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儿!”叶晓枫轻呼一声,激动地望着冰儿,冰儿柔柔一笑,贝齿轻启,道:“小哥哥,谢谢你。”说着,上前轻轻抱住叶晓枫,将小脸埋在他的胸膛之间,一旁的花子怡与风紫琰二女轻笑一声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看,而雪轻寒则是垂下双目,失落地望着远方。
“冰儿,以后哥哥都不会再和你分开了。”叶晓枫身体有些颤抖,连嗓音都有些哽咽。
“小哥哥,冰儿就要走了,恐怕不能再陪你了。”冰儿轻声的回应,语气中闪过一丝留恋。
“你要去哪?”叶晓枫紧紧握住冰儿的双肩,急切地望向对方,“你不是好了么?为何还要离我而去?”
“对不起,小哥哥,原谅冰儿,这是天命注定的,”冰儿安慰着叶晓枫,“但哥哥不要难过,这次冰儿是要羽化而去,小哥哥该替冰儿开心才是。”她转目望向一旁的雪轻寒,又看了看叶晓枫,继续道:“其实,冰儿知道哥哥最爱的人是雪姐姐,冰儿在哥哥心中只是妹妹而已。”说着,她的面上也流露出一丝失落,但转瞬又变为开心的模样道:“冰儿祝福你们,你要好好珍惜她。”
叶晓枫苦笑一声,没有作答,只怔怔地望向眼前的人儿,冰儿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淡蓝的衣裙开始缓缓化为点点蓝色星光,“小哥哥,冰儿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冰儿的声音渐渐模糊,身体也已经完全化为星光,缓缓向着天际飞去。
“冰儿!冰儿!”叶晓枫用手去抓眼前星光,却毫无所获,夜风拂过,星光轻轻飘散,化为了虚无,众人唏嘘不已,若有所思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许久后,叶晓枫才回过神来,缓缓御起身形跃上金龙头顶,双手渐渐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妙存有物之表,周流无穷之内,任运而动,见机而赴,不生不灭,不习不修,无量无边,无有足跡......”随后便见他周身泛起一道刺目金茫,金茫转瞬之间便充斥着整个天地间,太玄山下堆成无数小山的碎骨渐渐化为了虚无,数十万道白色幽光渐渐融入大地。
“大般涅槃!”大牛不禁惊呼出声,易天门的众人也是诧异非常,随后便见叶晓枫从怀中拿出一个圆形事物正是乾坤镜,随手将乾坤镜抛向半空,镜面射出万道精光,瞬间便将整个九州大地覆盖,远处半空中的数十道黑影,身上的黑气立时消褪,恢复了原本模样,正是太极门与天道派的诸位高人。
李志平等两派弟子见状齐声高呼道:“多谢龙神!”
下方,林子欣满面哀伤地抱着陆青的躯体缓缓飞了上来,看着陆青几近瘫软的身子,叶晓枫长长叹息了一声,道:“用这无上神力换取一条性命却也是值了。”说着,他身上突然射出一道金光,直融入陆青的身体,随着叶晓枫渐渐恢复了人形,那陆青也渐渐苏醒过来,林子欣激动地望着怀中的爱人,又抬目看向叶晓枫,随后感激道:“谢谢!”
