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出了太畅县,梓珊他们连续赶了五天的路,一路上没有碰到客栈,饿了,累了就把马车停在路边歇息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赶路,终于在第六天下午,感到了一个叫做景奇的县城,接下来他们就要改水路了,再有个七八天就能到达目的地了。孤独无痕看女性们都累的够呛,就打算在这休息一天,后天早上再出发。
一到客栈房间,梓珊倒头就睡,一觉起来就是第二天大早了,心荷正在伺候梓珊吃早饭,就听到有人敲门,心荷打开门一看,是孤独无痕,就请了他进来。
孤独无痕进到屋里,看到梓珊在吃早餐,他没吭声,直接在梓珊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梓珊一看这动作,便对着心荷说:“赶紧给孤独公子添双筷子!”
“不用!我吃过了!”孤独无痕脸上没有表情说完这句话,然后他就一直盯着梓珊的脸看。
孤独无痕还是第一次看到梓珊吃饭,她吃起饭来,跟其他的姑娘不一样,大快朵颐的,看起来吃的很香,在别人看来可能觉得不斯文,可自己看着却觉得赏心悦目的,让人觉得一点不做作。
梓珊心里纳闷,这人有病,自从那次惹怒他,他就一直对自己冷冰冰的,这大清早的,盯着人家的脸看。再好的定力也禁不住他这么看,跟看朵花似的,莫不是他发现自己是女人了?她放下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看看自己的手,没东西呀?
“嗯嗯,孤独公子,我脸上有花?”
孤独无痕听到梓珊的疑问,收回了他的思绪,突然对着梓珊笑了笑,“哦,没花,只是觉得你这张脸看着漂亮!”
梓珊没想到孤独无痕会对她笑,而且笑起来特别的英俊,特别的温暖人心,要是在现代,估计能迷倒万千少女。可是听到他说“漂亮”两个字,尽管嘴里没饭,她也被呛到了,脸“唰”的红了,她咳嗽了几声后,生气对着孤独无痕说:“你才漂亮呢,你还女人呢,大清早的你就是为了来噎我?”
孤独无痕在心里笑着,面上淡定的说:“闹个玩笑,我来呢有正事!”
梓珊生气的说:“什么正事赶紧说!”
孤独无痕对梓珊做出邀请说:“你不是出来为了玩吗,我听人说,今天中午,这县城有家拍卖行要举行拍卖会,你要不要去凑凑热闹!”
梓珊一听拍卖会,便想起前世,父亲经常会参加一些慈善拍卖会,他对收藏一直都很热衷,因此家里有好多收藏品,每次自己去他的书房,都能看到许多的字画,古董,想到这些,便心里难过。
孤独无痕看梓珊不说话,而且从她眼里能看到一丝丝的难过与伤感,他好奇她这是怎么了,便问,“你没事吧?”
梓珊立刻隐藏起眼里的伤感说,“没事,反正也闲着没事,那就去凑凑热闹。现在就出发吧!”说完站了起来,心荷拿来手帕,她拭了拭嘴,便先出门了,孤独无痕后面跟了上来。
一直到拍卖行,两人一路无话,拍卖行外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老百姓,能进去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普通百姓只能在外边过过眼瘾。她以为他们这几个外来的,也只能被挡在门外边了,没想到,云寄走到门外看守的人跟前,拿出了一张类似请帖的东西,看完,那看守便做出了请他们进去的动作,她十分好奇,孤独无痕怎么会有请帖?孤独无痕好像知道她会这么想,便解释说:“我在景奇县城有家珠宝店,昨晚去店里察看,掌柜的就给了我请帖。”
“哦,我就说嘛!”说完,正要进去,突然,有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袍子,梓珊以为有人袭击她,正要出手,反应到现在周围人多,太暴露了,便伸出手抓住那双手,她一摸,天呐,是小孩的手,她后头一看,果然是小孩。
一个全身衣服破烂不堪的小男孩,看起来大概八九岁的年纪,脸上很脏,眼睛特别的大,由于脸不干净,显得眼睛黑白分明,特别水灵。他看梓珊盯着他看,便装作一副委屈的表情,两只眼睛水汪汪的盯着梓珊说:“少爷,你怎么能丢下我一个人进去!”
梓珊一听,嘿,邪乎了,自己什么时候有他这个下人了,自己怎么不知道,“你谁呀?”
