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玄马车行到城门处,日头已经偏西,虽然时间离关城门还有一段时间,但往来行人已经益渐稀疏,张玄心中稍稍有些担忧,待马车行到城门口,如自己所料,马车被拦停了。
还未停稳,一个便装的守城卫兵掀开马车门帘,见到张玄,微微一笑:“是张公子吧?”
“不错,我就是张玄。”
“是给女人下跪的张公子?”话未说完,马车外便已是一阵哈哈大笑。
“想来今日,是放不得我出城了?”见此情形,张玄眼镜一眯,扫了下门外,人少兵器也少,那自己前世所学中医里的某些手段就用的上!
“不!出城之事,我绝不阻拦,只是要公子你破费些而已。”
“你如此待我,不怕我日后报复?”张玄心中是有怒意的,自自己穿越以来,自己遇到的全是这些不遂人心的破事。
见张玄出语威胁,张七拉了拉张玄的衣服,没有说话,而那守城士兵则哈哈大笑:“你报复我?就凭你这酸秀才?哦,不对,若不是你哥哥,你可能连秀才都考不上!”
“好,今日之事我张玄记下了。”张玄解开包裹,挑出一张十两的银票丢给卫兵,钻进马车,催促着张七出城,扬长而去。
见张玄出门而去,那守门的卫兵忙给部下发出指令:“快给秦公子发消息,那秀才已经出城了。”
说完指令,他捏了捏手上的银票笑道:“兄弟们,秦公子给门路给我们发财,今晚我们就去凤香院好好乐乐。”
“好嘞,谢谢老崔啦。”
“哼,报复我?老子让你活不过今晚,看你怎么报复我!”崔姓守卫带着满脸残忍的笑容喃喃道。
“玄、玄少爷,你刚才真不该和那些兵痞拌嘴,给他们些银钱,我们赶路便是,何必招惹不必要的是非呢,刚才我可是被少爷你那句话吓得半死呢,一旦惹恼了他们,不但城出不得,可能还要受些皮肉之苦。”
“张七,我们不去长安了。”张玄撩开门帘,一脸严肃。
“那去哪里?”
“杀人!”
“啊?”
“你真以为我闲着没事干和那兵油子对着干?”张玄冷冷一笑,“出城我想到两种情况,一种是不为难我直接让我出城,一种是为难我不让我出城,现在居然为难我还让我出城,路上必有人埋伏我!”
“啊?那我们还出城?玄少爷,我们赶快回城请老爷帮忙。”
“现在就是想回城,那守卫也不一定肯让我进去!”张玄面目生冷,这秦公子做事端的是横行无忌,先前明目张胆的在城内就敢截杀自己,现在江半月给上面打过招呼之后,居然还贼心不死,妄想在城外截杀自己!
那颜公子与自己虽有冲突,但却不可能要了自己性命,而那守卫看自己,明显是用一种戏谑的看死人的眼神!
泥人也有火性,三番五次对自己侮辱,一而再再而三的对自己进行截杀,既然他秦源不给我张玄留活路,那也不要怪我手下无情。
“玄少爷,我们只有两个人,怎么杀人啊,而且,小七我也不敢杀人啊!”
“马车行到前面集市,采购好需要的东西,马车留给我,你自己回宁县,下面的事我自己来。”张玄自知在那张府没什么威信,便不再强求。
到了集市,张玄便开始采购物品:火油、硝石、木炭、硫磺、鱼油、松香和一张猎弓。张玄买地图倒不是为了认识路,毕竟只要能找到马车,到长安并不是大问题。他是要查看周边地形,到底何处适合埋伏自己。
要埋伏自己,必须要做到必经之路,人流少,有地方躲藏,好在地图标示的够清楚,有一处转角路处,名为鸟嘴口,有一大片茅草群,更兼道路狭窄,是埋伏自己的不二之选。
诸葛亮是玩火的专家,火烧博望虽比不得火烧赤壁,但那干透的茅草群烧的曹军丢盔弃甲张玄却是熟记于心,此番自己身入险地,就是要烧死这帮埋伏自己的恶贼!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多么智计百出,而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将采购来的材料丢上马车,张玄自己坐上马车的车驾,慵懒的朝张七挥了挥手:“你回去吧,就和哥哥和张寿说,我一切安好,自己去长安了。”
“玄少爷,还是不要了吧,您一个人斗不过那些人的,我们还是找处地方住下,明早一起进城,谅他们不敢阻拦。”
“好意心领,不过不必多言,你回去吧,晚了城门得关了。”
“那好!那玄少爷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张七可没心思陪这傻少爷疯。
“嗯。”自张玄睁开眼睛以来,张玄就觉得自己的学习能力有所增强,他学着张七的姿势扬鞭策马,居然也像模像样,很快马车就在官道上飞驰起来。
宁州府城内,半月书院,可爱的圆脸小女侠环儿急急忙忙的跑到江半月的居所,看到自己师傅坐在桌旁看书,也不说话,直接端起桌上的茶壶倒了一杯茶几口喝完,她喘着气对江半月笑道:“师傅,徒儿任务完成啦。”
“怎么样?”江半月似是专心看书,头也未抬,鬓角长发径直垂下,别有幽韵。
“守门的让张玄出城了。”环儿小脸一般,似有些生气,“可是那守门的太讨厌了,他不但出言嘲笑小玄子还讹诈他银两。”
“哦?”江半月眉头一皱,抬起头来,刀削似的面庞英气勃发。
“师傅,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不好!”江半月面带寒霜,把手中书卷往桌上一扣,“张玄有危险!”
