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张爱玲说过:“出名要趁早呀,来得太晚,快乐也不那么痛快。个人即使等得及,时代是仓促的。”字里行间透着一份时不我待的无奈。也许得益于这份参透,她果然成就了一份传奇,自18岁发表处女作《天才梦》后,一发不可收,22岁就写出了《金锁记》《倾城之恋》等一生中最好的作品,一时洛阳纸贵,遂使爱玲受重名。出名要趁早,这话由她说出,恰如其分。
如果说,过去张爱玲们所赢得的名声,还是靠中规中矩的努力获取的话,时光翻到眼下,这成名之道却是花样翻新了,令人有眼花缭乱之叹,张爱玲们只怕要瞠乎其后,甘拜下风了。
有一脱成名的。脱之道,可谓大矣,一言以蔽之,脱无羞。当然,玉体横陈浴乎兰汤者例外。如今这脱,却是在大庭广众之眼皮底下宽衣解带,搔首弄姿。木子美脱了,竹影青瞳也脱了,这都是女人的事,置之不论。哪知世道千变,现在一些男人们也不甘女后,一个叫苏非舒的诗人在北京的诗歌朗诵会上大大地来一把脱衣秀,他上台前穿了十六件衣服,在朗诵时由他的女朋友从外到里的一件件剥掉,最后一丝不挂,一时“名动”南北。江南一位副教授最近在一次课上,讲着讲着竟然大脱其衣,光着腚给大家上课,还美其名曰“行为艺术”,当然,一脱之后,名亦在其中矣。
有一骂成名的。在网络时代,骂人是最便捷的成名方式,岂不快哉。君不见如今的不少名人博客,皆是唾沫横飞,飞短流长,唇枪舌箭,煞是热闹。那个少年成名的作家韩寒,也许悟透了“名岂文章著”背后的微言大义,已经成了骂人专家了,专拣名人骂,而且骂得很艺术,他骂余秋雨、陈逸飞、陈凯歌没人格魅力,骂郭敬明的粉丝像狗,白烨受不了他的骂干脆将博客一关了之。如果说韩寒靠骂加重了他的名气的话,最近冒出的国学辣妹,却在被骂声中一举成名天下闻。反正都是“成名”,管它是骂还是被骂呢?
还有一夜成名、一炒成名、一贴成名的,不一而足,而且这出名的年龄,与张爱玲时代比,是大大提前了。有人作过统计,中国作家“童子军”已逾千人了,有人甚至辍学写书。只是,这成名的背后,大部分恐怕是为了利,谁叫时下是眼球经济的时代呢?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出名要趁早,我觉得还是要分开来看,功夫到家了,出了名,有了利,当然不亦乐乎;功夫欠火候,虽然可巧取大名,却多半是过眼烟云,到时无非成为人家的谈资罢了,须知,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
(2006年11月2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