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非一面缘,恶本无差别,正过难为邪,需看凡俗人……
一念之间,获取到占卜的信息,待得铜币飞出水面,一切镜像消失,凌晨便再也看不到一丝字迹,空留下零星的光点闪烁,化作一片云朵散去,恰如镜中花、水里月,拂手即无。
盯着平静的水面,见其在月光的倒映之下,散发出一阵淡淡的清气,身心碎舒缓了不少,但凌晨却皱了眉头,毕竟水波消散,月色宁静,根本就再也无法继续占卜之事。
拾起铜币,看着水滴顺流而下,知晓难以阻止,凌晨颇为无奈,但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倘若强行再采用血祭之法,不但会造成精血损失,伤害身体,甚至于还因为多次预测未来,而遭到元素反噬,破坏命运运行的轨迹。
一步错,可能会步步错,到最后说不定还把原有的事情搞得更加糟糕,凌晨可不想那样,让事情发展的更加难以控制;再者元士的精血珍贵,并非像元力、元血等修炼之气力,能够在短时间得到恢复;或者服用一些药草,便会还原。
从书中,凌晨了解到精血为元士寿命的根本,为先天精气,每损失一分,都会造成气血衰败,生命消亡,根本就不是一天半日能够恢复的,而需要长期的调养,才能慢慢复原。当然若是能够能到一些成型的灵药,还是能够快速治愈的;但像人型的血参、灵芝等,一般元士根本无法得到,只有像白老那样的元师才有机会获得,甚至于白老当日赐给凌晨他们的,也只还未成型的血参。
灵药难寻,凌晨现在是没有办法弄到,前一次,无形中得到了白老的帮助,这一次他自是不能为了占卜,而大量耗损寿命,那样得不偿失,而且还保不住两次占卜的结果不会是相同的。
既然抓不准,凌晨当然不会冒险尝试。
手拿铜币,看着上面最后一丝日精蹿出,没入夜色之下,凌晨低头看着水中明月,见其熠熠生辉的样子,难免有些激动:今日总算将一个全新的占卜之术推演了出来,虽然过程繁琐,但确实要比单单拿着铜币占卜的准确率要高的多;不光如此,而且在占卜过程中,凌晨明显感觉到日精月华的气息串行,似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淬炼自身。
手法自然,身处大地,无形中受元素世界的亲睐,得日月精华的洗礼,其效果同元士悟道的效果有异曲同工之妙,使得凌晨有些欢喜,毕竟这算是他第一次走出自己的路,而且还是正确的。
“水波当轴,日月为镜,层层交替,阴阳为合,便叫做‘明镜’吧!”对着水缸,看着水中的倒影,凌晨为自己的占卜之术,取了一名字。
面带笑容,凌晨缓缓站起身,看着明月当空,松了一口气:成功的迈出了第一步,后面的路也就好走多了。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但凌晨难免还是有一个困惑,那便是传入脑中的一段信息,说什么善恶不分,正邪难辨,让他有些不解——难道还得去进入凡尘之中、或者找一个高人,才能询问清楚。
虽不能单凭一面一缘,就看出人的好坏;但凌晨认为善恶全在一念之间,纵使伪装的再好,也终有暴露的那一刻;不仅仅只是如此,只要在平日留心观察,一切的是非都藏不住它固有的痕迹。
“善恶、正邪,到底所知为何呢?”思前想后,凌晨总觉得对话里的意思的理解有些不对,可要说错在那里,又找不出来。
一个人的能力有限,遇到了难题,凌晨第一时间想到了李正和宋福,打算去找他们好好探讨一番,可再看看天色已晚,连鸟兽都销声匿迹,沉睡下去,更何况二人白天一直在外忙碌,不方便此时前去打扰,只得改日再叙。
将水撒到院中,收起水缸,凌晨便继续练拳,迎着月色挥舞,锻炼身躯。
这一修炼,便停不下来,直到筋疲力尽,体内元力全部消耗殆尽,凌晨这才拖着脚步,回到屋里休息。
