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舒随着青鸟去捕了鱼来,看陆子渊他们已经生起火来,便招呼大家烤鱼吃。
“你们从哪摸得鱼?”傅醉见阮舒和青鸟居然一人拎了五六尾鱼,不由地心生疑虑。他刚才找柴火时路过不少溪涧,明明都是黑臭无比,哪里来的游鱼?
“全是这小子的功劳啊。他带我到一个深潭里,满池子的懒鱼,我俩不费吹灰之力就逮了这许多!”阮舒说着邀功似的把手里的鱼举到众人眼前。
陆子渊看那鱼似乎没有怪异之处,这才点了点头,放到火上去烤,嘴里却怪阮舒跑去那么远的地方。
阮舒只在陆子渊身后做个鬼脸,便忙着去看她的鱼了。
那鱼的味道果然是鲜美无比,阮舒边吃边夸青鸟,青鸟嘿嘿一笑,心中暗想,这可是你当年最喜欢吃的鱼,看来转世以后口味倒没变。
众人吃饱喝足坐在草地上小憩。阮舒吃饱以后心情极好,看着这悬空岛上也是青山绿水的,因为爬了那么老高的山上来而产生的愤懑之情也消失了不少。不时指点这几个山头给陆子渊看:“哎,你看那山像不像只母鸡?那个像个猴子。哇,这个厉害,像是把宝剑似的!”
陆子渊听得阮舒说别的只是笑笑应和她,听到宝剑两个字,想到现在已经折作两半的凌元剑,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因而抬眼看阮舒指的那山头,居然还真是有几分开天辟地之势,威势逼人。
陆子渊看着看着,心里无端端地冒出一股熟悉的感觉,仿佛很早之前他就见过眼前这座山,见过这副场景似的。
“当然像宝剑了,因为它本来就是……”青鸟见陆子渊望着天剑山发呆,一时便忍不住要将当年的旧事说给他们听。然而青鸟还未开口,就见得那天剑山山腰处幻出一股金色云烟,尔后那股云烟便直朝众人而来。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停到了众人前方不远处。
陆子渊、傅醉立时警戒起来,他们还没见过有人行得如此之快,仿佛瞬间转移一般,也不知这人是敌是友,若是敌人的,着实不好对付。
几人全身戒备,却见那云烟逐渐淡去,自其中款款走出一位高冠博带之人,冠带流云,腰挎宝剑,吟咏着古时歌咏战将的歌谣迤逦向众人走来。
阮舒看着这人踏云携风而来,又如此气度,心里暗想着这该不会是天上的神仙吧,就听那人朗声笑道:“这悬空岛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众位此处如此热闹,不知景某可否有幸与诸君同乐?”
平时总听陆子渊文绉绉的说话,阮舒早对这些读书人的酸话懂了个七七八八,这会见这书生模样的人似乎是羡慕他们这么热闹,想要凑个份子,也不含糊,极爽快道:“当然可以!”一边说着还把手上的烤鱼往那个自称景鹏的人手里让。
陆子渊刚想说阮舒唐突,景鹏却是笑着接过了阮舒递来的烤鱼,还低头尝了一口。不过寻常的一条烤鱼,那人却像是品到了世间难见的珍馐美味一般,眼底似乎有水光波动。听到阮舒俏生生问他好吃吧,那人眼光中的宠溺神情,便是再迟钝的人也瞧出了几分蹊跷。
陆子渊本能地握紧了袖中的断剑,虽然他很清楚自己绝对不是眼前这人的对手,可他也不会让别人再伤害到舒儿。
傅醉却是看着景鹏的做派,心里暗想,您这套近乎的招数也忒老套了点儿。不过遇到的是阮舒,迟早有你吃苦头的时候。
“不知诸位可有兴趣听景某讲讲这天剑山的传说?”景鹏于众人团坐火堆旁边,手上拿的是烤鱼,然而他朝那天剑山一指,却是一派的指点江山的气度。
阮舒自然第一个赞成,景鹏依然极温柔地望了阮舒一眼,转头却是出人意料地看向陆子渊:“公子可有兴趣知晓?”
陆子渊心中纳罕,却也并不说破,只客气道:“还请景兄赐教,子渊洗耳恭听!”
“要说这天剑山,本是那天庭中一位神将的神兵利器所化,这个中曲折,倒是颇让人掬上一把辛酸泪……”
“大概是六百年前,天庭中有两位神将,翊圣仙君与翊华仙君,二人本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又难得的一样的作战英勇,很快便扬名四海,三界之中到处可以听闻他们的赫赫威名。哥哥翊圣仙君擅长运筹帷幄,用兵如神,很快便被天帝封为天界第一神将,弟弟翊华仙君是次次交战都冲锋在前,杀敌无数,三界中人畏惧这位小仙君的倒多过哥哥,仙君们都称弟弟为天界第一战将。当时正值天界与魔界交战,天帝对兄弟俩是诸多仰仗,兄弟俩一时在天界风头无俩,好不风光!”
“当然如果世事永远这般称意,就不会有后边的故事了。可糟糕的是,偏偏这时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叫做瑾卿的仙子……”景鹏说道此处,似乎故意顿了一顿,青鸟的脸霎时就绿了,慌忙去看陆子渊,却见陆子渊眉头紧锁,似乎想不透其中的关节,景鹏也不予理会,只继续道:“更糟糕的是,兄弟俩同时喜欢上了这位仙子。尤其是弟弟,为了讨这位仙子的欢心,可以说将当时的天宫搅得乌烟瘴气,只为博得美人一笑。可惜美人倾心于哥哥,无论弟弟怎么努力,那仙子都不曾认真注视过弟弟一眼。”
“弟弟心灰意冷,恰逢炎魔作乱凡间,弟弟便主动请缨,与仙灵之长,羲和娘娘座下神鸟凤凰一道下界斩妖除魔。这一役是大获全胜,为天帝除去心腹大患,天帝重赏弟弟,大宴三日。然而弟弟始终郁郁寡欢,和哥哥几乎不再往来。”
陆子渊听着景鹏说着别人的故事,莫名地心底忽然涌起一股悲戚之感,似乎自己对故事中的人感同身受一般。心里奇怪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那股悲戚之感就是忍不住,似乎随着景鹏的叙述,愈来愈浓重,甚至他心里已经预见到下面的情况会愈加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