叶晓枫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随即又看向了韩夜与大牛二人,眼神中充满了感激,韩夜面上挂起一抹微笑点头回应着,大牛嘴角一动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
“枫!哥哥!”花子怡与风紫琰二女同时轻唤了声叶晓枫,眼睛又别有深意地看向了雪轻寒,叶晓枫转过头去,淡漠地看了一眼那个绝美的白色身影,用手在金龙的犄角上轻轻抚摸了一下,兀自苦笑了一声后,对金龙道:“我们走吧。”金龙仰天一啸,随即化作一道金光转瞬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一道幽怨的目光却是紧紧追随着金光而去。
“他,走了?”风紫琰此时来到雪轻寒身旁,仿佛是在问她,又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花子怡轻轻拉住雪轻寒的手,柔声道:“雪姐姐,你就这样放走他了么?”雪轻寒猛然抬起头,看了二女一眼,心中感慨万千。
“轻寒,莫要让自己后悔终生。”此时远处传来木玄师太的声音,“是啊,师妹,还等什么?”林子欣也在提醒着,大牛与韩夜二人没有说话,只是焦急地望向她。
数月后,天龙山脉。
此时又进入了深秋时分,天龙山已经恢复了往日模样。
夜空如洗,一芳柔弱的孤影漫漫姗姗,一袭如雪的白衣飘飘摇摇,一头似墨的长发垂于两肩,一双纤细的玉笋迈着幽幽莲步。
风起,白衣飘,长发散,本就单薄的身子仿佛随时伴风而去。
但依旧,那秀美的身影迎着风,望着天,一步一步,坚定而执着,终于踏在了崖顶。
风停,白衣垂,长发落,身形定于崖边,满目的忧伤之色,是谁?又拨痛了那根思念的弦。
良久,雪轻寒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停止了动作,然后飘然起身悬浮在半空中,素手之中紫青光华闪动,缓缓舞动起来,边舞,口中还边在低声吟唱着:
“纵乾坤,逐日月;倚剑御风遨苍穹。行天涯,路海角;问情何在?两心中。
光阴似箭岁如梭,仙途孤寂怎奈何;独拨心弦,谁人来和?
刀舞八千尺冰云峰,剑问九百里火天河。漫天层云,只影为谁落?
待君驭龙归,伊人引凤回,携手九州逍遥乐。”
起初她的声音很慢很轻,每唱一句词,剑招便走完一式,如轻风扶柳。
那绝美的身姿在空中飘逸如云,挥洒如风,淡淡的紫青剑光如碧波荡漾层出不穷,围绕着那纤弱身姿飘飘荡荡,淹没了峰顶万年的忧伤,激荡起心中永世的凄凉。剑气回荡开来,击在那棵巨枫的枝叶上,片片红叶如棉絮般轻轻落下,随着那凄美的人儿左右飘荡,仿佛在代她倾诉着百转的柔肠。
随着那轻语越吟越快,剑光身影也渐渐模糊,舞到激进时,只看见一片朦胧的白雾,在上下左右不停的翻飞飘舞着。
即将舞到最后一句时,雪轻寒吟唱的速度突然减缓,动作也悠然一顿,那绝世的容颜,纤细的身姿再次呈现。终于,最后三个字缓缓唱出,雪轻寒手中扬起的长剑向前方轻盈的一斩,一道半弧形的剑气直冲前方,把数十丈下坡上的枫树推的就要倾倒在地,树上的片片枫叶被齐根吹落,眨眼间,便成了几棵光秃秃的树干。
雪轻寒轻轻喘息着,身形飘然落在崖边,握剑的右手微微的颤抖着,晶莹的汗珠从那疲倦的脸颊上悄然滑落。
几片红叶飘落在她身前,伸出手托住了一片,她木然的看着叶子。轻风拂过,那叶子在手中不停地摇摆着,仿佛要挣脱出那温暖的束缚。轻轻笑了下,她送出托住叶子的左手,然后缓缓翻下,那叶子似多年在外的游子一样,愉快地飞向了崖下,奔向山下众多枫树的家。
低眼望去,火红一片,轻轻闭上双目,感受着微凉的秋意,心中不停地想着那词句中的深意,渐渐的,她笑了,笑得如此欣慰,又渐渐的,笑容淡去,取代它的又是那无尽的忧伤。
这一首天月剑诀,是叶天与苏凝月离别感伤之时由心而创,此时吟出正合雪轻寒的心境。却不想,这十几年前合创的剑法,雪轻寒今夜在万分思念与忧伤中舞出,才得以领悟真髓,深切体会到当初叶天与苏仙子之间的思念之情,也更显露出这有情之剑的莫大威力。
红叶谷中,一个身影站立在一棵枫树旁,红色枫叶洒落满地,光秃秃的枝干再也掩饰不住那身蓝装,雪轻寒低目望去,触及那道同样带着欣喜与期盼的目光,她的心融化了,渐渐地,绝美白皙的面容上又浮现出了温柔的笑容,笑得如此开心,笑得如此令人神往。
遥见伊人半似霜,心怜惜,梦仿徨。
一抹柔情两相望,似梦醒,如痴狂。
半山红枫半山夜,天苍苍,月茫茫。
两心若非同相思,何故百转柔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