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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飘忽尘上返乡

缥缈山雾缠绕着半山腰间,翘望可见山巅耸于云端之上,却又并非那么遥不可及,一条石阶铺就之路,宛若一条竹节蛇蜿蜒缠绕而上,连通山脚直到山巅。

初秋时节,莫名之天,莫名之地,莫名之山,莫名之路。

这一行人一路风尘仆仆,却倒也是一路游山玩水,不甚觉得路途遥远,倒也觉得只不过是轻松一场。

逍遥心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终于行到此处,离着那座心中魂牵梦绕的山巅小寺,不过只是两千石阶的距离了,逍遥对着其后那几人说道:“顺着这条石阶之路,走到山顶只有两千石阶而已,我们可以慢慢行走,此时此刻不妨就在山下歇歇脚。”

说话间,逍遥只望着山顶云雾缠绕,心中只想着自己可以插上翅膀一下子飞到山顶去。

花生略带疲倦之容,一屁股就坐靠在石阶上,喘气道:“终于可以停下来歇歇了,走了这么远的路,可累死我了。”话虽如此,花生心中所虑,实则乃是逍遥此前对花生所言,能否收他为徒还是要得到逍遥的师傅的点头首肯方才可行,不然这个师徒是不作数的。平时里听到逍遥所提及到关于他师傅的只言片语之中,花生隐隐觉得自己怕是入不了逍遥的师傅的法眼,此刻师傅的师傅已经很近了,花生心中自然难免忐忑,借故可以延缓一刻是一刻。

蓝染听从五毒神教已逝的大祭司爷爷所嘱咐,随着逍遥离开苗疆之地,初入中原,一路随行有些时日了,然而蓝染心中仍有些许念旧怀乡之情。蓝染本就年纪尚轻,少年心性倒是一路分外好奇欣喜,嘴中时常说着,“原来外面的世界是这般这般的……外面的世界也不过这般这般……还是家乡好”的话来;路途中为蓝染换就了一身平常汉人服饰,本就俏丽的蓝染倒显得别有一番风采。

蓝染眼见花生的懒病又犯了,白眼道:“你这个懒家伙,这一路就属你最懒,这一路就属你最是好吃懒做了。”

蓝染之语,逗笑了华羽与华如嫣父女。华羽一路逐渐调理身子,路途虽然艰辛,身子倒也逐渐恢复了。华如嫣望着这座莫名之山莫名之路,年幼时的记忆隐隐若现,开口道:“爹爹,小时候我们真的来过这个地方是么,我是有些记不太清楚了。”

华羽捋了捋胡子,点头道:“我们是来过这个地方,那个时候你还小呢……”时已过,此处境却未曾多少变迁,华羽捋着胡子,不由得感叹道:“当真是时间不等人,眼前这山还是那座山,路还是那条路,只不过转眼间,你们已经都长得这么大了,而我,自然也老了……呵呵……”说道此处,华羽心中竟又难免念起往事,那年那人曾说共赴日月,不过此时此刻,伊人却已早已不见,自己的女儿已是这般的花样年纪了,那笑容嫣然,宛若伊人。

少林之行之后,本就该回到这里的逍遥,为了与华如嫣找回华羽又入苗疆,历经种种,终于告一段落,终可以返乡回到这里。下山离开之时还是逍遥只身一人,回来之时带着两位故人两位新友,此番江湖之行后的逍遥,已然成长了许多。

“你们在这里歇息片刻,饮些山泉水解渴,这里的山泉水可是好喝极了,我便是喝着这里的山泉水长大的,眼下,我却是等不及踏足这两千石阶了!”

逍遥欣喜之情溢于言表,当下不顾一路旅程辛苦,脚下当即踏出“逍遥游步法”来,踏着两千石阶顺山飘忽而上。

飘忽尘上,宛若游龙,不见首,不见尾,不闻脚踏石阶之声,不闻衣沾林间晚露之音,如清风,如薄雾,如清风吹拂薄雾。

恍惚间,逍遥感觉自己仿似一下子变回到年幼之时,那个懵懂幼年需许多次才能够数的清上下的石阶是两千之数,那个手指指着、脚步踏着、嘴里数着的懵懂小孩多少次数乱了数字,只是每次师傅都是微微一笑摇摇头;又是那个一步一步脚踏着两千石阶上的脚印,要整整半天才能从山脚走回去的满头大汗的少年,有慈祥的师傅替他拂去额头的汗滴……

眼见逍遥飘忽尘上游弋山间若隐若现,华羽赞许的摇摇头,缓缓开口道:“逍遥的功力又精进不少。”

华如嫣带着笑意道:“倒是很少见他这般的欢喜,像是个孩子似得。”

华羽带着笑意说道:“你以为你有多大似的,你可比他还像个孩子呢,以后要多学学人家,要更懂事些才是。”

一旁坐靠于石阶上的花生,眼见逍遥使出的“逍遥游步法”如此这般的厉害,心中当真羡慕的紧,只想着自己何时也能将步法修习到这般出神入化,那便就好了……只是花生却总是懒得去努力用功修习,却总会去无端遐想。这一路途中,逍遥每日都会带着花生、蓝染、华羽与华如嫣一起打坐修习,较之之前,花生已有长进。

眼见花生又在无端遐想的艳羡之情,蓝染带着调皮的笑脸盈盈,取笑花生道:“是不是又在那里白日做梦呢?对了,那件事你想明白了没有?”

