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呢,早立秋冷飕飕,晚立秋热死牛。今年的秋老虎持续发威,天气燥热,我是深有体会。中午吃饭抹着一把汗,晚上回家抹着一把汗,这是一个汗水决定劳动量的季节。
我和二凌都穿的是颜色淡雅的短袖,以清凉为主。修罗路路途漫漫,看不到尽头,前面是平路,走过一条摇摇晃晃的天桥,现在越走越窄,走的都是下坡路,似乎通向一个很深的地方,
依旧没有灯光,依靠地狱火萤散发的光芒勉强支撑前进。渐渐地,我感觉修罗路这边的气温越来越低,在八月份还有这么不同寻常的寒冷,如入冰窖,我猜想一定是我们的路线由地平面螺旋向下,走的深了气温降低,一件薄薄的短袖不能御寒。
我缩紧身子双手交替着取暖,仍然不能抵挡空气中的雾气沾染到肌肤上扩散的冰冷。二凌递过来一把地狱火萤,要我握在手里。我接过之后细细地瞧,一簇光亮停歇在我的手上,并且散发出热量。
“你看,它还会发热呢。”
二凌头也不回,“小事一桩。没点本事怎么称得上地狱火萤。这种萤火虫很具备攻击性,有毒而且是剧毒。不过你放心,昨晚我拿放大镜把它们的毒腺都拔光了。”
“……”
听到二凌说道“拔光”二字,我明显感觉得出来的手里的萤火虫仍心有余悸地抱成一团,紧紧地趴在我的手上。
“你可真耐心。”
光顾着说话我没看路,突然脚绊到一团坚硬的东西,我一个踉跄脸朝下摔倒在地上,身子倒地的瞬间我听到“啪”的一声像是绊脚的东西被我压碎了。
“啊,好痛。”
我翻身一看,正好地狱火萤集中聚集在我摔倒的地方,在光线的照射下,猛然看到两具干枯的骷髅四只手拉着我的脚!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对着我的方向,裸露在外的牙床恍若就要咬我的身体。我心一悬,连忙拉回脚,可是四只有力的手紧紧抓着不放!
我连忙向二凌求救,“鬼鬼鬼鬼鬼……快帮我拉开。”
我的脚一直在向外拉,忽然一个用力居然将其中一具骷髅的整只手的骨骼拉断,但是仍然不放弃地抓着我的脚。二凌看不下去了,蹲下来拿手将缠在我腿上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瓣开,一边掰一边说,“哎,晦气,大吉大利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您且去您该去的地方。”
掰开最后一根手指,两具骷髅头同时头骨裂开碎成粉末,我脚上被抓过的地方出现了十几道淤青的痕迹。
收到惊吓的我几欲落泪,躲在二凌的身后就露两只眼睛盯着地上的粉末,唯恐再度出现什么变数又扯我的脚,我可不想鬼上身啊。
“一具尸体把你吓成这样?你天天对着鬼怎么都不怕?”
“鬼又不会突然抓我的脚,能一样吗?”顿了顿,我又问道,“这里不是禁地吗?难道是私闯进来的人死在这里吗?可是直到现在我们也没什么事啊。”
突然二凌板着脸骂我,“乌鸦嘴!人家不找你你就该庆幸,怎么还惦记人家找你呢?这不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哪?”环视一圈,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四周仍是静悄悄地,安静得有些诡异。
二凌随手抓了一把头顶带路的萤火虫,拳头微微张开,二凌把头凑近它们,吓唬道,“喂,妞们,要不是我有几分怜惜之心,看你们是雌的,我早就像捏橡皮泥那样捏死你们了。你们一个个胆大包天还敢联系同党?”
同党?
“同党在哪?”四周皆是雾茫茫,仿佛一个巨大的雾球,将我们包裹其中,不知何故,二凌还在数落在他手里“嘤嘤”做哭的萤火虫,我注意着四周,没发现有任何的变化。
“喂,哪有什么同党啊?”
“我们没有联系同党,我们没有联系同党……”,听到我的话,其中一只个头稍大的萤火虫挣扎着扑棱着翅膀飞到我的后边,揪着我的头发,发出像是四五岁孩子特有的清脆声音,它可怜兮兮的说,“没有没有。饕餮哥哥是闻到你的气味自己过来的,不管我们的事。”
饕餮,传说中龙生九子的第五个孩子?哇,龙的儿子,不要欺负我读书少好不好,在这里遇见它,又无法沟通,我不会被吃掉吧。我甚至能想象饕餮见我如此美丽可口,不馋的直流口水才怪。萤火虫躲在我头发后面,我也赶紧拿二凌的身躯当做盾牌,紧紧抓着他的手臂不放,悄悄地问他,“到时候饕餮想吃我,你会不会救我?”
