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起,她不再在对柴迅面前做出无谓的抗争,渐渐的,她甚至习惯了与他同床共枕。而他总有法子让她的身体背叛自己的真心。
他讥讽而得意地看她沉沦、迷醉,看她一次次迷失在灵与肉的矛盾与纠结之中。
每当夜幕降临,她和柴迅耳鬓厮磨,纠结罗帏,让自己生涩而僵硬的身子熟悉柴迅的动作与颤栗,一次次同床共枕、一回回缠绵缱绻……只是在心底残酷地将柴迅视成章诲的影子。
每次痴缠后,她面对着自己越来越苍白、空荡的思绪。年少时偶遇章诲的那次,重复地在脑海中上演,甚至一次次地出现在梦境里。
她没有告诉柴迅,只是搁在心里暗暗想着。
如果她不曾道破实情,或许柴迅就不会疯狂的将她占为己有。
每次说不想,却控制不了自己想得更多。
夜深人静时,她开始透过罗帐、窗户数天上的繁星,一颗、两颗……可繁星虽多,却不及她那满天的思绪与回忆。
柴迅总会在三、四交更之时外出一趟,时间不会太长,也就一柱香的时间,偶尔会有人也进入正阳堂叙事。
他们商谈的内容也从不避讳雨姗,雨姗在紧闭的门窗的正阳堂内,外人很难窥视到里面的事,但里面却很容易发现不速之客。
短短几日,王府下人们几乎都知晓雨姗与柴迅已成夫妻的事实。当发现外人接近正阳堂时,柴迅就扮出怪异的声音:“姗儿,姗儿……你真美……姗儿,本王喜欢你……”引得旁人不敢接近。
见人走远,他的声音方才恢复正常。
每到这个时候,雨姗恨不得猛揍他一顿。如此几回,王府上下皆知道她与柴迅之间的事。
他不但残忍地强占了她,还用更残酷的方式毁去了她的名节。
上下皆言:王爷夜夜承欢何雨姗。都在传说着她与柴迅的帐内疯狂,而她却唯有置若未闻。
夜夜?夜夜?
雨姗偶然听到时,觉得自己被柴迅玩于股掌之间,她想逃,可天下若大,她却逃不出小小的晋西王府。
“禀王爷,据我等观察,玉夫人似一早就与大公子相识。”家仆甲道。
柴迅双手负后,道:“四年前,大公子就开始往王府之中派耳目了。”
泰伯道:“王爷,据我们的耳目回报,刘氏被娘家送回晋阳了。奇怪的事,刘家人先通晓了大公子,却没让我们知道。”
柴迅道:“看来正如我们所预料的,上当刘府是大公子的人。如果整晋地大部分的官员都是大公子他们的人,我们便很难为皇上效力了。”
柴迅告诉雨姗:在父兄与永康帝之间,他选择了认为是对的一边。永康帝登基十余载,与北凉订下盟约,内剿大越贼匪,举国一片祥和,是个好皇帝。
泰伯闻罢,欲言又止,虽是不经意的小动作,可已收入雨姗眼底:他似想到什么,手不经意地放到胸前,用手按了两下。
“大家尽好本份,看牢了!”
每次离开时,柴迅都会说类似的话。当他们听他说这样的话时,就知道该散去了。
众人纷纷进入地道,这是柴迅令心腹用了三日三夜挖的一条地道,不大只能容一人弯腰通过,地道口就设在他们的床榻之下。
泰伯走在最后,正要进地道,只听雨姗道:“泰伯请慢!”
“王妃。”泰伯止住脚步,低头唤了一声。虽然现在雨姗还未正式与柴迅拜堂成亲,可柴迅要他们都唤她王妃。
柴迅道:“姗儿有话要说?”
雨姗合上地道,估摸其他人已经走远,方道:“是泰伯有话要说。”
“泰伯?”该说的大伙不是已经说出来了。
“老奴……”泰伯的人再度落在胸前,像上次一样伸出手指按着胸口,“无话可说。”
雨姗笑道:“泰伯怀里是什么?能否拿出来让我们参详一番。”
雨姗不待话落,手已经探入泰伯怀里,泰伯又惊又怕。
几天前,有位家奴进来时不时盯着雨姗看。众人临散的时候柴迅说了句:“想保住眼睛就去监室领五十大杖。”
自此之后,无论男女进入正阳堂,都不再敢看雨姗。今日雨姗居然伸手去泰伯怀里掏东西,泰伯早已经吓得面色苍白。
从泰伯的怀里掏出了一张纸。
泰伯忙道:“禀王爷、王妃,这个,这个……”
缓缓打开,是一张大越地图,上面标注了晋地周围的城池及驻守官员名称,这样的图她在京城也曾见过,就是柴通所说的秘函。“我……明白了,这是被晋王府收买的官员名单,奇怪,我记得在京城瞧见时,这上面有一百多人,如今怎么只有二十多个?”
泰伯微微一诧,忙道:“王妃是在何处见过?”
雨姗道:“自然是皇上给我瞧的。”
她能看出泰伯的犹豫不决,或许他现在还无法完全地相信柴迅。身为帝王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父兄叛逆的臣子。
泰伯心中暗道:她在皇上那儿瞧过,为何信使没有提及。若她真瞧过,那皇上定然是完全相信于她。只要雨姗忠心,王爷就不会有二心。泰伯笑道:“王妃说得没错,这正是被晋王府收买的官员名单。禀王爷、王妃,老奴还有一些事未处理,先行告退。”
二人的目光久久地停留在图纸上。
柴迅问:“皇上是要我们收服这些人?”
雨姗沉思,上次看到的和这个不同,很明显是做了一些调整。有些地方的名字雨姗还记得清楚,如青州卫燎,可此刻上面却是另一个人的名字。也就是说,在这短短几月内,皇上对名单出现的人已经进行了更换,青州如今换成了一个叫王大鹏的人。
“晋王不惜花数十年筹谋一切,他的计划又岂能轻易能被人识破的。各地臣服官员的名单又怎么会落到劲敌手中?”
“姗儿的意思是怀疑这份名单的真实性?”
她不想助他,可是还是不由自己地选择站在他的这边。
爱与恨此起彼伏,像两朵相生相克的毒花,同时滋生,同时成长。
雨姗不愿细想,每每沉思,都只有一颗遍体粼伤的心。
她唯有被迫地接受现状,她已是柴迅的女人,无颜再回到章诲的身边。
让一切都见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