“啊?有危险?有什么危险啊?”
“有人在路上截他!想来是秦源,真是胆大包天,我打过招呼还敢动手!”
“那怎么办?”环儿小脸上有些焦急,虽然张玄那家伙又笨又酸,但人还挺好,长得也挺好看,环儿并不讨厌。
“你在家呆着,城门关了你出不去,我一个人去救他!”
“哦,师傅。”
夜幕已经降临,冬天日头短,太阳已经西去。
“伍哥,少爷让我们在这儿堵那小子到底靠不靠谱啊,都从中午等到现在了,冻死我了。”说话的是一个干瘦黝黑的汉子。
“柴子,你别牢骚,刚才少爷已经发了消息过来,张家小子已经出城,估摸着也快到了,太冷的话喝口酒暖暖。”
“不是我说,少爷这次怎么杀性这么大?”柴子拢了拢皮袍,“以前有人得罪了少爷,顶多就让那些个家丁教训教训,怎么这次把我们俩都拉出来了。”
“身为家将,不该问的不问。”
“可这事老爷不知道啊,出了事,肯定把咱俩丢出去啊。”
“我看你太平日子过多了,少爷老爷都是主子,我们谁也得罪不起,既然生为家将,就得用这条命为府里办事。”
“严重了吧?那张家小子我见过,身上都没二两肉,有必要让我们出手么?”柴子黝黑的脸庞上显然很是不屑。
“严重?刘焕的事你知道不?且不说他那帮手下是实打实一刀一枪拼出来今天的地位,就刘焕那功夫你不知道?比你我弱不了多少吧?还不是被人杀的干干净净,没准那小子就是个高手。”
“若那小子真是那样的高手,就凭我们俩,也挡不住他吧?”
“所以我们要埋伏他。”名为伍哥的汉子扬了扬手中漆黑的强弓。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细微的马车车轮转动声。
“来了!”柴子眼睛一亮,身子直立起来,“******终于来了,可等死老子我了。”
柴子说话不经大脑,却不想他所做的的确是在“等死”!
宁州的天气总是反复无常,白日间阳光还颇为浓烈,晚间时分却挂起呼啸的北风,冷风吹起,天气愈加寒冷。藏在茅草丛里的一队手握长弓的汉子弓着身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道路的拐角处,等待猎物进入他们的包围圈。
马车的车轮声越来越近,呱啦啦的撞击地面声冲击着这些身经百战的汉子的心,不知为何,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他们此时此刻居然有些紧张。
“来了!”伍哥轻轻一喊,左手捏了捏漆黑的长弓,手一扬,“绊马索准备!”
一匹黑马带着轻轻的嘶鸣声拽着马车送拐角处飞驰而来,北风愈加猛烈,吹扬起那黑马的鬃毛,而马车的门帘也翻飞不定!
“绊马索,起!”伍哥一声低喝,道路两旁的汉子同时拉起了特质的蚕丝绊马索。天色很黑,小黑马自然是看不见绊马索的,即使看见它也不是那种可以飞跃天堑的神驹,故而,黑马被绊马索狠狠的绊倒了!
一声嘶鸣,黑马摔倒在地,它头颅两边轻扬,健硕的马腿曲在那儿,尔后,它一阵翻滚,似乎想从地上爬起,只是,那一绊,似乎让他的马腿受损,它难以站起,而它身后是飞驰的马车!
马车不出意料的撞在了马身上,黑马发出一声痛苦的悲鸣,掩藏在悲鸣下的,是陶罐打碎的声音!马车撞在马身上一阵翻滚,一团团漆黑的陶罐翻倒在地,黑罐子间夹杂的是大包黑色的粉末!
“所有人,射!”伍哥一声大喝,数十只笔直的羽箭直奔马车而去,噗噗噗,羽箭射入马车,却未听到任何哀嚎。
“再射!”伍哥见马车内毫无动静,他心里也颇为紧张,连忙命令继续射击。
羽箭再次翻飞而入,箭射入的精度准度都是出类拔萃的,无不显示着这些射手的不凡,只是,除了羽箭没入木板的声音再也没有其它声响。
伍哥有些疑惑,他透过草丛定睛细看,今日北风凛冽,却没有月光,伍哥这样的老行伍远观也看不太清,他拍了拍旁边同样疑惑的柴子的肩膀:“我去看看。”
“好的,伍哥,你小心,我们掩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