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苏祁若率先出了声,其实她本想着等少爷先开口,可她自认不错的定力与少爷一比,差的好像不止是一星半点,“那个,少爷,您……教还是……不教?”苏祁若小心翼翼地询问着颜离然。
颜离然直到听了苏祁若的询问,他才稍稍动了动眼珠,怅然道,“你并无修仙资质。”确实是个凡人伤了自己,怎么会是个凡人呢?
“什么!”苏祁若下意识的吼道,她根本不相信颜离然的话,“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苏祁若一来到这个世界就遇上了颜离然,以至于在她的脑海里留下了仙术是人人皆可以学习的东西。可如今颜离然却告诉她,她根本学不了仙术,那么不就是说她在这个世界里,成为了最倒霉的另类,成了连配角、炮灰都做不了,只能做个路人甲的角色!
“少爷!”苏祁若急切的追问,“您是不是看错了?咱们相处了才这么两天,您是不是没看仔细啊?要不您再仔细看看?”
颜离然叹息着别过眼,苏祁若没有修仙的资质,他何尝不失望,他甚至比苏祁若还觉得难过。凡人,区区一介凡人,竟然轻而易举的就破坏了自己百年的努力,让他如何放得开、放得下。难道,自己真的躲不过宿命?自己真的要……
颜离然不愿再想,他的脑海中已经不由自主的涌现出了那段不愿企及的过往,让他再难淡然的站在苏祁若面前。
“少爷!”苏祁若一把攥住意图转身离开的颜离然,她不愿相信颜离然说的话。这就好比活的肆意洒脱、幸福快乐的一个人,某一天到医院做常规体检,却突然被医生告知得了绝症命不久矣一般。任何一个人都难以接受这样的现实。
苏祁若紧紧攥着颜离然的手臂,不知道是用力过猛还是内心太过激动,她不由自主的颤抖着双手,让颜离然见了也产生了些许的不忍。
颜离然突然想起了他还是少年时的往事,当他得知那件事后,心中的震撼、不甘、愤怒就像她现在一样吧?或许,比她还要严重吧?颜离然没有拂开苏祁若的手,任由她死命攥着,颜离然不知道如何安慰苏祁若,眼下的举动,就当是为同命人所做的唯一安慰吧。
颜离然陪着苏祁若站了许久,苏祁若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变换了一个姿势,她就保持着攥着颜离然的动作,好似溺水的人抓着的一根救命稻草,即便这唯一的稻草也根本无法挽救她。
忽然,苏祁若松手了,她低垂着头,像失去牵线的木偶,摇摇晃晃的走回了草庐。
颜离然注视着苏祁若颓败的身影,突然间想开口安慰她,却又无从开口,说什么?怎么说?颜离然不知道。他也忘记了当初自己是怎么从那种抑郁的情绪中走出来的,也许时间一长也就坦然接受了吧?
苏祁若瘫倒在床上,她心里说不上是伤心还是失落,还是其他什么负面情绪,她总觉得自己不会这么倒霉,可事实又偏偏是如此。她总觉得自己就算不是叱咤风云的枭雄,也应该是个有点作为、有个贡献的人吧?再不济也是个普通人吧?怎么这回也做普通人的资格都没有了呢?这不对,这不对啊!
颜离然放心不下苏祁若,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再做什么傻事,于是便一直暗暗观察着苏祁若,只见起初苏祁若是在床上辗转反侧的折腾,折腾了好一会儿估计是累了,这才昏昏沉沉的睡了。
见苏祁若睡下了,颜离然才稍稍安心,可心里却开始合计着是不是应该想些办法安慰苏祁若,毕竟一个小女孩儿,若是大意之下出什么事可不好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颜离然就听见苏祁若房里有声响,他以神识探了过去只见苏祁若已经穿戴整齐出了门。苏祁若怎么这么早?她想干什么?正想着,苏祁若已经坐在了山边上望着天际发呆。好在只是发呆,颜离然倒是不怕她从山顶上跳下去,因为满山的禁制,她根本出不去。
颜离然一如往常,按时出门观日出,当他站在苏祁若身边的时候,苏祁若却没任何反应。颜离然心下立即不安,苏祁若不是被刺激傻了?她虽然比较笨,但也不至于脆弱的不堪一击吧?颜离然思量着开口说点儿什么,可他几百年没怎么跟人打交道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既然这样,索性什么都不说。颜离然这样想着,默默的站在苏祁若身旁,一直没有离开。
颜离然就这样默不作声的陪了苏祁若三天,苏祁若忽然在某一刻转头,不明所以的盯着颜离然,“少爷,你是在陪我吗?”
“什么?”颜离然对苏祁若突然开口说话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他本以为苏祁若至少还得沉默几天,修仙之人对时间没什么太大的概念,更何况是颜离然这种独居惯了的人。
“你在陪我?”苏祁若不怕死的追问着。
颜离然不知怎的颇为尴尬,于是冷硬的回道,“不是。”
“哦!”苏祁若稍有些失望,可是,少爷不是陪我,天天站我身边干什么?
“你……”颜离然想问苏祁若是不是想开了,可觉着这么问简直是废话,于是话锋一转道,“不做饭了?”
苏祁若单手支着下巴,沉闷的回道,“做的不好吃就不想做了。”
“嗯。”颜离然颔首,若是苏祁若能一直吃水煮青菜,他倒是奇怪了。
“我今天下山,你,要不要一起去?”颜离然这三天也不是傻站着,他一直琢磨着安慰她的法子,想了三天才想出了这个主意。颜离然瞧着苏祁若落寞孤寂的样子极为不忍,他恍惚间总能在苏祁若身上感觉到自己当时的影子,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就好像当年,他希望能有人帮自己一样。
苏祁若诧异瞪着颜离然,少爷今天是怎么了?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今天怎么这么好心?
“我走了。”见苏祁若没反应,颜离然微有些恼怒,自己是不是操心太过了,苏祁若怎么样关自己什么事儿!
“唉!少爷!”苏祁若忙是跳起来拽住颜离然,“谁我不去了!我当然去!我是高兴的都来不及反应了!”
听苏祁若这样说,颜离然的心绪才平复下来,果然是笨的,连这么点儿事都要反应这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