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五彩的风马旗
高高地插在山顶
不论我心仪的朋友去哪里
吉祥的风马旗都会护送她
小米比蓝云晚两个月进藏。东北师大毕业分到墨竹县中学当教师。上次来村里看望蓝云之后,总觉得有好多话想和她说,一直想请假去看她。曾经在墨竹工卡镇帮忙收割时就想去找她,无奈,劳动和工作接二连三的不顺利,没时间也没心情,更没有好情绪。
心里一直纠结时朗色来了,没见到人先听到声音:“喂,我来了!不欢迎吗?”蓝云急忙拉开门,见他笑眯眯地站在门口。
朗色一脚刚踏进门就说,“今天去看小米,替你请假了,我。哦啧啦,不欢迎啊?”
“连着说谢都来不及呢,还敢不欢迎?”蓝云后退一步,让出空地儿。“你怎么知道我要去看小米?”蓝云诧异。
“没看出来吗?我很聪明。”朗色笑着说。“哦,对了,咱们设个约定好吗?不过,在约定之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约定?”蓝云这样问着心里在想,我和他能有什么约定?“问题?你那么聪明,还会有问题?”蓝云笑,想不出他会有啥问题要问,很爽快地答应了他,“好。”
“你该听说过,一日不看见,过了三个秋天。而你,和韦寒新分得这么远?为什么那样长的时间,不见面呢?”
“问这个呀……当然啦,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不是一日不看见过了三个秋天。哦,然后呢,你的约定是什么?”
“别打岔,先回答我的问题。不想说?好,不说。哦,不对,分手了吧……”朗色双眸如一对利剑扫向蓝云的脸。
“说不说吧,不说我可要走了。”蓝云有意回避。她忽然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他要问的问题是什么了。“别乱猜。你的约定,到底说还是不说?”蓝云假装着急,想以此转移他所关心的话题。
“好,好,我怕你……可是,这态度,还谈约定啊?心情没有了。”
“没有更好。走吧!现在。”蓝云害怕他再提韦寒新,赶紧岔开话题。本来心情挺好,不想谈费脑筋的事。
朗色见蓝云真要走,急忙追上来。“哦啧啦这人,咋这样呢?说走就真走哇?”
“哦、啧、啦!”听到朗色的口头语就想笑。“这三个字挂嘴上了?既然说汉语,直截了当叫——哎呀妈呀!多利索。”蓝云边说边收拾手里的东西。
“你比我更聪明。哦啧啦就是哎呦,不是哎呀妈呀。开口叫妈,就是整天把阿妈挂在嘴上了。”
“好好,还是挂你的哦啧啦吧。这个口头语大家都明白。”蓝云边说边往外走。
“我的话还没说完呢!你,等等我呀。”朗色跨大步追赶着。
“你说,我听着呢!”蓝云嘴里应付着,心里想着要快去快回,路不好走,往返要六个多小时,还得说能搭上顺路车才行。
“我想说的约定,就是以后有什么事,你听我的就行,不要问什么什么的。”朗色唯恐蓝云不给自己说话的机会。
“然后呢?”
“只要相信,我做的事都是你想做的事,保证不会有错。”说到这儿时,朗色本来有些得意的神情一下子消失了。
“知道了,你是老师,所以呢,当然要听你的。”
“多美好的约定,被你搅得没了味道,还不如,老百姓家第六道青稞酒。”
蓝云心里有点不安,停下脚步,扭头看看朗色稍显沮丧的脸,诚恳地道歉,“嗨,你没注意到?我这个人说话太直,不会含蓄,也没有幽默感。”
“也不是这样。”朗色的脸色缓过来了,你这人,就是这点最好,心胸宽敞。“只是,一个女生,说话象炸石头,嘁哩喀喳的。”
“我那样吗?嘁哩喀喳?”蓝云没想到朗色会用这组词,觉得挺新鲜。
“当然!你不是地质队员,啥时把我们这一行学去了?”
“真是,一不留神站错队了?朗色老师才是堂堂正正的地质队员呢!我差点给篡位了。”
“你该看医生了,拿点儿消炎药败败火。先不去看小米吧?”朗色有意揶揄蓝云。
“所以呢,我是有意枉了你的好意?对不起。”蓝云说得很诚恳,说话的时候鼻子突然有点儿发酸,眼窝湿湿的。
“知道就好,不跟你计较。给,漂亮石头。”
“好,今后一定注意。”蓝云说着接过漂亮石头,不禁惊叫,“哦啧,太漂亮了!金子!”一块金色的矿石,三角形,像一个微型金字塔。“你,怎么总能找到这么好看的石头?”潮湿的眼睛里又溢出兴奋的泪珠。“当然啦,这块,不应该是石头吧?是金矿标本。”微型金字塔在蓝云手里翻来覆去,爱不释手。她很感动,朗色总是把她放在心中第一位。
扎尼玛村处在两面大山的山口处,也是风口。平时的风,蓝云领教过。黄风卷着砂土,能把人盖住;龙卷风,从地面直卷向空中几丈高,风柱直径一米多,若卷住两三个壮汉子也能直接送上天,更何况风柱中还有砂石在滚动呢!上午,天蓝得特别早,静静的,出门时,朗色得意地说,“多晴朗的好天气呀!这么好的蓝天和白云,这么好的明媚阳光陪着咱俩,再不出来走一走,岂不是,浪费了大好时光吗?”当时,她们没意识到,越是这样的天才越是该提防:貌似风平浪静,暗里隐藏危机;一大早就蓝蓝的、静静的天,到了下午准刮风。
说说笑笑地上了路,中午前能路过区政府医务室,蓝云准备拿一点消炎或退烧药带给小米。路,走过多一半时开始刮风,眼看前面两支龙卷风狂啸着冲向天际,和她们同向,都向东去。蓝云看看风,犹豫一下,继续往前走。
“哎呀妈呀不好了!”朗色情急之下大叫,居然忘了自己的口头语。“咱,回吧,今天不去了。”
“今天不去,就耽误了一天假。”蓝云低头回话,疾步不停。
“一天假算什么?你不怕被风卷走?”朗色有点担心,停住脚步,试图说服蓝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