他装着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带着哭腔说:“少爷,你怎么能这样,我这一身的样子,可都是刚才在路上为了给你挡疯狗才成这样的,你却扔下我一个人不管,自己去看拍卖会,你怎么能这样对我!”说完,竟然坐在地上甩胳膊甩腿的哭了起来。
周围的人都被小男孩的话感动了,开始对梓珊指指点点,有说梓珊没良心的,有说梓珊苛待下人的,还有说要报官的,梓珊实在听不下去了,她蹲下身子伏在小男孩耳边小声说,“不就是想要进去吗?何必如此坏我名声,我今天就带你进去,可是后果你自己掂量!”梓珊放完狠话,站起身,看着前边说,“还不起来跟上!”完了,小男孩就跟了进去。
进到拍卖会场,只有后面有座位了,他们找了看墙角的地方坐了下来,小男孩从进会场,就一直紧紧的跟在梓珊后面,怕别人把他哄出去。梓珊坐下后,他就站在了梓珊的右边,正好靠墙。
梓珊侧身斜眼瞅了他一眼,看他聚精会神的盯着前边拍卖台上的一件瓷器看,梓珊转过身,嘲讽的说:“你该不会给人家的瓷器‘打主意’吧?”
没成想却听到男孩说:“我倒是想打主意,自己也没那个本事?”
梓珊心想,这小子,胆挺肥的,人贼精贼精的,这一点让她很欣赏。
这时拍卖开始了,只听解说员说:“大家也看到了,这件白瓷是出自三百年前刑窑的一位老师傅手中,几经转手,如今到了我们黄员外的手中,今天,他准备以五千两白银的价格出手,现在呢,开始拍卖!”
梓珊一听解说员的话,这历史乱了,这个时代竟然有刑窑!自己到底穿到哪儿了?自己在野史上看的,三百年前不是庆生年间吗?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这时听到身边的男孩惊讶的小声说:“一件高仿品要五千两?这是要抢呀!”
梓珊觉得好笑,侧身看着他说:“你怎么知道那个是高仿品,不懂别乱说!”
只听到小男孩不服气的说:“我不懂?可笑,我其他什么不懂,对古玩字画就懂!”
梓珊一听,这牛皮还吹的真大,为了拆穿他,让他的牛皮吹破,梓珊就说:“那你告诉我你怎么看出它是件赝品的?”
小男孩瞪了梓珊一眼,双手抱胸看着天花板不屑的说:“真的早让我给摔碎了,哪来的真品!”
梓珊觉得更加可笑了,把男孩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嘲讽的说:“你能不能不吹牛皮,就你……”
男孩被梓珊看得不好意思,他不服输的冲着她说:“就是被我打碎了,真的就只有一件,以前它就摆在我爹书房,被我一不小心打碎了,为这事,我爹还凑了我一顿!”由于气愤,说的有点大声,完了他仿佛意识到说了不该说得,忙悟上他的嘴,眼睛左右瞅了瞅,看没人注意到,然后轻松的舒了口气!接着用眼睛剜了梓珊一眼,鼻子轻哼了一声,双手环胸又看到了前边。
梓珊看他认真的样子,先还当真了,可最后看他的行为,以为他是怕自己说谎被别人识破了,她笑着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又继续接着看拍卖会。
这时已经有人把价拍到七千两了,看这情况还有人会拍,梓珊也不懂欣赏,只能无聊的看戏了,这时听到小男孩平静的说:“有的高仿品模仿的很真,几乎能欺骗所有人,但再怎么模仿,它还是件赝品,这是不争的事实。”
梓珊一听他这样说,还真有点懂的鉴赏的样子,便提问,“那你告诉我,你从什么地方辨出这件白瓷是高仿品的?”
过了许久,在梓珊以为他回答不出来时,他开口了,“其一,它的白度过高过白,真品都是白中泛青,而它却白中泛灰,有人评价‘白瓷类银雪’,就是说它白如雪。虽然它外表看起来精细,但是却缺少韵美感!其二,就是的拿过来看,看看底部是否有刻字,一般出自刑窑的器物底部都刻有‘翰林’,‘盈’的字样,‘翰林’刻在器物的外底中部,竖着刻,‘盈’字刻在器物的中部,字体清晰,笔画苍劲,而赝品却是字体呆板拘谨。从这两点就可以鉴别!"
