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间有些僵硬,苏婉柔打了个圆场,笑道:“王爷,我看谷秋和绿檀也是无心之失,这次的事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不如王爷简单惩戒一番,一来是给她们一个教训,二来也是全了二位妹妹的面子。”
齐峻知道苏婉柔很为难,想左右讨好,但他却不打算姑息宁家姐妹的嚣张,谷秋和绿檀都是他很信任的人,绝不是那种故意挑事的。
谷秋的脾气是不太好,说话有些刻薄,可能是说了什么,让人捕风捉影听了去,就说是辱骂了,但绿檀的性子他知道,绝对不是那种会骂人的。
这次若是惩戒了她们俩,就相当于肯定了宁家姐妹的做法,将来只会让她们更嚣张,同时也伤了谷秋和绿檀的心,所以齐峻并不打算这么做。
他看着青儿道:“你说你听到了她们两个辱骂你们姑娘,你可听清楚了?原话是那样说的吗?”
那个青儿原也不是什么见过世面的,一见很有威严的齐峻如此严厉问她,心里就先怕了三分,即便听了宁姚兰的嘱咐,此时也禁不住动摇了,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谷秋却是个会见缝插针的,一见青儿支支吾吾,立刻就道:“王爷,其实事情是这样的,奴婢的确提过两位宁姑娘的事,是因为那日绿檀向奴婢讨了点芝麻,说要喝芝麻糊保养头发,奴婢便夸她的头发好,不用保养,正巧两位宁姑娘让厨房炖珍珠燕窝粥给她们送去,我们说起如何保养的话来,也许话里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但我们的确没有辱骂两位宁姑娘的意思,她们是主子,我们是奴婢,怎么敢呢?”
谷秋说话利落,让人连插嘴的地方都没有,叽里呱啦说完,恨恨瞪向了青儿:“我敢发誓我没辱骂宁姑娘,你敢发誓你没有诬陷我和绿檀么?谁要是撒谎,就叫谁不得好死!”
青儿一个哆嗦,说不出话来,宁姚兰挺身而出,把青儿拉到身后,呵斥谷秋:“你敢威胁我的丫头!”
事到如今,齐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不悦道:“好了!不过是一点小事就闹的如此,丫头不懂事,听风就是雨,你们难道不知道动动脑子?谷秋和绿檀都是我信任的人,难道我还会看错了人不成?这件事以后不要再提!”
齐峻摆明了偏袒谷秋和绿檀,宁姚兰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她的性子鲁直,心直口快的,倒不是那种会耍心眼的,单看这次栽赃陷害便知道了。
但宁姚玉却是个心思深沉的,见齐峻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为她们出气,就抹着眼睛哭了起来:“若是姐姐还在,断不会让我们姐妹受这样的委屈!”
她一提宁姚慧,不光齐峻变了脸色,连苏婉柔的脸色也难堪起来,她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宁姚慧不会叫她们受委屈,她就叫她们委屈了?
她这个侧妃有哪点做的不周到?自打她们姐妹到了,跟供祖宗似的供着,这难道还不够吗?
宁姚玉本想博取齐峻的同情,却不知正好踩到了齐峻的痛脚,同时还得罪了苏婉柔。
齐峻猛地站了起来,喝道:“够了!若是姚慧在天有灵,看到你们如此不争气,只怕生气还不够呢!”
宁姚玉一见齐峻怒极了的样子,先是目瞪口呆,接着也不敢说话了,慢慢站了起来,低着头一副鹌鹑样。
这事不了了之,倒让绿檀白白跪了一场,谷秋气的要命,骂骂咧咧的回厨房了,绿檀也觉得挺无聊的,拐弯回了翰墨轩。
她觉得宁家姐妹说好听点叫天真,说难听点叫没脑子,即便有心利用齐峻,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她们越是胡闹,岂不是越让齐峻失去了耐心?一次次的消耗了齐峻对宁姚慧的歉疚,到头来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绿檀坐在院子里发呆,却不知齐峻站在院门口看了她好一会,等她发现时赶紧站了起来:“王爷。”
齐峻面无表情,也看不出情绪,他背着手慢慢走到绿檀身边坐下了:“今天的事让你受委屈了。”
绿檀赶忙道:“王爷别这么说,倒是见外了。”
齐峻叹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每次告诉自己看在姚慧的面子上也要对宁家宽容些,可现在却越来越不耐烦了。”
绿檀腹诽,摊上那样的极品亲戚,就是神仙也会不耐烦的。
她想了想道:“王爷因为先王妃看重宁家是爱屋及乌,但宁家借着王爷对先王妃的深情得寸进尺是有恃无恐,倘若王爷对先王妃不是那般深情,宁家可还会这样?”
齐峻道:“你的意思是……续弦?”
绿檀道:“我的意思是,您对苏侧妃好一些,让她有底气去面对宁家姐妹,而不是跟供活祖宗似的,说到底,这毕竟是内宅的事,不可能事事都找王爷吧,王爷您要让宁家知道,您不是非先王妃不可。”
齐峻犹豫道:“可是欢儿……”
绿檀道:“小世子固然贵重,但他毕竟是男子汉,在内宅的时候有限,如今不过是小,没有分辨能力,等将来大了不就好了?说到底,教养小世子是王爷的责任才对啊。”
齐峻若有所思,绿檀看他不开窍的样子,真想上去朝他脑袋捶一锤。
说到底,这不过是齐峻的重情重义引起宁家人的贪念罢了,关键就在于齐峻能不能狠下心来,让别人不敢再用感情来拿捏他,绿檀多嘴说这些,也是不想看他再这么糊涂下去,可齐峻却悄悄看了两眼绿檀的侧脸,露出些许迷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