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棍子击打在身上的闷响，挽玉扛不住发出的惨叫声让院子里围观的一干下人脊背发寒。
站在屋内的众女子也是噤若寒蝉。
已经超过二十棍了，也不知道挽玉能否受得住。
杏雅有些不安，本来以为宁文岚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她居然真的喊了人来。
而且……杏雅看了看闭目养神，对着那惨叫恍若未闻的宁素素，不自觉打了个冷颤。
该不会，真的想要将五十棍给打完吧？
那挽玉不得被打废了？
虽然对挽玉没多大好感，但就这么眼看着她被打不做点什么，被那人知道了就是她的主子也不一定能护的了她。
更别提她家主子本就对那个人事事遵从。
她得想办法做点什么才行。
见着众人都有些心不在焉的，杏雅迅速从挂在腰间的荷包上掏出一个布包，双手背于身后，一只手拖着，一只手揭开裹得厚厚的一层布，一颗红色的小珠子躺在她手心。
捏着那颗珠子，杏雅犹豫了一下，手指拢了又松，松了又拢。
这颗珠子的特殊作用可是能在关键时刻保命用的，她好不容易才得了主子欢心赏下来一颗，真的要用在挽玉身上么？
杏雅还是有些不舍。
世事无常，这回她用了这颗珠子救了挽玉，那下回她倒了霉，又有谁会救她？
她可不信善有善报这回事。
她更不信挽玉知道是她救了她后，会知恩图报。
挽玉那样重利的人，不恩将仇报，落尽下石就是好的了。
她还是把这样的好东西留给自己用吧。
挣扎了一番，到底抵不过心中的那一丝侥幸，杏雅还是松了手。
宁文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挽玉被打死的，她再怎么笨也总会发现挽玉身后的人是她得罪不起的。
等到打完，她立马用主子的令牌去请人给挽玉疗伤。
自我安慰一番后，杏雅正要将珠子收回去，蓦地感应到了一道视线。
顺着视线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宁素素睁开了眼，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她手里的珠子。
她看到了多少？！
杏雅受到惊吓，下意识的一用力——
咔嚓一声脆响，珠子碎裂，随后化成尘粉。
糟了！
杏雅肉痛的捧着一手的粉末，欲哭无泪。
她的珠子啊，自己都没舍得用的珠子居然浪费在了挽玉身上。
还被宁文岚看到了她的一举一动。
她凑的什么热闹啊，早知道看了一眼就走，回去向主子禀明情形就是，哪想在这儿看了半天热闹，最后挽玉被打，她还赔了一颗珠子进去。
杏雅悔的恨不得时光倒转。
看够了杏雅变幻的表情，宁素素暗笑一声，再度闭上了眼睛。
消息已经传了出去，就看对方怎么反应了。
打之前她交代过放松力道，想来挽玉应该能撑到她的靠山派人来救她于水火之中。
她正好休息够了补足精力好应对接下来的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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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里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五十棍了，屋内还没有叫停的迹象。
众奴仆看着整整五十棍下去，血肉模糊已没了人形的挽玉，心中对于宁素素的惧怕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公子他，真的不怕会打死人啊！
屋内，绿莞有些震惊的看了眼宁素素，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么个人。
她之前也以为宁素素只会小惩大诫，敲山震虎一番也就罢了，没想到居然来真的了。
即便身为主子，打死一个下人也算不得多大的事儿，但眼前的这位‘心软纵奴’的名声可是人尽皆知的！
是不是死了一回的人都会有些变化呢？
绿莞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宁素素，人还是那个人，只是往昔眉眼间的青涩单纯似乎在一夜之间褪去，变作了冷冽。
只这一点点变化就让人觉得无比的陌生。
听着院子里虚弱到快没了的动静，绿莞目光沉了沉，这一顿教训下去，足够挽玉长心眼的了。
也是时候停手了。
绿莞上前，借着替宁素素掖被角的动作，在宁素素睁眼的同时，轻轻的摇了摇头。
宁素素得了暗示，眉头一挑，出乎她的意料，这时候还没来人。
她也不能真把人给活活打死。
有些不甘心，宁素素迟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便宜她了。
得了她首肯，绿莞松了口气，转身出去，喊了停。
刑堂的两个壮汉得了她的命令，收了手，碗口大的棍子上血迹斑斑。
此时的挽玉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绿莞别开目光，不去看那衣襟上血渍斑斑的一片，暗叹一声，喊了人去取了药，在大夫来之前吊住命再说。
做完这一切，看看天色，是时候回去了。
绿莞回屋内请辞。
她这一走，一直给她诊脉的蓝裙女子也朝她福了福身子，“奴婢阿九，奉公子之命看望小公子身体恢复如何。奴婢现已将小公子的情况探个大概，正要回去复命，故向小公子请辞。”
“劳师兄记挂了，待我身体好了，定登门道谢。”宁素素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阿九再行一礼，退了出去。
屋内一下子安静下来。
闲杂人等只剩下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面色不善的杏雅；跪在地上不断缩小自己存在感的桃红。
没有搭理那两人的意思，宁素素只扯了扯素娘的衣袖，“素娘，你也去歇着吧，眼眶都黑了，这样下去对身体不好。”
“小公子……”素娘不肯走，好不容易救回来的人，身边少不了人照看。
“我没事了，你快去休息吧，不然我生气了。”宁素素背过了身子。
“……那奴婢去搬张榻来。”素娘退了一步，不由分说出去寻榻了。
见素娘走了宁素素又没搭理她的意思，想要敲打敲打桃红让她别乱说话的杏雅寻不到机会，只得作罢。
她也实在是一刻不想多留了！
丢下一个警告的眼神，杏雅对着宁素素草草行了个礼，也轻手轻脚的跑了出去，还难得体贴的带上了门。接着快步走出了院子朝一个方向赶去，她要尽快将发生的一切告诉小姐，让她早作打算。
（P.s这么多年才见识到有一种快递叫节假日延迟派送……俺也是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