翌日,凌晨早起,虽只睡了四个时辰,却精气十足,并未有一丝的疲倦,反而体内元力流动顺畅,气血充沛。
快步出门,凌晨走进宋福的屋中,却发现他也已起来,刚打算出去。
二人碰面,宋福一见到凌晨,立马激动不已,毕竟好几日没见到他,急忙追问凌晨这几日都在干嘛,为啥都没看到他的人在那里,还担心他出事了呢。
见宋福如此关心自己,凌晨难免有些尴尬,因为这几日,为了不让他人打扰自己,凌晨将自己关在小屋子内,独自研习书籍,根本就与外面没了交际。
了解到一切的缘由,还好凌晨并未出事,宋福也安心不少,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李正已于三日前外出、去完成门中安排任务的事告诉给了凌晨。
其实宋福并不情愿将此事告知凌晨,一来是不想凌晨因李正的离去,而分心,露出破绽,给杀人凶手以可趁之机;再者现在门中人心不齐,很多只眼睛对他们三人虎视眈眈,想要夺取他们的位置,故意将一些事情夸大,说风便是雨的,毕竟白老和李正都外出了,他宋福还是有责任保护好凌晨的。
看着凌晨,宋福内心满是挂念,他不希望祸事牵连到凌晨身上,故而并没有将这几日发生的一些事告诉凌晨。
三言两语,提醒凌晨要小心提防,甚至于就让凌晨好好呆着屋中,不要随意外出;之后,宋福快步离开,赶在去找火老头帮忙,给三间屋子施个法术,好护凌晨一个安全。
本想跟宋福说下占卜的事,凌晨根本就没有想到他处处维护自己,尽显贴心,头一次让凌晨刮目相关,觉得宋福不单单只是一个单纯的汉子,还粗中有细、外刚内柔,知晓把握事物的分寸。
望着宋福离去的身影,凌晨眼睛突然有些模糊,竟有些看不清宋福的容貌,那是一种陌生,却饱含温馨,是一份醇厚的兄弟之情,让人深深挂念。那臂膀宽厚,虽不是铜墙铁壁,但远远足以供给依靠,挡住千军万马的侵袭。
总有千百般不是,兄弟一生可相依。兄弟之间的情谊,好似血浓于水,不可分割,却又不相互勾连,不受自身影响,故而在支持的前提下,多了一份独立,能够让人舒心,开怀前进。
宋福的表现太过异常,让凌晨根本就不放心,觉得一切的事情都有些诡异,需要自己去好好了解一番。
走出院子,望了一眼三个挨在一切的屋子过后,凌晨先到平日伙食房吃了点东西,借机询问一些弟子,看最近门中是否还有变故出现。
这一问,还真问出个所以然来。原来两天前,门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事件发生在深夜,一外门屋子内。造成的后果不仅是屋中二十来人外门弟子死掉,还有隔夜守护的贾虎也被打残了,就连赶来救援的王聪等四名五级元士亦免不了全部身受重伤,昏迷了过去,好在解救及时,使得四人并无性命之忧,也不至于丧失继续修行的机会。倒是贾虎却没有那份好运气,需要静养一年才能恢复过来。
才几日,就又有血案发生,速度之快,搞得凌晨都没反应过来,更觉得凶手残忍、麻木,杀人如弃草菅一般容易,肆无忌惮,完全不知收敛。
心中难以平静,凌晨转身离开,去了停尸房。
屋内香气飘逸,笼罩四方,将三十多人全部包裹住,使得他们不受元素世界的吞噬,尸首不至于快速腐烂掉。
站在门口,凌晨看着躺在地上的一道道熟悉的身影,那是之前一直陪伴多年的门中弟子,虽曾受尽他们嘲笑,但好歹也因相识久远,并未被他们刻意陷害,因此而丢掉性命,故而相互之间也算得上是朋友。
步入其中,嗅到阴尸散的气味,有些呛鼻,看着尸体全身泛白,凌晨脸色有些不自然。了解阴尸散的功效,那是一种急性**,虽能够用于长久的保存尸体,但也会慢慢侵蚀死人的尸首,一点点蚕食他们的皮*******步而行,越是向内走去,空气中飘散着尸臭的味道就越是浓烈,凌晨看到一些尸体的眼睛发白,完全突显起来,射出凶光,夹杂怨念,竟是有意识一般,好似是残留的灵魂,若不能得善了,便誓不会离去。
能够清晰感觉到死尸承受的痛苦有多重,凌晨心有难免有些愤恨。
