是那被岩浆印红的河水在不停的奔流着,令人惊奇的是河水就那样悬浮在空中,并没有任何的滴漏现象。一座两丈多宽的石桥横跨于鸿沟之上,光影迅速地从桥上飞向对岸。
“站住!什么东西竟敢擅闯冥王圣殿!”桥的尽头有两个手持鬼头刀的红衣大汉,其中的一人弓着身子,鬼头刀的刀尖向前指着光影。光影怒吼一声:“混蛋!瞎了你的狗眼,连我都不认识了?”红衣大汉听到光影的声音疑惑地道:“是修罗使鬼影大人么?你怎么,怎么成这个样子了?”光影大怒:“少废话!快开门,我要见冥尊大人,有要事禀报,耽误了事情我要你狗命!”
两个红衣大汉心中都在嘀咕着,‘你这个样子能认得出你才怪。’但面上却齐齐的恭身一礼道:“是!”
‘吱呀’一声两人身后的石壁向两边退去,豁然出现一个石洞,洞门空中出现三个火焰组成的大字:‘冥王殿’。鬼影的元神‘咻’的一声飞了进去,两旁的石壁再次合拢,根本看不出有任何的缝隙,仿佛那石壁从来都是一个整体。
冥王殿内的幽魂厅中,一个身着土黄色长衫的老者,面部比较消瘦,一缕山羊胡子垂于颈前,双手背负而立,一股灼热的煞气洋溢在他四周,阴森的三角小眼不时放出诡异的光芒,让人看了不寒而立。
鬼影来到老者面前颤声道:“尊上,属下无能,本来金灵珠已经到手,可不想突然杀出个易天门的小子,毁了我的肉身,夺去了灵珠,幸好有尊上教授的魅影留痕身法,属下的元神才能骗过他们得以逃脱,属下自知罪无可恕,特回来领死!”
“哦?一个易天门的小子便可以如此轻易地毁去你的肉身?”冥尊逼视着鬼影道。鬼影心中一阵惊慌,随后正了正神道:“是属下在和那小子交手之时,他的剑灵突施偷袭,才轻易得手。”
“哼!好大的胆子!”冥尊大怒,“就算他有剑灵,以你的修为焉能那么轻易就被一个小子毁去肉身?还不从实招来!”听得冥尊发怒,鬼影立刻哀声求饶道:“尊上息怒,属下,属下是小看了那个小子,谁知道他一个易天门弟子竟然会移形幻影身法,所以,所以才......”鬼影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都细如蚊叫。
冥尊沉思了一会又道:“那你可曾探知玄天录的下落?”鬼影回道:“玄天录倒是没有音讯,但与属下交手的那小子他姓叶而且居然会使用玄冰法诀,估计此人定与叶天有很大的关系,我想只要把那小子抓来严刑拷问,或许能找到一些玄天录的线索。”
冥尊轻轻扶弄了一下山羊胡子,沉声道:“那他们人现在何处?”鬼影见冥尊只是佯怒,顿时安心了不少,恭声道:“回禀尊上,易天门五脉初选之日就要到了,属下猜测他们现下应该正在赶往易天门的途中。
冥尊不动声色的道:“你先暂且退下吧,明日我用离火重生**帮你重塑肉身,希望你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言毕冥尊挥手一道真气向鬼影射去,鬼影的元神吸纳了真气后立即变得凝实了许多。鬼影感激啼淋地道:“多谢尊上再造之恩,属下日后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冥尊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鬼影走后,冥尊沉思了片刻,眼神一冷沉声道:“黑白无常!”
“属下在!”一黑一白两个身影幽然出现在大殿之上,这两人不但相貌一样,而且同是披肩散发,头戴一顶长帽,身着一件长衫,舌头伸出嘴外将及地面,不同的是那白无常一身白衣且笑颜常开,长帽上有“你也来了”四字;黑无常却一身黑衣且一脸凶相,长帽上有“正在捉你”四字。
“焚天现在到哪了?”冥尊面色淡然。
“回禀尊上,焚天少爷现在已到了梨花镇,估计不久事情就会有所分晓。”黑无常答道。冥尊微微点头又道:“你二人立即将那毁了鬼影肉身的小子擒来,记住!要活的!”“遵命!”黑白无常二人拱手一礼,然后身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大厅上。
......
天已近黄昏。
叶晓枫午饭后便出了红叶村,临行前跟花鸿父女俩一通不舍的告别此时仍让他感慨不已。
前面即将到梨花镇,叶晓枫已经有些倦了,便准备在这吃些东西投宿一晚。
梨花镇百年前还是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如今发展成今天这个闻名九州的城镇,一是因为这里每家每户都种有很多梨树,二是因为名酒醉梦梨花的缘故。
此时,镇上大小客栈都已客满,叶晓枫一路问来都没空房,快到天黑才在镇子最南边的地方找到一家客栈,门前招牌上四个红漆正楷大字‘醉后一间’。看到招牌叶晓枫轻声一笑道:“还真的是最后一间呢。”
这间客栈有三扇双开的木门,一进门叶晓枫便细细打量着这间古朴的客栈,堂内七八张八仙桌排的错落有秩,几乎坐满了吃酒的客人,抬眼望去,客栈大堂对门的墙壁上有一副诗词:‘一朝酿成醉梨花,十年清梦梨树下,英雄九州来品味,醉后一间乃独家。’
叶晓枫正思量词中含义,突闻一声吆喝:“这位小哥,是打尖还是住店啊?”寻声望去,一个年约十七八的店小二正满面微笑的对着自己招呼着。
“小二,我要一间房,”叶晓枫道。“客倌真是好运气,我们店就剩最后一间上房了。”小二把二尺桌布往肩上一搭满脸堆笑的道。
“上房?好吧,我要了,给我弄点酒菜端到屋顶去,这房里太吵,上面安静些。”叶晓枫看了一眼周围嘈杂的人群,然后随手扔了个金锭给小二。接过金锭,小二用牙这么一咬,顿时脸上笑容大开郎声道:“客倌你先请,酒菜马上就到。”说着把金锭揣入了怀里,然后伸手示意叶晓枫上楼,叶晓枫抬脚便往二楼走去。
“叶师兄。”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
叶晓枫抬头一看是雪轻寒,奇道:“轻寒师弟!你怎么也在这?”
