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你等等奴婢。”雪盏一路小跑,追得气喘如牛,“姑娘,你走那么快干嘛,奴婢追都追不上……”
苏筝正好走上回廊,闻言索性在回廊上的栏杆上坐了下来,微微侧头看着雪盏:“找我有事?”
雪盏赶到苏筝面前,喘息未定,脸上已换上讶然的表情:“姑娘,你没事吧?”
苏筝微笑道:“我好好的,能有什么事?”
雪盏抚着心口,大大地呼了一口气:“还说没事呢,方才的情形真的把奴婢吓傻了。我说姑娘,你今天怎么了,好端端的人家肃王给我们府上解了围,按礼数总该请人家进来喝口茶吧,何况人家还是尊贵的肃王呢。姑娘倒好,多谢的话也没多说一句,扭头就走,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是人家肃王得罪了姑娘呢。”
苏筝看着雪盏,眼底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快速闪逝而过。
的确,如果没有前世的记忆,今世的她与这位尊贵的王爷只是两个素不相识的路人,无怨无仇,他帮她解围,她自会依礼数道谢,指不定还会因贵客盈门而自豪无比。但是,上天偏偏让她在重生这一世,并且还带了上一世的记忆,她没有办法装作不认识肃王,没有办法忘却由于他提拔了三叔,而使到那边对于他们兄妹的残害更加肆无忌惮,从而间接导致了他们兄妹俩的悲剧。
这一世,不管她到底能改变自己的命运多少,也不管他到最后会不会再次相助三叔,但是看着这一张在前世里甚是熟悉的俊雅的脸,那前世的惨痛就会浮现心头,挥之不去。
她没有办法以平和的心态去面对这样一个人。
最好的愿景就是,她一如既往继续她的复仇计划,而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但是,如果命运注定他终究会闯入她的命运,阻碍她的复仇大计,那她就会毫不留情地将这块绊脚石挪开,不管他是尊贵的王爷还是平头百姓。
见苏筝沉默不语,雪盏以为自家姑娘有了悔意,继续又道:“不是奴婢说姑娘,这回真的是姑娘做得不对了,人家好心帮了姑娘的忙,姑娘非但没有一丝谢意,还而让人家在府外碰钉子,这到底算什么呢?幸好人家肃王真不愧是一代贤王,没往心里去,如若不然的话……”
说到这,雪盏又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准备再说的时候,就听到苏筝幽幽道:“如若不然会怎么样?难道说就因为我们不对肃王感恩戴德,就非得被问罪,满门抄斩吗?”
雪盏怔住:“姑娘……”
苏筝站起身来,拍拍雪盏的肩膀:“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别把人家肃王想得这么没有气量,人家可是一代贤王呢,皇上的左臂右膀,胸怀宏才大略,真的会为这么一点小事跟我这个小姑娘计较吗?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他就枉为这一代贤王了。”
雪盏咕嘀道:“姑娘是在强词夺理,人家肃王可不是这样的人。”
苏筝含笑道:“那要我怎样?知恩图报,以身相许?我看你是才子佳人后园相会的戏看多了!”
雪盏明显被惊到,慌忙摆手道:“姑娘,奴婢可没有这么说啊。”
苏筝起身朝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快走吧,别老在这些无谓的事情上伤神,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呢。”
雪盏站在原地不动,苏筝的话她只听到前半句:“这怎么会是无谓的事情呢?方才姑娘说什么来着,知恩图报,以身相许……”想到这,她不由自个儿笑了起来。
雪盏大苏筝两三岁,懂事得早,那些才子佳人后园相会的事情倒真的看了不少。她想起方才情景,再想想自己以前看过的那些大戏,总结出五个字:不打不相识。
想那肃王也不过十四五岁的样子,年轻有为,气度非凡。但自家姑娘也不赖啊。虽然年纪不大,但眉目间已显现出日后的绝丽容颜,特别夫人是密州第一大美人,连崔妈妈都说了,姑娘长得跟夫人小时候一模一样,日后会像夫人一样出落得更加美丽。
“男财女貌,一定是天作之合。”雪盏开心地笑了。
如果自家姑娘真的与肃王有缘的话,那姑娘以后的婚嫁就不用拿捏在那边的手里面,也总算是有一个好归宿了。至于大公子,有肃王相助,必定功成名就,到时候他们就不会像现在这般,时时刻刻提防着那边的迫害了。
雪盏是个忠仆,近来发生太多太多的事情,先是苏老爷突然死于非命,然后是夫人的药出了问题,如今又来了个五城兵马司的……这一切的一切,都令到她急切地想找一个靠山,支撑这个风雨飘摇的苏府。
她敛了神色,望着苏筝的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近来她觉得自家姑娘变了好多,想必是由于府里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