死者已逝,本应入土为安,奈何凶手并没有被抓到,受到应有的惩罚;那么他们自然死不瞑目,不愿草草下葬,让凶手逍遥法外。
“凌晨,是你,真的是你,太好了!”看到凌晨进来里面,一个身着黑衣的男子盯着他看了半天,确定是凌晨无疑,急忙跑了过来,拉住凌晨的衣衫,直接跪倒在地,“凌晨,我知道以前是我们做的不对,但是现在老朋友们都死了,你一定要替他们报仇,还他们一个公道。”
“凌晨,我知道我现在不配求你,但我真的是没有办法了,没有人愿意帮我们!”连忙磕头,男子根本就不顾忌,“我所求的只是报仇,希望你看在往日的情分帮我一把,就算你将我千刀万剐,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昔日所有的罪,我愿意一人承担,一切的错,我可以用生命去补偿你!”
“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本来也想去死的,只是老朋友们死不瞑目,我必须苟且的活着,亲眼替他们看到凶手被处死,好给他们送终!”低声哭泣,男子一直磕头,并不在乎头破血流,只是全力说服凌晨,恳求他帮助自己,那怕付出所有,他也不后悔,不会说一个“不”字。
望着男子,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凌晨想起昔日大伙一起挑水、砍柴的日子,那时无忧无虑,相互之间虽偶尔有磕磕碰碰,耍些心机,但大多为无心之过,毕竟都受制于人,谁不想活的快活些,能够得到门中的赏识呢。
取悦师兄,为难自己,确实再正常不过。不那么小心眼,凌晨突然对释怀开来,对他们曾经对自己做过的、那些不致命伤害的事件忘却了,都将它们看做烟尘,使其消失在过去。
尘埃落地,不在介怀。尽管有着不跟死人计较的想法,但在凌晨心中更多了一分明了,正如白老曾让自己选择杀道与仁道,其实二者并无根本的区别,只是选择的顺序不一样罢了。
心随意动,心动行动。只要心中有念,觉得是对的,就应该努力去做;那怕是明知错的,只要自有它的意义,也应该放手去追逐。
踏云追浪,心比天高;翻云覆雨,唯心而动。
一念长存,便需抓的死死的。
看着曾经、只剩下唯一的一个老朋友——汪有力,见他明明只有十五岁的年龄,此刻却年老色衰,体内气息絮乱,已然身躯受到阴尸散的毒害,凌晨知道他的处境,更明白他遭受了多少罪,最重要的还是想死。却又不能死,必须硬着头,死命挣扎在死亡的边缘。
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凌晨已不计较过往的事情,连忙弯下腰,扶起汪有力,并取出一枚元血丹交给他,让他好生调养身体,以后尽量少来这里,以保证健康,才能够替老朋友们送终。
一边给汪有力止血,凌晨一边告知他需留着有用之身,毕竟死者已经离去,活着的人需要继承他们的意志,替自己、更替他们活出一份精彩。
运起元力,凌晨甚至于使用心力,催动体内的元血,将汪有力体内的阴气祛除了大部分过后,才使得他有了一份年轻人应有的朝气。
搞定汪有力,继续询问了他一些有关凶手的事,却并未得到多少有用的信息,凌晨只好继续观察了下尸体的受伤情况,发现凶手还是胡乱伤害尸体,制造假象,掩盖真相。
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凌晨只得告辞;汪有力自然连忙送别,一直待得凌晨完全走开,不至于因为看到自己而为难,赶忙跪倒在地,拜了三拜;之后回到屋中,看了一眼老朋友们,落下一行清泪,汪有力这才不舍得离开,这里只怕他以后会很少来了,因为他必须养好身体,不负老朋友们和凌晨之托。
再度走出,汪有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