此时在店中看清楚雪轻寒的容貌,原来如此俊美,甚至比许多女子都要美上几分,叶晓枫发现他竟然与自己的娘亲有几分相似之处,心头不禁便生出一丝亲切感。但随后他心头猛的一震,心中暗道:‘轻寒兄弟是男儿身,我却怎的觉得他像娘亲,而且有想亲近他的感觉?难道我......’想及此叶晓枫背后冷汗连连,浑身猛的一颤,不敢再想下去。
“二叔他身体刚刚痊愈,不宜太过劳顿,所以我们就放慢行程,先在这里住下了。”雪轻寒解释道。
“哦,我刚叫了些酒菜,现在先到屋顶去清静一会,一会你上来陪我喝两杯吧。”叶晓枫正了正神,恢复了常态。
“好,一会我去找你。”雪轻寒点了点头。
......
夜色如洗,凉风沐面,叶晓枫望着浩瀚的星空,眼前渐渐模糊,心神往那无边的星河中探去,母亲那祥和温柔的笑容浮现在眼前,一抹发自深心处的微笑流露在少年那淳朴的脸上。
不知何时,悠然听见一声宛如天籁的声音温柔的在耳边响起:“叶师兄,我把酒菜拿上来了,你快点趁热吃了吧。”寻声望去,原来是雪轻寒拎着食盒来到了屋顶。
叶晓枫缓缓坐起身子,望着那曼妙的身影,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流,但立刻意识到这个感觉很荒唐,背后冷汗再次出现,本想说些什么,但由于尴尬和紧张,最后只吞吞吐吐的说了句:“你,你来了啊。”
雪轻寒拿出酒菜放到叶晓枫面前,然后与他并排坐在一起,仰首望着星空,幽幽的叹道:“天上的星星好漂亮啊,不知道这样平静祥和的夜晚今后还能否见到。”叶晓枫为掩饰自己的尴尬,一把拿起酒壶仰头灌了一口,但由于喝得过猛,所以被酒的辛辣之气呛的大咳了几下,喘着粗气道:“哇,好辣啊。”
雪轻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随即便关心地看了一眼叶晓枫,淡然道:“二叔说酒是好东西,可以解千愁,也可以让人忘却世间的痛苦,而这英雄烈更是酒中精品,可壮英雄胆,让男儿豪气勃发。”
叶晓枫闻言饶有兴趣地又喝了一小口,这回下咽的速度比较慢,仔细品了品酒味,叶晓枫微笑着道:“嗯,果然是好东西。”雪轻寒轻笑道:“二叔说这英雄烈要大口喝,快速咽才能体现出男儿豪气,也才能更全面的体味到酒的真谛。”
也不知是听了雪轻寒的话羞愧的,还是刚才被酒呛的,叶晓枫的脸涨得通红,心道:‘老感觉自己虚虚的,看来要多喝些酒才行。’叶晓枫憋了口气,又仰起脖子大口的灌下。
雪轻寒担心他再呛着,赶忙举手阻拦,却被叶晓枫伸出左手,一把抓住了手腕。咕咚咕咚几大口,他继续灌着英雄烈,却忘记放开雪轻寒的手,雪轻寒只微微挣扎了几下没有挣脱,便不再动,就那样任他抓着手腕,脸上悄悄地染上了一朵飞红,幸好天色已暗,看不清她的羞涩。
“真的很够劲!”叶晓枫喝完了酒,用拿着酒壶的右手手背擦了下嘴,转过脸来把酒壶递给向雪轻寒,道:“你也来几口。”雪轻寒轻轻摇头,羞涩地道:“叶师兄,我的手被你抓得好痛。”说着还微微动了下手腕。
叶晓枫这才发觉一只柔软而有些冰凉的手腕,还在自己的左手中握着,想到刚才虚虚的感觉,心里吓了一跳,慌忙把雪轻寒的胳膊放到他的膝盖上,然后低声道:“对不起。”说完他冷汗又出了一身,夜色同样也掩盖住了他的窘态,叶晓枫心里在嘀咕,为何自己总会有这样奇怪的感觉?
“原来两个小情人在这约会呢,好象还蛮亲热。”一个深沉的声音响起。
两人回首一看,一个身披火红斗篷的少年双手抱胸站在身后两丈处,两眼之中射出火一般的光芒让人看了浑身炙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