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真的!”阮舒连忙保证。
小姑娘居然立时破涕为笑,伸出肉嘟嘟的小手将开明兽抱了过去。
“这猫真可爱,像肉团子一样,它叫什么名字?”小姑娘眨着一双天真无邪的眼睛问阮舒。
开明兽被阮舒当猫送给人耍本来很不满意,然而小姑娘抚着它背上的毛让它舒服的很,不一会儿就窝成一团在小姑娘的怀里睡着了,别说,还真像颗肉团子。
阮舒扑哧一笑,“我这猫啊,就叫个四喜!”
“四喜?”小姑娘摸摸开明兽毛茸茸的脑袋,“四喜丸子的四喜?”
“哎呀,真聪明。我这猫小的时候啊,那就跟颗肉丸子一模一样,扔丸子堆儿里挑都挑不出来!所以就起了这个名儿。”嘿,开明兽,谁让你睡着了呢,四喜这名字可比小花好听多了,再说我说开明小丫头也记不住不是。
“四喜,四喜。”小姑娘笑嘻嘻地叫了几声,直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姐姐总给我做四喜丸子吃,妞妞可喜欢吃了。呜呜……”
小姑娘刚说了两句,忽然嘴巴一咧,又哭了起来。
“好妞妞,乖妞妞,你别哭啊,你看四喜给你翻个跟斗。”阮舒一边哄着妞妞,一边就扯开明兽的耳朵。开明兽懵懂地望着阮舒,发觉她居然让自己翻跟斗,把头直接往小姑娘怀里一埋,根本不打算理会。
眼看着小姑娘越哭越凶,阮舒把开明兽往地上一搁,争春鞭半空里这么一抽,开明兽往边上缩了缩,看看凶神恶煞的阮舒,又看看哭得满脸是泪的小姑娘,终于不情不愿地翻起了跟斗。
阮舒得意一笑,哼,小样儿,姐姐这叫软硬兼施,不信你不就范。
“妞妞,别哭了,快看四喜翻跟斗呢。快看快看!”
居然叫它四喜,当它是丸子嘛!开明兽羞愤无比地想,奈何前有小姑娘珠泪,后有阮舒银鞭,只好忍羞含恨继续翻跟斗。
小孩子脾性都是欢喜新奇,妞妞看着开明兽肉团儿一样在地上翻着跟头,终于止了哭声,又伸手把开明兽捞在怀里拿脸蹭了蹭:“四喜你真好。”
明明是我出的主意。阮舒心里酸酸地想,就听小姑娘继续道:“姐姐你对妞妞真好,就像姐姐一样。”
“妞妞可是想姐姐了?”
妞妞听阮舒这么问,嘴一撇又要哭。
“别哭,别哭,”阮舒慌忙劝道,这丫头哭功了得啊,惊天动地的,可不敢让她再哭了,“姐姐就是带你回去找姐姐的!”嗨,这话怎么这么别扭!
“真的!”妞妞喜得一下就从地上爬起来,眼睛熠熠发光。
“自然是真的,姐姐还会骗你不成?”阮舒连忙拍着胸脯保证。
妞妞喜得牵着阮舒的手就要走,哪知阿布忽然从洞口探出头来,一时吓得缩到阮舒身后:“姐姐,妖怪!”
……咳,光顾着哄小姑娘,倒把“不”给忘了。
见妞妞被“不”给吓到了,阮舒连忙向阿布使眼色让他先离开。
阿布也知道自己又吓到小姑娘了,一时僵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见阮舒向他使眼色连忙远远躲开,一边小碎步退开,一边留神着小姑娘的动静。听她不哭了,才找个石头后边停下。
他不过是想提醒一下阮舒,她们可是连船都没有呢,哪知道竟又把小姑娘吓哭了。
哎,若自己生就个女儿身就好了。阿布不由深深叹一口气,就不用事事都靠别人帮忙了。
-----
陆子渊缓缓睁开眼睛,就见得一双极灵俏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
细看是个十七八岁水灵灵的姑娘,身上穿着青翠的短衣短裤,露着藕白的胳膊和小腿,陆子渊面上一红,猛地向后一退,脑后一疼,竟是磕到了墙上。
“咯咯,看把你吓得,我是妖精不成?”女孩见状眼睛弯得月牙儿一般。
……陆子渊低了眉眼:“让姑娘见笑了。敢问可是姑娘救了我?”
“不是我还能是谁?”
“明明是阿公我从海里网来的,怎么就一眨眼就成了阿萝你救的?”一个同样短打装扮的白发老者走进屋来。
“阿公!”被老者唤作阿萝的女孩儿拉着老者撒起娇来,模样娇憨,声音甜脆,端的惹人怜爱。老阿公一时被孙女儿逗得捋着胡须哈哈大笑起来。
陆子渊听这爷孙俩对话,已然知道是他们救了自己。于是连忙起身向老人家行礼。
“哎呀,快躺下,快躺下,你刚醒,应该多歇歇才是。”老阿公说着又要让阿萝把陆子渊扶回床上。
可陆子渊一心记挂这阮舒,哪里还躺得下。
“老伯,子渊还有一事相烦,还望老伯成全。”阿萝像个门神堵在床边,陆子渊不好意思硬闯,只能坐在床沿向老阿公拱手道。
“你这人也太客气了点儿。有什么需要的,你就尽管说,阿公办不到的还有我呢!”老阿公还没搭腔,阿萝已是把胸脯拍得山响。
“你这丫头!”老阿公嗔怪地看了一眼阿萝,又向陆子渊慈爱笑道:“什么事,你说!”
