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窦吕就被王麽麽叫醒了。
窦吕听到一阵哭声。
慌忙的起了身,窦吕朝着太老爷上官元的屋子走去。
上官元是半年前开始病在床上的,每天都咳得厉害。
“太爷,太爷……”
一阵一阵的哭嚎声越来越大。
窦吕进了屋,眼泪一颗一颗的落着。
服侍老太爷的丫头麽麽们给让了位,窦吕跪在上官元面前。看着上官元苍白的脸。
“王管家,你去处理丧事需要的用品。李麽麽,你去通知小姑子一家、二叔一家还有三叔一家。杨麽麽,你去请书房先生给写封信,派人给送到宫里去,记住要请皇上恕罪,不要怪罪老爷先回了府。”李麽麽是常年服侍老太爷的,对上官家的情况了解的清楚。杨麽麽的侄女在宫里当差,去宫里的路,她熟悉。
再去看老太爷的时候,窦吕心里觉得惋惜。
上官元有一妻四妾,现在除了在先理寺的三姨奶奶还在世,其余的已离他而去。老太爷娶的多,膝下的孩子只有两人,一人是还在赶路的上官昌,一人是嫁到城东的上官容。三姨奶奶去先理寺的时候,老太爷百般挽留,无奈最终三姨奶奶还是选择了青灯古佛。
她虽是上官元最宠爱的女人,却是伤了心。况且大奶奶那时,天天都给她不少的苦果子。
窦吕看在心里,就埋在了心里。
她知道三姨奶奶被冤枉害死了四姨奶奶的孩子时双眼全是委屈,可她不能站出来替她说话。
龌/龊/事窦吕在上官家见多了,有时候明白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夫人,三太爷家的左奶奶来了。”
灵芝刚刚说完,门边就响起了左氏的大哭声:“大伯啊,你怎么去的这么早啊……”
见到窦吕,左氏忙握住了她的手,“我的好姐姐,你说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又落了几滴泪,窦吕拍了拍左氏的手背,“是啊,我这还想好好孝敬爹几年呢。”
两人说完又抱到了一起痛哭起来。
左杭左氏是上官松生母的侄女,从小在三太爷上官应家长大,最后顺利成为了当家主母。十七时生下三太爷家第一个嫡孙上官吉,一家人很是疼爱。
三太爷家的长女上官茹是贵妃,替上官家增添了不少的荣光。此外,三太爷还有一幼子,名唤上官井,今年不过十一。
上官家三兄弟,子嗣较多的是二太爷上官平家,膝下一共三子一女。分别是大儿子上官孟纪,二儿子上官邵,三儿子上官耿文,还有小女上官紫玉。其中又算是大儿子上官孟纪最为出息,为沙成的父母官。
不过老爷子上官平并没有跟着大儿子去沙成,而是与二儿子三儿子小女儿在京都。
上官邵为盐商。上官耿文还在温习准备第三次的乡试。上官紫玉年方九岁,整天带着丫头们满城跑。老爷子上官平老来得幼女,对其自然疼爱有加。
于是整个平府,都跟着一个上官紫玉热闹着。
最后上官耿文搬到了最东边的厢房里,不理外事,闷头习书。
刚刚起来的上官康和走了进来,站在上官元的身边涩涩的叫了几声太公。
窦吕看着康和悲伤地样子,冷下了脸,“带康和过来的丫头是谁?这老太爷一死,上官家就没了规矩了吗?”
康和是不应该这时出现的,要等到上官元入了寿棺才能过来跪着烧纸钱。
月牙支支吾吾站上前来,“回夫人的话,是我。”
“带康和少爷下去,下次再不守规矩,两次一起罚。”
窦吕不想在老太爷走的这一天罚人。
“姐姐不要动气,丫头不懂事,等大伯下了葬,再好好教。好姐姐,你派人去请先理寺的三姨奶奶没有?”
窦吕摇了摇头,叹道:“三姨奶奶走的时候对着苍天发誓再也不踏进上官家一步。”
“要说这三姨奶奶也真是决绝,好歹夫妻一场。”
窦吕静了下来,没有多说什么。她年轻的时候见过三姨奶奶,是个敢作敢当,敢爱敢恨的烈女子。当年太老爷将她强行占有她就想自尽而去,是老太爷拦了下来,发誓会娶她她才生生受了这个气。
哪知到进了上官家,会有那么多的事发生在自己头上。
“灵芝,你替我吩咐一个小厮去先理寺请三姨奶奶吧。”
来不来,老太爷去了,也该去知会一声。
将老太爷入了寿棺,家丁在府门挂着白布,上官容在庄敖的陪同下走了进去。跟在他们后面的,是大子庄恒,大女庄静,二子庄兴。庄兴还小,被奶娘抱在怀里。庄家世代为商,唯一的希望就是庄家能出个考取功名之人。
得到通传的窦吕走了出来,拉过上官容的手,摇头落泪。
“嫂子,你尽力了我们都知道。父亲要走这条路,是想母亲了。”上官容拿出丝绢,擦了擦窦吕脸上的泪。
“小姑子快进来,替爹烧香。”说着就领了上官容进灵堂。
上官云章、上官毓、上官康和已经跪了下来,烧着纸。
庄恒见到上官云章就跑了过去,他们同岁,又都是男孩子,平日里最能玩耍到一块。“云章,我也来跟你们一起烧。”
此时的上官毓已经不再是上官家大小姐,是毓娘。
她本是看了鲜鬼交代的事过来看看上官元,结果上官元却咽了气。她思索着要不要将那些话告诉上官元,就被一阵‘太公,太公’的稚嫩声打断。转过身,她就附在了跑进来的上官毓身上。
附身容易,要出来可就难了。毓娘看了看自己的小手小脚,苦恼的不能在苦恼,几欲落泪。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快跟我走。等会儿夫人责怪起来,又得可怜我这些皮肉。”丫头翠平抱着毓娘就朝着大小姐房间走去。
毓娘气急,又哭又闹,翠平只当她是因太公之死难过,安抚道:“大小姐乖,太老爷去了佛祖那里,是享福的。”
看着滴落到手上的泪,毓娘静止了。她为鬼时,是没有泪的。
坐在铜镜前毓娘看着现在的模样,一脸的愁容。
翠平站在一旁看着她,暗觉今日的大小姐有些奇怪。她不敢多说什么,被旁人听了去,说主子的闲话,不是赶出上官家就得受板子。
“翠姐姐,夫人那边传话,让你抱着大小姐去烧纸钱。”
翠平哎了一声就抱起了呆住的上官毓。朝着灵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