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楼,名字取得甚是高雅脱俗,其实却是一座青|楼,号称金屋玉楼藏娇三百,是确州城乃至北荒帝国长河以北的头号勾栏。不过令人奇怪的是。烟雨楼虽在北荒各地都有分楼,但总楼却是设在确州这座偏荒之城。
烟雨楼,在北荒国中负着无数的唾骂,却日夜淌金流银,生意越做越大。就连东土的那帮子自诩风雅的文人墨客有时都不远错千里来到这座北荒之城,好一番风|流快活,然后做一些吟风弄月的诗词歌赋,欲求那流芳百世的名声。
所谓树大招风,尤其是日进斗金之所,更是惹人忌妒。但这烟雨楼自创立起,却从未有人敢在那里惹事。传说这烟雨楼的背后,不但有宫里某位皇子的身影,更有修仙者为之撑腰。
楼高九层,算是确州城中的一座地标,与城外闻音寺的九层佛骨浮屠齐高,却也算一桩讽刺。
朱啸天在谢寒烟的带领下来到了烟雨楼前,即便来自后世的灵魂,也不禁感慨这座楼的奢华。
雕梁画栋,檐角琉花。着眼望去,除却繁花招袖,便是客似云来。
门外立着三五个****,却没有那般卑躬屈膝,仿佛来者不是客人,他们才是主子一般。
那些个****远远见着一位紫袍公子,领着两个虎背熊腰的侍卫,还有一位小娇娘朝这边走过来,于是连忙上前两步招呼道:“客官,敝楼女眷不得入内。”
朱啸天眉头一皱,冷声道:“态度如此恶劣,这便是你们烟雨楼待客之道?”
那些个****虽也是贱役,但沾着些烟雨楼的余势,倒也瞧不上些许普通客人。他们见朱啸天虽然衣袍并不华贵,气度却是不凡,尤其是身后的两员侍卫,更不是常人家所能雇得起的。
****怕朱啸天是哪家爱玩的公子少爷特意穿些布袍出来扮猪吃老虎,于是拿不定主意,着其中一个入内通报消息,嘴上却笑了起来,说道:“客人说笑了,谁人不知我烟雨楼待客热情,宾至如归。算小的多嘴,客人尽管进去。”
朱啸天冷哼一声,一把推开那****,大步进楼内走去。谢寒烟却有些羞赧,在众人奇异的目光中,红着脸跟了进去。姚公麟和张伯时二人早是这烟雨楼的熟客了,自然也不会客气,大踏步走了进去。
不愧是红粉第一楼,不是那种只卖皮肉的窑子可比。这里面竟然没有弥漫那种**的肉味,反倒清香幽雅,倒像是某座高雅的茶室。
朱啸天也暗自诧异,前世他多次在影视剧中看到描术青|楼的场面:无一不是浪荡着媚骨的诋谄笑,洋溢着露骨的风情,到处是不堪入目的情影。眼下,朱啸天看到的却是一格一格的雅室,用一两座绣花的屏风格开,客人与楼中娇娥相对坐着,或笑谈或手搏,全然没有半点青|楼该有的那种艳冶。
朱啸天侧身问谢寒烟道:“这烟雨楼真的是青|楼?看着不像啊。”
谢寒烟先是白了朱啸天一眼,但随即心里一喜,看来二郎以前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倒也是个至诚君子。
这时候身后的张伯时却笑道:“杨公子却是有些孤陋寡闻了。烟雨可不是那些只卖皮肉的娼僚,哪会那般露骨。这一二楼都是作作样子,与茶室酒楼没什么区别,真正好玩的趣头都在三楼以上。”
谢寒烟瞪了张伯时一眼,然后小声对朱啸天说道:“二郎,我们是不是先回去再说。[这烟雨楼的背景……”
朱啸天微微摇头,说道:“既然来了,见识一番再走。敢打我妹妹的主意,我定要让他们吃这番教训。”接着朱啸天低声嘱咐谢寒烟,跟着于大宝去寻着杨婵,先把人救出来再说,他在这里镇着,看看烟雨楼究竟厉害在何处。
谢寒烟心知朱啸天这是在支开她,只是她也甚是担心杨婵,于是带着于大宝趁着烟雨楼中人并未察觉的时候,抹了痕迹,去了楼后杂院。
正说话间,只见一个涂脂抹粉的半老徐娘,娇摇着身子朝朱啸天这边走过来。朱啸天一见着这个老女人,心里顿时明了,果然每座青|楼里都有这么一个阅人无数又八面玲珑的老|鸨。
“这位客人好面生啊,莫不是第一次来我烟雨楼?”那老|鸨看出朱啸天身上没有那股子冶荡的浪子气,心知这定是初次来楼里的雏儿,不然谁逛青|楼还这么一本正经呢。
朱啸天本来就不是来逛青|楼的,也没有那个心思在这里玩耍,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在下断妖司斩妖天将,想来问你点事情,可有安静的地方?”