梓珊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细致入微,而且从他的话里能判断出他读过书,但是听他说得头头是道的样子,她又不懂,没办法判断他说的是对是错。
这时,已经在一旁听了好久的孤独无痕出声了,“他分析的没错,这就是件赝品!”
听了孤独无痕的话,梓珊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她转过去看着小男孩问,“你怎么懂得这些的?”
男孩自豪的回答,“当然是我爹教的,我爹以前可厉害了!”!”
梓珊对开始对小男孩产生了浓浓的兴趣,她又接着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哎,你叫什么名字?你多大?你爹是谁?”
小男孩听到梓珊问到他爹,原本骄傲的表情便变的忧伤起来。他抿了抿嘴小声的说:“我叫赵宝儿,今年八岁,我爹是赵鑫!”
梓珊看他的脸色不太好,看起来有难言之语,本来想继续再问一些问题,便止住了。这时一边的孤独无痕不太确定的小声问赵宝儿,“你爹是赵鑫?他全家不是都遭人暗害了吗?”
听到这话,赵宝儿急了,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两眼珠左右转了一下,示意孤独无痕身边还有别人。
孤独无痕疑惑了,他突然站起身,示意他们提早离场,然后他们一行人都出去了。到了外边,孤独无痕找了个安静的地方,问赵宝儿说,“你真的是赵鑫的儿子?”
赵宝儿坚定的说:“是的,我之所以会活着,是因为当初我爹把我藏在了花园的鱼塘里,鱼塘边有假山,我就藏在假山下的水里,晚上背光很难有人发现,我爹当时给我说,要是有人来,让我进水里闭会儿气,人走了再出来。我爹似乎早知道有人要暗害他。”
孤独无痕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梓珊就问赵宝儿“你问什么要告诉我们身份?你就不怕我们是坏人,或者把你交给坏人?”
赵宝儿看着梓珊信心满满地说:“你们不会的,因为你看起来不坏!”
“坏人脸上不会写坏人两个字的!”
“你们要是坏人,我不是不明不白的死了,还能站在这里与你们交谈!”
“也在理!昂”
这时赵宝儿却做了个很大的决定,他看着梓珊说,“我能以后能跟着你吗?我没啥要求,只要给我饭吃,让我干什么都好!”梓珊一想,留着他也不亏,也许以后自己还能开个拍卖行,留着他不是刚好,但她还想逗逗他。
“我可不敢收留你,万一哪天你的仇人发现了你还活着,那我岂不是惨了?”
赵宝儿一听急了,他也另外想不出什么其他办法留在梓珊身边,突然他仿佛想到什么,他对梓珊勾勾手指,意思她低下头。梓珊就照着做了,想听听他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知道你是个女的,我听那位公子叫你‘王公子’,他一定不知道你的真实性别,嘿嘿,我要是……"后面的话他没有直接说出来。
梓珊一听他的话,担心要是他大声说出来,她也阻止不了,想想逗逗他就算了,可不能以小失大了。
“好吧,你就跟着我吧!”她装作很勉强的样子。
收了赵宝儿,他们就一起回客栈了,途中,他们在衣裳铺子给赵宝儿买了两身换洗的衣物,回到客栈就让赵宝儿去洗澡了。
梓珊在床上一边假寐,一边想着孤独无痕刚才告诉她的事,孤独无痕告诉梓珊,赵宝儿的父亲是西雪国非常有名的珍藏家,听说被人暗杀是因为得了一件神秘的宝物,而这个神秘的宝物只有死去的赵鑫与把它夺走的神秘人知道。梓珊正在思索这神秘宝物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时,突然听到心荷激动的喊,“主子,你快看!”梓珊想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一转身,就惊了,她看到,赵宝儿的脸跟拨了壳的鸡蛋一样,水嫩白皙,因为被梓珊看着,显得有点不好意思,脸颊红红的,两只眼珠子晶莹剔透的,睫毛长而浓密,穿着一身的青色的袍子,显得特别的可爱,梓珊恨不得在他的小脸上狠狠的亲几口。
心荷实在看不下去她家主子的花痴样了,提醒道,“嗯,哼,主子,你……”
梓珊一听,回过了神,发现自己尽然失态了,有点不好意思,便找借口说,“好了,也看过了,带他去吃点东西吧,我休息会!”
心荷别有意味的笑着说,“好的,去吃东西!”说完,带着赵宝儿出去了。
梓珊一听不对味,“哎,死丫头,你不想不混!”然后,紧跟着一只枕头飞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