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馆
餐馆里总是酒肉飘香。吃鳖的、吃钵饭的、吃毛豆的,一个个满面红光,走出来,脸红脖子粗,餐馆就像美容院。
餐馆什么也不赌,就赌酒。喝到最后,大家嘻嘻笑,说:喝好了,喝好了。签单的说:拿一条烟,算在里面。走出来,肚子饱了,上衣口袋里也饱了——都是上好的烟。主人说:你们赖滑,明天中午再好好喝。天长日久,瘦子越喝越瘦,胖子越喝越胖,说:餐馆不卫生。说:有蛇羹,夏天到了,喝蛇羹不长痱子,不生疖子,皮肤光溜溜的。于是还是去餐馆,说:老板娘,把桌子抹干净一些,桌子没有你的脸干净。于是包房落座,一醉方休。喝醉了,就失信,说:吃垮还算共产党!于是有的脸上喝红了,有的脸上喝白了,走出来,人手一签,戳着牙花子,说:黄焖鸡不错。有人喊老李醉了,说:让他醉去,人生能有几回醉。他下台了,看谁还请他吃。
夏时制
夏时制就是我们惯常所说的时空颠倒,是一种现代派艺术手法;夏时制是一种虚假的时间,你自己必须心中有个谱,播天气预报的时候,其实就是过去播动画片的时候;夏时制要我们本分为人,早早就寝,免得到夏夜街头浪游:嫖、赌、酗酒闹事、打架骂人,或者一脚踩进没盖的下水道窨井……
夏时制让我们节约用电,省吃俭用奔小康。对于夏时制,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度过酷暑,得准备承受炎热,更得准备承受“时间差”,中国人折腾惯了,再来个秋时制,冬时制,保证报纸上见不到一星半点批评意见。
然而夏时制使我们越来越懵懂,头脑总不清醒,老想着加上一个小时,减去一个小时……喃喃自语中,夏天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
难得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