那老|鸨听了这话,面色就变了,狭长的眸子透出一股子冷光,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娇笑道:“客人真会说笑,我这里哪有什么事情劳烦到断妖司头上。”
朱啸天却懒得和这个老女人多说什么,只道:“你最好合作一点。我怀疑你这里藏妖纳邪,要搜他一番,你可有意见?”
那老|鸨是几十年修出来的人精,岂听不出来朱啸天话里的威胁之意,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客人注意他们这边了。还是先把这帮人引到别的地方再说,免得此事落入了有心人的眼里。
“呵呵,原来新晋的斩妖天将大人,老身失迎了。既如此老身只好让楼中的扫眉才子来接待大人了,那便随我上楼去等吧。”那老|鸨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折身上楼。老|鸨心中早将朱啸天当成那种新官上任就想来烟雨楼捞些油水之人。若不是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中,那老|鸨还真想让这些个断妖师看看烟雨楼的能耐。
老|鸨只这一句,就激起一楼所有客人的妒意与怒火,这些都是求见扫眉才子而不得只能在一楼里消磨时日。这个所谓的断妖师竟然利用职权逼迫老妈妈带他去见扫眉才子,真是可恶可恨。满楼的客人都似是要择朱啸天而噬。朱啸天一脸莫明其妙,问道:“这些人怎么了,有病?”
张伯时呲牙笑道:“公子真是好福气,竟让老|鸨请出了楼中花魁来接待。我老张倒也跟着沾沾光了。”
“闭上你的嘴。”谢寒烟又瞪了张伯时一眼。张伯时为人粗野,却不喜与女人计较,所以闭上了嘴巴,不再说话。
花魁?朱啸天心中暗笑,也罢就见识见识古时的花魁究竟有多美,是不是如那些诗词小说所描述的那样倾国倾城。
楼上的格局又与楼下不同,若说一楼二楼是茶室,这三楼定是雅居了。茶室每间都只以屏风相隔,所以客人想做什么事情都没法厚着脸皮施展,这二楼却是一个个的房间,各以花名相称。
那老|鸨引着朱啸天一行四人,转了数道弯,才在牡丹阁停了下来。
阁中尚有两个男子在等候着,见老|鸨还带了人来,不由得皱起眉头。
一个白衣秀士,开口说道:“艳娘子,不是说好只接我们二人吗,怎的又带人来?”
“袁公子误会了,这位是断妖司新晋的斩妖天将,来我楼里问些事情。”那老|鸨知这袁公子有些本事,所以才故意将朱啸天等人带到楼上,希望这个斩妖天将能有些收敛,莫要敲诈得太狠。
果然袁公子听到断妖师,面露不屑,说道:“既不是预约之客,妈妈你还是带他们到别处吧。”
朱啸天本无意见什么花魁,不过既然这老|鸨带他来了,那又何妨一见。更何况朱啸天对这个袁公子的语气很是不爽,便笑道:“在下杨戬,新晋斩妖天将,不知袁公子怎么称呼?
那个袁公子听到对方自我介绍中有“杨戬”的字眼,面色忽然一变,上下打量了朱啸天和姚张二人几眼,捏着扇子的手却动了动,眼中闪过一抹不露痕迹的杀机。
倒是坐在袁公子身侧的那个绿袍少年对朱啸天的身份有些好奇,说道:“新晋斩妖天将?我怎么不知道?”
朱啸天听到这个少年的语气狂悖,倒也有些好奇,问道:“敢问阁下是哪位?”
那绿袍少年却懒得理会朱啸天,冷哼一声说道:“此处并无异常,你可以走了。”
“这人是谁?”朱啸天问张伯时道。
向来多话的张伯时这会儿却欲言又止,似是也有些犹疑不定。
姚公麟却难得地开了口,说道:“那人是断妖司甲组的头领风卷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