媒婆与喜娘微微一愣,面面相窥,不知章诲的话是真是假。
桃子虽知他身份,可这当口却不能认:“什么钦差大臣?你要是钦差大臣,本姑娘还是贵妃娘娘呢?绑了绑了!”桃子飞扑过来,死死拽住了章诲的手臂。
章诲本是文弱书生,与几个女人纠结成一团失了体统,他是万万不会做的,气愤填膺,继续骂道:“世风日下,这……这如何了得?哪有女子强抢民男的,这……这……”
捆绑完毕,桃子用手轻拍着章诲的脸颊:“你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别太过份了!”他的新娘子可是晋西一带出名的美人,还闹腾什么呀?只是郡主还真是,为嘛就不让章诲瞧瞧自己的庐山真面目,许让章诲瞧了,他就不闹了。
“羞煞我也,羞煞我也……”章诲语无伦次,不知如何表达此刻的羞愤。
桃子寻了块布条,捏成一团道:“你就闭上嘴巴吧!”快把她给吵死了,得了美人还不依,难不成想逃走吗?
媒婆近乎自言自语:“姑娘好生了得!”
“哼,真不知道她是看中这书呆子哪里了,非他不嫁,我做妹妹的也只好成全了。”桃子这一番折腾下来,累得够呛,捧着腹部,看着一边捆绑好的章诲,真想踹他几脚。“带出去拜堂了!”
花堂上,被五花大绑的新郎木讷而僵硬地站在一边,西堂门口,一位顶着盖头的新娘缓缓移来,步态美好,举止得体。可此刻章诲瞧来:太做作。贼婆就是贼婆,偏偏要装出一副小家碧玉的娇羞之状,实在令人厌恶。她的面容掩藏在大红的盖头之下,瞧得不太真实,只是这身段、体态倒还不错。章诲想:或许是个奇丑无比的女人,丑得嫁不出去才会令人绑个男人来当新郎。亦或者,她是一个被毁容的女人,才将所有的怨恨发泄到男人身上……
“站好了,站好了,拜堂了!”喜娘招呼着。
章诲固执地摇晃着身子,不让喜娘触碰自己,却被另外两个男人强行逼站成一排。
“一拜天地!”两名五大三粗的壮年男子强势地按下章诲的头,低下腰身,你小鸟啄米一般点了一下。
“二拜高堂”,高堂之上没有老人长辈,是一个灵牌。灵牌做得异常简陋,上面的墨汁还是新鲜,用娟秀的笔迹写着“父母之灵位”,这是章诲见过最古怪的灵牌。
“夫妻对拜!”章诲硬着身子,像石头般伫立,不愿弯腰、不愿低头。他想骂人,可嘴里堵着一团布,除了“呜呜”之声再难发出其他音调。这都是什么女人,只见过男霸女的,这女霸男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桃子见新郎不肯拜礼,抬起双腿,一脚踹在章诲的膝盖弯,章诲身子一软险些跌倒在地。
“送入洞房!”桃子将红绫塞到章诲手中,章诲不由自己地被众人赶到了新房。
桃子笑嘻嘻地道:“小姐、姑娘就好好享受吧,我告退了!”
章诲被桃子的眼睛看得心里毛骨悚然,想到山野之时,她竟然主动……他不敢想下去,不要被人欺凌,他得逃。用力一挣,绳索松开,回想先前一幕,是桃子在临出房时从背后解开了绳索。章诲挣开绳索,转身就去开门,用手拽拉一下,串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铁链声,门被外面的人反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