花生很不想谈及此事一般避之不及,直摇头道:“有什么事?哪有什么事?”

蓝染说道:“我叫你师傅做逍遥哥哥,而逍遥哥哥又是你的师傅,那这么算来,你便是我的晚辈,你应该怎么称呼我什么呢,这个辈分在中原武林怎么算呢?”

花生自然着急,直摇头,说道:“我们中原武林的辈分可没有这种算法!”

华如嫣搭腔道:“谁说中原武林没有这种辈分的算法呢?等你师傅回来了,我倒要和逍遥哥哥好好说说此事!”

只觉一阵清风吹起衣角,只听得逍遥的声音已经传到诸人的耳边:“我回来了,你们有什么事情要和我好好说说呢?”

华羽、华羽、蓝染三人不觉莞尔一笑,却见花生哭笑不得的脸上满是无奈,以前只觉得这世间女子都是该被他欺负的,不想今时今日他却被这小女子欺负。

“我快到山顶寺庙了,又转身下来,大家一起上山去吧。”逍遥面色欣喜,不曾流露半丝半毫疲倦之容。

不过方才主人几句玩笑话语间,逍遥已然上山下山走了一遭了,这般出神入化的脚力,着实令人惊叹不已,不过眼前这几人倒也已是见怪不怪了。

“对了,你们要和我好好说说什么呢?”逍遥又提及与此,只见花生转眼望向别处,心中只愿休再提起这个话题来。

“是这样的,逍遥哥哥……”华如嫣开口说道:“蓝染妹妹说她叫你做逍遥哥哥,而你是花生的师傅,花生是你的徒弟,那这么算下来,花生自然是蓝染妹妹的晚辈,花生应该怎么称呼蓝染呢?蓝染想问这个,其实我也很想知道”末了,华如嫣特别向着花生而说:“我也很想知道,花生该怎么称呼才不违礼数呢,逍遥哥哥。”

逍遥一听便知几人又拿花生打趣呢,便笑语道:“这个么,现在还不好说,按理说算下来,花生自然是蓝染妹妹和如嫣妹妹的晚辈了,这个礼数还是必须得讲的,只是我和花生有言在先,我能不能做他的师傅,还得得到我师傅的点头首肯,所以这个问题,待到我们见过我师傅之后,问过他老人家后,再议不迟。”

“那也好……”华如嫣说着,点点头,与蓝染相视会心一笑。

“走吧,趁天黑前,我们还是应该上山了。”逍遥说道,几人点点头。言罢,几人便起行,脚踏着两千石阶而上。花生懒散的起身,跟在后面,嘴角嚼着野草,抬头望向山巅,只见山巅雾气缠绕,看起来不甚遥远,却也不是几步可及之处,还需得一步一步而上,花生心中不禁嘀咕着,“说是两千石阶,真的有两千石阶么?”

逍遥缓缓说道:“当年师傅教授我修习‘逍遥游步法’之时,就是在这两千石阶之上,踩踏出了两千个脚印出来,命我脚踩着他的脚印上山、下山,下山、上山,顺着走、倒着走,不知多少个时日,我才将这步法烂熟于心,其实伺候我才慢慢明白师傅的良苦用心,师傅是在教导我,做任何事都需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才行,时间可没有那么多的投机取巧之事,武功修习是如此,做人处事也应该是如何。”

华如嫣、蓝染认真听着逍遥的话,点头会意;华羽捋捋胡子,虽没有说什么,但是赞许之情早在心间响起,“想他不过这般年轻,却有如此领悟,着实不易,这个世间聪明之人数不胜数,却总归少了如逍遥这般的踏实……”

逍遥说完这番话,有意无意看了花生几眼,花生自然知道,逍遥这番话实则乃是对他而说。自从跟随逍遥一行之后,花生心性实则已在潜移默化之中有了很大变化。

逍遥止步,向花生微笑而语道:“你怎么走在后面慢腾腾的,还不赶紧跟上来,这一路一直落在最后,现在了可别再落在后面了……”

花生正在几人之后无端纳闷,听到逍遥如此之言,抬头一看,只见逍遥、华羽、华如嫣、蓝染四人不知何时都已停下止步,看着他,脸上带着丝丝笑意,只不过那笑意里,没有丝毫的打趣取笑之意,满是朋友、亲人间的温暖笑意。

自从流落江湖,受尽人间世态炎凉,花生何曾被这般等待过,一时花生竟有些喉塞,不知说些什么,只得当下花生几步,走到四人身旁,带着傻傻笑脸。

逍遥淡淡说道:“你也有语拙之时呀……走吧。”

蓝染笑道:“不过事先还是跟你说清楚,等到山顶了,见过逍遥哥哥的师傅之后,若是逍遥哥哥的师傅点头认可了你这个徒孙,到时候我和如嫣姐姐与你的辈分之事,还是要议一议,这个可要说清楚的。”

花生这回笑答道:“好好好,不过那个时候,你可别给我着你的‘魅术’,蛊惑我心,让你叫你什么哦!”

不觉间,几人莞尔一笑,山间雾气被清风吹出几个淡淡的小漩涡来,又慵懒消散在两千石阶周遭的疏影之中。

逍遥心头欣喜,终于可以见到朝思暮想的师傅了,踏阶而上,心下暗笑道:“我带着这么多人去见他,会不会吓到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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