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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罪魁祸首

她抬起头,望着陆谨西的眼睛,疑惑道:“程茜茜多大了?她二十六岁,比我大了六岁,家庭背景良好,出国留过学,拥有丰富的知识和高等学历。她有胃病并不是一两天的事情了,却还抱着一堆酒大喝特喝,而且我并不是没有提醒她。最后进了医院却要责怪于我一个才上大学的学生。她痛的时候的呼救声我没有听见,我该死,我一直以来的呼救声,又有谁理会了?谁帮助过我?”

说到最后,凌千离的声音有些迷茫,千离千离,苏有萍为什么要起这个名字?是否注定了要千番离别伤痛?!

自始至终,给予她伤害的有无数人,可给予她帮助的,从未有过!

陆谨西蓦然心痛,论起来,凌千离的遭遇处境更甚于程茜茜,她的父亲犯下了大错,可她却是真正无辜。即使在这件事里,她也不是罪魁祸首,是他硬把她拉了进来,强硬地去伤害了她,看向自己的双手,小指上甚至还缠绕着少女的一丝长发。为什么在面对她时自己的脾气会如此失控?他在实施暴力时,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女佣,情妇,还是,一个发泄的工具?

凌千离看着他,似乎想弯下唇角,却没有做到。她望向窗外,清晨的雾气,白茫茫地一片,让人看不清楚。

“我是被你买了来,我不知我的父亲犯下了什么过错,与你们有什么仇恨,以至于你们要这样对我。我身上有着他的血,生命由他赋予,即使他给了我这么大的伤痛,可我终究恨不起来。但,在你们遭受伤害时,我也许还没有出生,也许还两三岁,你们那么聪明理智,为什么要把一切都算在我的身上,难道,我的出生,也有错么?”

韩昱泽站在一旁,复杂地看着满身都是伤口的少女,侧脸那么美好。她才二十岁,却要承受这么多不属于她的罪恶。承受着假想情敌的算计,情人的冷酷暴戾。

在这样的逆境中却又如此的干净美丽,聪明坚强,冷静理智。轻轻的反问,就把两个自认为睿智的男人问得无言以对。

陆谨西握紧了手,长久地失语。

有几个大型落地窗开着,吹进来丝丝冷风。在这样的天气里并不算冷,可吹在凌千离身上只觉得冰冷刺骨,脸上的泪痕,脚上的血迹在风中慢慢凝结,漫长寒冷……

心中酸痛难当,凌千离窝在桌子后,蜷了蜷身体,脚踝马上一阵刺痛。

正东的天空冒出来一缕橙红色的亮光,是太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轮红日缓缓跳出地平线,跃进凌千离的视线。颜色橙红,看起来暖暖的样子。

少女纤细弱小的身影,美丽令人怜惜的侧脸,深深印在了陆谨西眼里。

颗颗泪珠从清丽的小脸上滑下,

陆谨西忽然想伸出手,好好抱抱她,用自己的双手给这个少女一个怀抱,让这个坚强美丽,安静流泪的少女在他怀里哭泣到睡着。

可让她流泪的正是他!他又有什么资格伸出双手来拥抱她?

想起凌千离一字一句的:‘我爱陆谨西’,心里更加喟然。在这之前,他也曾给过她数不清的伤害,若是有人这么对他,他绝对不会原谅他!

可凌千离原谅了她,在被他很好的对待之后,眼睛里虽然存在着极大的不安和恐惧,也柔和地表示了原谅。

可,陆谨西,他自己却为了这件事而错待于她!这件本与她没有干系的事情!

一夜的劳累地身心的疲惫,让他无力招架,后退了两步,坐在沙发上,深深地凝视着那个身影。

看着凌千离抱臂的样子,韩昱泽默默脱下了身上的外套,搭在凌千离肩上,盖住了那些令他心痛的血迹和伤口。

可盖住了,并不代表不存在了。

手机铃声响起来,陆谨西接通,因为劳累至极,开了免提。是阿于打来的:“老大,程小姐醒了,她想见您……”

陆谨西看了凌千离一眼,她像是没听见,眼睛丝毫不动地盯着前方,视线所及之处,是大半轮红彤彤的晨阳。

散发着温暖和希望,让人不由自主地向往憧憬。

似乎在分秒之间,晨阳忽地跳出来,完整地照耀出夺目的光芒!

精神像一瞬间被震撼,陆谨西深深呼了口气。

晨阳彻底地跳出来,灿烂鲜红的阳光透过落地窗折射进来,照在凌千离握着的手上。

凌千离似乎愣了愣,然后,轻轻抬起手,让那束阳光照进了手心,纤长的手指轻轻弯曲,像是把阳光轻轻握在了手里。

凌千离的脸上闪现过一丝恍惚,嘴角翘起,微微笑了……

阳光的温暖让她暂时忘了一切,虽然手中握着的是虚无的阳光,可心里却得到了极大的安慰。唐僧取得真经经过了九九八十一难,那么她获得幸福是不是也要经过颇多波折,对她来说,生活不必事事顺心,只要有一丝甜蜜,也够她回味很久很久。

唇角弯得更深,清丽的脸上出现一抹淡淡的笑容。

韩昱泽站的角度正好能看见全景,小小少女被笼罩在灿烂的阳光里,好似披上了一层霞衣,苍白的脸上带着纯真的微笑,长发温婉地披在肩上,凌乱的美感,似一支利剑直直地刺进了自己长久不动地心里!

