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如让我像捏死这条恶心的鼻涕虫一样捏死你好了。”包达廷竟然自己从地上站了起来,手指间捏着一条长条形黏糊糊、像是微缩版鼻涕虫的小虫子,那虫子在他的手中不停扭来扭去,下一秒便被捏成了肉泥,又被从他掌心升起的三色火焰给烧成了灰烬。
包达廷抬起头,脸上一双完全没有眼白的眼睛就像是黑曜石一般在黑夜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一瞬间,处于他对面的如花鬼只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波动自包达廷的方向传来,他不受控制地飞了出去,重重地砸在身后的岩壁上,立刻吐出了一口黑气。体内的灵力瞬间少了一半,三魂七魄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裂痕。
包达廷居高临下地望着坐倒在地的如花鬼,现在的他哪怕只是站着也会自然地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这是种近乎绝对的强大——单纯、直接、彪悍、嚣张,没有情绪,没有怜悯,静默无声却又无处不在。强大得让如花鬼实在无法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和之前的那个胆小、懦弱的包达廷竟然是同一个人。
“你,究竟是谁?”如花鬼终于忍不住问道。
包达廷却是以行动回答了他。他一个闪身便已到了如花鬼的面前,抬起一脚踩踏在如花鬼的胸膛上,一只手拽住如花鬼的一只胳膊,好似毫不费力地一扯。如花鬼顿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一条胳膊已经被拽离了身体,痛得在地上扭来扭去。
包达廷依旧是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黑曜石般的眼睛中,完全看不出一丝情绪。
“滚!”他就这么简短地说了一个字,抬起脚将如花鬼踢到了一边。
如花鬼在地上翻滚着,悄悄伸进怀里的一只手却没有停顿下来,他趁着自己翻滚时身体的掩护,迅速向包达廷扔出了一个小竹篓,
包达廷随手一挥就将竹篓撞到了头顶的岩壁上,竹篓瞬间被砸了个粉碎,里面落下一只美丽的蝴蝶,落在包达廷脚边抽搐了两下,就再也没有动弹。
包达廷一脚碾碎了蝴蝶,就准备往如花鬼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动弹,整个身体就像被麻醉了一般毫无知觉。
如花鬼踉跄着从地上站起来,念动一阵口诀后在岩壁上虚空一划,那本来是岩石组成的岩壁上便凭空开了一个大口子。“如想解毒,去地府再摘十片花瓣,下次月圆之前回来见我。”说完他迈开脚踏了进去之后,口子和他便一同消失了。
包达廷望着口子消失的岩壁,眼中的黑色慢慢退去,渐渐恢复了正常,终于支撑不住跪倒在地,哇的一声吐出一大黑气,抚着胸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来。
方才那条小虫子钻进她的脑中之后,他便想起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同时身体中仿佛有黑色和白色两股气流突然涌了出来,相互纠结,又相互冲撞。在他的体内翻江倒海一般,几乎要将他的魂体生生撕裂。
那种痛苦,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他想要试着将这两股力量压下去,可是这两股力量根本不听他的使唤,只是越斗越猛、越撞越凶。最后黑色的力量稍微占据了上风,将白色的力量暂时性的压制住。
包达廷只觉得胸中被一股强烈的戾气所控制,希望杀掉眼前的人,毁掉眼前的一切,甚至毁掉整个世界。
如果有一个词可以形容这股力量,那就是仇恨,毁天灭地的仇恨。包达廷根本无暇顾忌这黑色的力量究竟从何而来,在他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一只手卸掉了如花鬼的一条胳膊。
这是一股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是却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让拥有它的包达廷感到无限的恐惧。直到中了如花鬼的毒全身无法动弹之后,身体里这股黑色的力量才慢慢地被白色的力量所压制,最后两股力量似乎是又再次地回到了身体的深处,再也找不到踪迹。
包达廷艰难地扶住崖壁站了起来,迈开两条如同灌了铅一般的腿走出洞穴。没走多远,就见到一个身穿迷彩的身影急匆匆朝着他飞奔而来,
“新人,我来了。”荒火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口气,就好像什么都无所谓一般,无端地在包达廷心里又升起了一团火。
“你来干什么?”包达廷冷冷地回了她一句,这时候的他,实在是不想理这位有些坑爹的引渡人。
“呵呵,小盆友生气了?对不起啦,姐姐的确是来得晚了一点儿,不过看起来你也没什么损失嘛。”
包达廷随便应了她一声,头也不回直接就往山下走去。他倒不是忘记了有传送这回事,只是他现在心情糟糕至极,只想要一个人散散心罢了。
“喂,新人,你去哪儿啊?”荒火在后面喊道,见包达廷不理自己,只是闷着头的往前走,也只好悻悻地跟在后面。
(我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呢?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我却完全想不起来?身体中的这一白一黑两股气流,究竟是从何而来的呢?那黑色力量中所蕴藏的巨大仇恨,又是源于何处?)
(那个殷宁又是谁?我知道我大学时交的那两个女朋友其实都不过是个幌子,不过是为了不至于被人取笑或另眼相待,所以才随便找了两个不算麻烦的女朋友,其极限也不过拉拉手吃吃饭而已。那时候我就一直觉得奇怪来着,好像心里总有一个奇怪的感觉,似乎如果喜欢了谁就会对不起某个人一样。那个人,是殷宁吗?)
包达廷一路思索,不自觉间已经来到了半山腰,回过头却发现荒火没有跟上来。他本以为荒火是自己传送回暗阁了,可是远远地却看到她一个人依靠着树坐在地上。包达廷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就见到荒火闭着双目,表情痛苦地无力靠在树干上。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接近了才睁开眼,故作潇洒地冲包达廷一笑,抽出一支烟叼在嘴上。“新人,我走累了,歇一会儿,你先走吧!”
“发生了什么事?”包达廷根本不相信她所说的话。他明明看到,在刚才的过程之中,她的手指头一直在微微的发抖。
荒火没事似的站起来,依旧将身子靠在树干上,用一种似乎很悠闲的口吻回答他说:“能有什么事?酒喝高了,现在还有点头晕。”
“酒喝高了也会流血吗?”包达廷指着从山顶方向一路蔓延下来的血迹问荒火。
他伸手轻轻拽了拽红火,本意只是想看看她到底伤在了哪里。谁知这一拽之下,荒火整个人就跌进了他的怀里,温软的身子顿时贴上了他的胸膛。不得已他只好用手搂住她的纤腰,却发现触碰之处满是湿淋淋的液体。
他举起手一看,竟然满手全是猩红的血液。荒火整个背部的迷彩服都已经被血染成了深红色,而荒火正紧闭着眼睛,气息孱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整个人止不住的慢慢向着地面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