“子渊想问,老伯在救我的时候,可还看到一个姑娘?”
“姑娘没有,鱼倒是有一网!”老阿公说着自己先哈哈大笑起来,阿萝在一旁接口道,“你呀,就是我阿公早起打渔一网网上来的,当时那渔网里除了你可就只剩下鱼了!”
本来也只是抱了一丝奢望,现在见老阿公他们这么说,陆子渊只好强笑道:“如此,多谢了。”
“哎呀,那么客气做什么。这人生在世,谁没有遇难遭灾的时候。哎,小伙子,你就安心在我家里歇着吧,啊!”
“多谢老伯!”陆子渊口中说着,目色中已是笼上浓浓愁意,一时连阿萝唤他都没有听到。
“啊,姑娘唤我何事?”
“我说早饭给你搁桌上了。我和爷爷要先上鱼市上呢。哎,昨晚那么大的风浪,还以为你要睡个两时三刻,想着下了鱼市正好照看你……”
阿萝还在絮絮叨叨,陆子渊忽然出声:“姑娘,你们这里平时可常有生人来往?”
“你怎么总叫人家姑娘,听着怪生分的。你就和爷爷一样叫我阿萝嘛!我们这水罗寨小得很,来来往往就那么几个人,你这一出现啊,寨子里那些姑娘婆姨们可有的热闹瞧了!”
“呃,阿萝姑娘,我能和你们一道上鱼市上去吗?”既是这样,说不定他到鱼市上能遇到什么线索也说不定。
“你?”阿萝停下手头往筐子里拾掇鱼的活计,一时笑起来,欢快得似山间奔流的小溪。
“姑,阿萝姑娘笑什么?”
“你往鱼市上一走,寨子里那些丫头婆姨为了看你还不得把我的鱼摊踩烂了?到时候我怎么做买卖啊!”
“……姑娘说笑了。”
“这鱼市上本就不是你这样的人该沾脚的地方……”阿萝说着,面上闪过一丝红晕,尔后又极欢快道:“你啊,就老老实实在家里待着,等我和阿公卖了鱼,咱上街上吃馆子去!”
阿萝说罢挑起扁担便要出门,却没防得陆子渊一把抢了过去。
陆子渊本想着只是两筐鱼而已,不会有什么分量。哪想到扁担上身肩膀顿时硌得生疼,扁担也歪歪扭扭的不听使唤,再加上他刚刚苏醒,一时额上冷汗已是沁了出来。陆子渊有心用术法缚住扁担,却想着连挑个扁担都要动用术法,以后传出去,没的让人笑了去,因而只是咬牙忍着。
阿萝见陆子渊身子本就有几分瘦弱,又刚从海浪中捡回条命来,哪里敢让他真的挑了鱼到鱼市上。到了那儿,先行一步的阿公不得把她给骂死!
然而看着陆子渊歪歪扭扭地走了几步,硬是将背挺直了,挑着扁担虽然还是有些晃,脸色也有几分煞白,可硬是咬着牙不吭一声,闷着头就往前走。
没想到他看着弱不禁风的,却也是个汉子。
想到这里阿萝也就不再拦着,只在一边紧紧跟着,时刻准备将那担子挪到自己肩上,不时帮陆子渊擦擦汗。
陆子渊两手握着扁担,一刻也不敢松,只好别别扭扭受了。
陆子渊没想到,居然真的让阿萝说中了。
还没到鱼市,三三俩俩的姑娘们便缀在他和阿萝后边,有些趁着和阿萝打招呼的当儿,毫不避讳地往陆子渊脸上身上打量。
陆子渊几乎怀疑自己才是那筐里的鱼,一时三刻就要被这些姑娘们给挑了去。
姑娘们和阿萝嘻嘻哈哈说着闲话,不少人嬉笑着问阿萝你哪捡的这么俊的后生,阿萝就把小脸一扬,从海里网来的!姑娘们闻言一时笑作一团:阿萝你好大福气,网住一筐鱼不算,还搭一个这么俊的后生,你跟龙王爷家是亲戚吧!
阿萝便和那些姑娘们笑闹起来,倒险些把颤巍巍挑着鱼筐的陆子渊撞倒。
“呦,阿萝,这么俊的后生你也不知道心疼。看这小脸白的,你不愿疼就让给姐姐我啊!”
“呸,常保昨儿还翻你家墙头呢,你倒不嫌人多挤得慌!”
众人闻言一时哄笑起来。
陆子渊却是心里直叫苦。想把扁担放下掉头就走,可明明是自己逞能非要跟来的,可不走吧,陆子渊真怕哪个姑娘会真的扑到自己身上。
和她们讲道理?这样泼辣豪放的女子他还是头一次见,自己一本正经地跟她们讲道理恐怕反而要被她们取笑去了。动武?对付一群手无寸铁的女子?光想想就觉得脸红。
陆子渊顿时加倍怀念起阮舒的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