韩昱泽紧紧地望着她,脚步全身直至僵硬,心突突突突地跳着,仿佛要冲出胸膛!

陆谨西也被这样的极致美景所震撼,斜了韩昱泽一眼,眸光深沉下来。似自己最心爱的东西不想被人看见,眸中怒气突起,抑制了许久,淡淡却霸道地发声:“凌千离,是我的女人。”

韩昱泽被惊醒,闭了闭眼睛,点头:“是。”

凌千离是陆谨西的女人,即使他心动了,也不可觊觎窥视。

陆谨西穿上外套,高大的身影站在凌千离身旁,冷冷道:“没事就不要坐在这里了。”

凌千离呆了一会儿,会意,强撑着自己的身体,扶着桌子颤颤巍巍站起来,脚踝处刚凝结,被这么移动又开始流血,迈出一小步,印下一个小小地血印,走了三四步,陆谨西的心,眼睛,都被刺眼的血刺伤。大步走过去抱起她,凌千离也不反抗,身心都死了一样。手垂着。

陆谨西瞥了一眼她全身大大小小流着血的伤口,道:“既然伤了就别乱走了,我待会儿喊一个医生来家里。”声音霸道。

凌千离抬头,与他对视,杏子似的眸子里是毫不犹豫的坚定决绝:“我要走。”

“我要离开你,我会离开你。”凌千离重复了一遍,表示自己的决心。可语气又很平淡,只是知会陆谨西一声,没有请求的意思。

外柔内刚,这就是她的性格。从嘴里说出来的话平淡却有力,只要说出来了,就会拼了命去做,哪怕付出再大的牺牲,也可以毫不犹豫下决定。

陆谨西嗤笑一声,他到底拿凌千离当孩子,俗话说初生牛犊不怕虎,她之所以敢做,敢说,敢惹他,也只不过是小孩子的天真的勇气罢了。小孩子总有几分勇敢,所以总敢挑战他的权威。

“你觉得你说的话有几分可行性?还是说,你有多大的力量,能脱离我,离开我?”陆谨西挑了眉毛,讥笑道。

凌千离看了他一眼,又垂下眸去。她现在的力量还小,还不能与他对抗,可他总不能囚禁她一辈子!只要有机会,她就会努力争取自己的自由!

伸手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凌空递给韩昱泽,“谢谢。”

韩昱泽脸上羞愧难当,他帮助程茜茜完成她的阴谋,想必这个心灵晶莹透彻的女孩子也是知晓的。却因为这一件小事,而感谢他,自己都替自己脸红。

凌千离不再说话,心已经很冷了,无所谓于身体。虽然猛地脱了外套,可身体总是冰冷冷的,也不觉得冷了。对陆谨西更是无一句话,她已经疲惫,过去的事她不会忘记,现在也是。可那么多人都来伤害她,认识的,陌生的,熟悉的,统统招呼过来,她想去恨,也提不起力气。

陆谨西被她的态度气到,口不择言道:“有合同在我手里,你想离开,恐怕没那么容易。”

凌千离笑了笑:“中国的法律恐怕不允许这样的合同存在。”

陆谨西摇摇头:“我既然敢签,就一定会生效。不然我签了它做什么?白养一个人么?”

“无论你黑,还是白都混得不错,它本身就是个不合法的存在,只要有一点机会,我都会让它曝光于日光之下。”

陆谨西冷笑:“怎么,现在撤了合同,你能得到什么?你的身体和心都给了我,你父亲穷的饭都要吃不起,靠着他大老婆家的亲戚支援才能过日子。你母亲更不要想了,大老婆怎么能容下小老婆吃自己的饭花自己的钱?你离开了,才是真正的净身出户。”

“身体,心?”凌千离反问道,笑了一下。身体算什么,她相信,将来找到真正爱她的人,是不会介意这件事的。至于她,身体她不在乎,对她伤害比较大的只有被了陆谨西强要那件事。算是,心理上的一个阴影吧。她当初既然接受了合同,也是做足了心里准备。何况过了这么久,那件事,好像已经淡化了。

心?凌千离并不知道自己发烧的时候咬牙切齿地把‘我‘爱’陆谨西’这件事说了出来,也不知道陆谨西当了真。只以为是自己最近温顺的表现被陆谨西误以为是芳心暗许,男人的几分自大罢了。这次的事件更让她认清楚了陆谨西,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他的,身体已经被侵犯,心,是她自己的!

更至于陆谨西口里的钱财,本来就不是她的,她渴望,因为世界如此现实,有钱能使鬼推磨,但亦不会要别人的东西。

三者都是不存在的问题,那她就没什么可在乎的了。既然决定了要走,就不会回头!就算是……苏有萍,也不可以阻止她!

陆谨西痛恨与凌千离不吭不响的样子,腾出一只手来紧紧扼住她小而精致的下巴,尖尖瘦瘦,我见犹怜的。望着那失血樱唇,想一口咬上去,看她略带痛楚的微微皱眉,以及隐忍的可爱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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