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不长不短,该来的人终于来了。
映幽山庄每年都会来沉烟楼带走几个长相清秀,拨弦弄丝的男子。这是山庄与沉烟楼的交易,十八年来,年年如此。离炀来沉烟楼,打的也是映幽山庄的主意。如今过了两个月,映幽山庄终于来人了。
江湖中关于映幽山庄的传说数不胜数,有的说庄主是女子,所以四处搜罗美男,而且贪欲极大,庄中的美男都是每隔一年换掉一批;有的说庄主是个男子,但是却是个断袖,而且喜欢的扮红妆的男子,越是妖娆可人越是爱不释手;还有的说庄主做这些其实都是为了自己嫁不出去的女儿,所以招了上门女婿……总之各种推测,版本不同,让人联想的境况也是千奇百怪。
沉烟楼后院的侧门,一辆金丝绣锦的玉雕香车停在河边的老槐树下。微风拂来,一阵阵的槐花味道。
“公子,一路小心。”悦烟把早已收拾好的包袱递给了离炀。
“嗯……”
“驾。”
一马扬鞭,声音划过夜空,就吞没在纸醉金迷的销金城里。悠长的古巷,一路延伸,百米之外,一个转角,马车的身影便徐徐消失。
马车一路颠簸,接连赶了十三天的路程,但是却一次都没有停下来住过客栈。只是车夫每天会在渺无人烟的地方停下一小会,然后给离炀送进去一点水和食物。即便马车内没有窗户,看不到外边的景物,但是颠簸的程度已经很明显的告诉离炀,车夫已经很用命的在赶了。
“公子如果不舒服就跟小人说一声,小人可以慢一点。”车夫给离炀递进去一点干粮和食物。
“没关系,你接着赶路吧。”
云淡风轻的一句话飘出来,瞬间噎死了赶命的车夫。
于是车夫只能悻悻的上车,接着风里来雨里去,延时了也没有“公子身体不适”的挡箭牌了。
接下来的路,离炀只觉得颠簸异常,屁股几乎都是悬空的,就像从空中掉下来的弹珠,偶尔触地,立马又弹了回去。粗暴的痛感,一阵阵的从下体传来,让离炀感受到了来自车夫深深的怨怒。
七天之后,终于到了。
“公子醒了?”一个身着浅绿色长袍,高束着如瀑青丝的温婉男子,伸出玉膊将离炀扶了起来。
“请问,这是映幽山庄吗?”离炀揉了揉眼睛,撑着胳膊坐了起来。
“是的,公子已经到了。”浅浅一笑,却似月梢,优雅清冷,如梦初醒。
环顾四周,内室里摆着玲珑架,架上铺设着各色的长袍,金丝雪线、轻纱翠烟,各种绫罗绸缎。轻纱垂地,隔幔之外是香炉和琴台;右侧摆放着紫木妆台,妆台上有百宝箱、千丝笼、樟木梳、竟然还有胭脂水粉,束发绸带和瑰玉雪簪等女子饰品。
离炀闭目静思片刻,心里踏实了,真是到了。可是这香闺?以后真的要这么做么?真的要抹上胭脂水粉?穿上琉璃裙带?插上翡翠步摇?迎着清风半遮容面,一曲曲的弹奏《梨花怨》?
……
“公子,如果没问题的话,就先梳洗一番,晚点去萃珑轩吧。”悠月说着,转身又对身边的小厮说:
“帮公子打水来。”
悠月接着便跟离炀简单介绍了一下山庄的情况,然后便要去其他屋里通知新来的公子,重点是还有个人没有挑出来,放松不得。于是便匆匆忙忙的走了。
到了晚上,离炀跟着小厮,穿过一路的竹林,绕过来来回回的雕花走廊,最后经过假山的瀑布,才到了金碧辉煌的叶宇正殿。
“夕颜兄,你怎么在这里?”大老远的便看到一个穿着青丝玲珑缎,发上挽着一条金白色绸带,略施粉黛的男子袅娜的跑了过来。离炀仔细一看:
“斜漾?”
“嗯。是我呢。”
“你敢再穿风/骚点么?”
“既然是投其所好,自然也要有所牺牲。话说夕颜兄,你这胸上系的蝴蝶结晃得我好手痒痒啊。”
离炀盯着斜漾,一张“你痒一个试试”的脸臭的斜漾不敢再吱半声。
过了一小会儿,人都来齐了。
“夕颜兄。”斜漾伸手拉了拉离炀的衣角,朝着离炀一阵挤眉弄眼:
“你看那个。”
“怎么了?”离炀一脸的不解,转过头看着斜漾。
“牺牲好大,连胸都撑起来了。”
“你说他填的什么啊?”
离炀一脸的黑线,转过身去,不理会了。
“公子,这小蛮腰饿的有些线条啊。可是想争宠也不用连胸的功夫都做了吧?”一个面容清秀,浑身透着些尖酸刻薄气味的男子走到钟灵身边,盯着钟灵的胸,若有所思的嘲讽着。
顿时目光齐刷刷的扫了过去,除了十几个新来的公子以外,连带小厮也都把目光落在了钟灵的胸上。傲人双峰一挺,钟灵斜着眼睛说了句:
“发育的好,不行啊?”
然后淡定的从人群扭着小腰,向着悠月走了过去。
“你下次换副皮行不行?左右都长得差不多,我都看烦了。”悠月走到钟灵身边,低声在钟灵耳边似有若无的说了句。
“这样你才认得出来嘛,死人妖。”钟灵说着,整个人就往悠月身上倒,顺便还蹭了蹭。
“你起开,又占我便宜。”悠月扯过钟灵手里的衣襟,一脸嫌弃的表情。
“赶紧站好,清点人数了。等会儿晚点把包袱拿我房间去。”
“嗯,好的,死人妖。”
于是悠月清点了人数,交代了一下庄主的爱好和忌讳,以及映幽山庄内的注意事项之后,就分配了好了房间。基本上都是两人一套,不过每套房间却是相当宽敞的,甚至可以当成一间迎宾室了。斜漾随身掏出个玉佩,跟分房间的管事一阵套近乎,很顺利的就跟离炀住到了一起。
“夕颜兄,睡了么?”
“没睡。”
“你说我要不要填一下胸啊?那公子填上之后,感觉还不错啊,很有**力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