二凌一个没忍住放声大笑,我捂住他的嘴巴,低声劝阻,“还笑,不怕把人家引来啊。”
谁知二凌顺口咬了我的手心一口,疼得我赶紧撒手,“哇,野兽啊你。”
手心翻开一看,很深的一道口子,牙印被鲜血模糊,我暴躁跳起,换另一只手用了十二分的力气,对准他的耳朵一抓二扭三变形,二凌斜着头一边发出“啊啊啊,疼疼疼”的怪叫声,一边拿手护着自己的耳朵。
“有仇不报非君子。二凌,你竟敢咬我的手。”说着就加重力道,扭转角度直达180°,嘴上也是不依不饶,“让我来教会你怎么做人。”
“姑奶奶,我的亲姑奶奶,你听我说……你听我……啊,疼疼疼……轻点轻点,我这么做是有原因的,你先放手,你先放手我告诉你。”
二凌的耳朵鲜红鲜红的,可惜没流血。
念在刚才帮我一把的份上,我不再深究,松手之后极其嫌恶地搓我的手,刚刚接触过他的皮肤,不知道会不会感染狂犬病毒,二凌看明白我的意思,又是捂着耳朵,又是心痛地说,“不是吧你,真把我当野兽对待?我变成残障人士你负责啊?”
我作势还要动手,二凌背过身去缩头求饶,应和道,“可不就是么,咱两站一起就是那童话故事美女与野兽。嘿嘿,美女,动手不好,注意矜持。”
“让你小人多作恶,没事咬我一口。”
忽然耳朵一阵微风卷起了我的头发,这时,我感觉自己被咬的左手凉凉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我手上湿濡濡的蠕动。我顿时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不是吧,运气这么背。我伸手拍拍二凌的后背,二凌背对我离我更远,捂着耳朵仍旧吸着气呻.吟。
我好声好气的喊他,“二凌……”
“抱歉我的野兽,语言不通,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继续低声下气地喊他,手心湿濡濡的感觉越发瘆人,“凌哥,你快回头帮奴家一把~”最后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完了一句话。
“哎哟喂,我可承担不起。”二凌还是回过头来,看见站在原地瑟瑟发抖的我,和一只正在被什么东西****的左手,二凌先是张大了嘴巴,再接着身子一蹲,看清了是什么东西之后直接走过来一抓,湿濡濡的舌头一离开我的手,我两步做一步跑得老远,回头看见一只半人高的又像龙又像穿山甲的怪物,目光贪婪地流连我尚且流血的手心。全身胖乎乎,头上长着龙角,看不清五官,两根胡须长长的拖到地上,两只小眼挤在肉.缝里微不可见。这家伙长的很像过年过节时村子里舞的狮子嘛。
我指着它问二凌,“这……就是饕餮么……怎么一点都不凶,反倒长得那么可爱。”
二凌趴在饕餮耳边和饕餮沟通,“好了,吃饱了就告诉我阴司具体在哪个方位。喂,你还看……”二凌一把扳过盯着我的饕餮的脑袋,“听清楚没有,我要具体方位。”
饕餮趴着身子一步步向我挪过来,我竟然望着这萌萌哒的生物移不开脚,它走近了我才发现不是它趴着过来,实在是身子太胖,肚子垂下的肉把腿给遮住了,只见它走近我屁股坐在我的脚上,目光柔和地抱住我的腿,这货是要干嘛,拜托你可是龙之子啊,有点威严不要向凡人撒娇好不好。
“我,我该怎么办?”只好求助二凌,他既然能降服饕餮,应该也能彼此沟通一下到底是要干嘛吧。
二凌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饕餮,十分无奈地说,“它想让你抱抱它。”
“你开什么玩笑,它不吃我我就谢天谢地了,还要我抱它。”
“不抱也可以啊,反正不满足它的话,它就会一直!这样!缠着你。”二凌加重语气。
感觉我三观都不正了,“告诉我它不是饕餮。”
……
最终,饕餮变身变成一只小不溜秋的穿山甲,安静的窝在我的手里睡着了,打望着这传闻中凶猛贪婪的微型饕餮我也是醉了,造的什么孽哟。可是它却睡得异常的心安,对我十分信赖。果然是美女走遍天下无压力么?
正走着大概有十来分钟,饕餮舒服得在我手心翻了个身。等我抬头再看,雾霾逐渐散去,视线慢慢明朗,我和二凌相视一笑,一扇大门出现在我们面前,门上刻着五个大字:阿修罗囚场。
竟然毫发无损让我们找到了阿修罗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