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害怕的,也不是不担心的。
但示弱,并不是她的性格,尤其是在这个卑鄙的男子面前。
先前在草垛子庄里只所以没有反抗,任由黑衣人带走,一来是想要追溯幕后人的身份,二来也的确怕黑衣人不知轻重,会失手杀了她。
说到底,保住小命才是最重要的。
而眼下,华辰锦摆明了另有目的,所以她并不担心会丢掉小命,她甚至可以放肆地与他对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失去那所谓的贞操。
因为就算她示弱,乞求他,只怕他也不会放过她。
所以,青苹二话不说,反手先狠狠甩了他两个耳光。
华辰锦吃痛,右手抚上被打得红肿的脸庞,脸上的怒气更甚,不由怒极反笑道:“好!很好!叶青苹,你的确是我见过的女子中,最有性格的一个!我发现我越来越喜欢你了!”
青苹也随即冷笑道:“那你就准备为你的喜欢付出代价吧!”一边说,一边趁势往后退了几步。
华辰锦并没有上前,仍是站在原地,死死地望着青苹,凤眼里透出邪恶的光芒。
青苹被他看得浑身的不自在。
刚才的情形,让她现在想想都觉得作呕,也实在够难堪了。
“你看什么看?”
华辰锦却是吃吃地笑道:“青苹,你知道你刚才的样子像什么吗?”
“你——”
“像个荡妇!”
他这话一出,青苹顿时被气得脸色发白,几乎已经丧失了理智,不由冲上前去,一心只想将面前这个恶心男人的那张臭嘴撕碎。
殊不知,华辰锦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但见他左手一伸,便将青苹的双手拽住,右臂用力一揽,再次将她死死地圈进了怀里。
一时间,青苹根本无法动弹,所学的散打和跆拳道也派不上用场,不由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此时的青苹终于冷静,也不得不暂时委屈求了全,随即换上一副惆怅的神情,轻叹了口气,幽幽地道:“辰锦,如果我长得不像华辰芸,你会不会爱上我?”
华辰锦神色一怔,似乎不太明白她这话里的意思。
青苹抬头看着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又伤感又恳切,“其实,我对你,也并非完全没有感情。记得当初,咱们的第一次见面,不是很愉快么?只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告诉我,我跟你的妹妹长得很像——你知道的,任何女人,都不想做别人的替身,尤其是我这样心高气傲的女子,就更不会了。辰锦,你明白么?”
听了她的话,华辰锦的脸色终于缓和多了,沉默半响,随后叹着气道:“青苹,我不否认我曾经将你当作了她。可是现在,我是真正地喜欢上你了。我的母亲,她是真正的强者,她从小就教导我,只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一定要想方设法地弄到手。就像当年她对我的父亲那样,而如今,我如此对你,也是因为实在太喜欢你了。”
“长公主?长公主和大将军不是倾心相爱么?”青苹有些讶异地问道。
他似乎自知说漏了嘴,急忙扯开话题道:“青苹,如果你能原谅我这次的莽撞,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地对你!只消你一点头,我便回京奏请皇帝舅舅为我们赐婚,我想让你做我的正室嫡妻!”
青苹强忍着心里的痛意,巧笑地道:“那你先要告诉我,你刚才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我将你当成了——别人!”
他的神情立时变得不自在了,随即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别问了,我不会告诉你的。总之,我不准你今后再想别的男人,谁都不行!”
“你要真心愿意嫁我,那里有一碗水,你把它喝下吧。”华辰锦说着,以目示意边上的长几。
青苹眉头一皱,眼睛也顺着他的方向往那边望了望,那边的长几上果然放着一个相当精致的茶杯,里面盛了满满的一杯水。
“什么水?”青苹再问。
“忘情水。只要你喝了它,就会忘掉所有你爱过的男人,从此心里只有我。”
“忘情水。”青苹摇头苦笑,随即喃喃地重复了一句,这厮的花样还真多,便又偏头问他:“如果我不想喝呢?”
华辰锦却是嘻嘻一笑,手上的动作紧了紧,双唇在她的脸颊上点了点,“那只能说明你先前所说的话都是假的。这是我的地盘,我不介意再用一次强,你一个弱女子,我总是能够制服你的。至于华辰轩那小子,我有的是手段对付他!”
青苹自然知道他所言非虚,不禁为华辰轩又担上了心。
然而心里又是一动,随即轻笑道:“那萧翎琰呢?你能对付他么?你可别忘记,他对我的感情,丝毫不亚于你。即便我喝了这个,忘了他。以他的心性,也一定会想尽办法来纠缠我的。你们华家,不是一直支持他的吗?一旦他将来继位成功,你觉得,他会放过你么?”
华辰锦一时语塞。
因为他心里明白,青苹所说的都是实情。
他虽是长公主和大将军的爱子,华家权势滔天,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与皇子作对。
除非,他们华家另有图谋——
华辰锦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不由连变数变。良久才又恢复如常,淡然地道:“此一时彼一时也,天下之事,从来都是充满变数的。他,也不一定就能够当上皇帝的!”
青苹闻言心中又是一惊,联想起那些她在京里听过的谣言,还有他刚才奇怪的表情……难道,他们华家真的另有图谋!
她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正在此时,外面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华辰锦眉头不禁一皱,有些懊恼地叫道:“进来!”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黑衣人便推门走了进来。
华辰锦随即放开了她,那黑衣人快步上前,附在他耳边低低说了几句什么,但见华辰锦的面色突然大变,下意识地朝青苹看了看。
青苹直觉他带来的消息应该与自己有关。
华辰锦随即挥手,令黑衣人退出去了。
他自己则重新走到青苹跟前道:“你等我会儿,我去去就来!”撂下这句话后,也匆匆地出去了。
显然外面发生了什么大事。
青苹听到房门处传来上锁的声音,立时又露出几分失望。
此时的屋子里只剩了她一人,周围安静极了,只有红烛燃烧时发出的“哧哧”声。
青苹忍不住四下走动打量。
门虽是木门,但从外面上了锁,很难打开的。
她随即又去晃了晃菱花木格子的窗户棂子。窗户棂子纹丝不动,太结实了。
青苹不死心地继续仔细查看,发现房间里除了这门和窗户两个有可能的出口之外,再没有任何空隙了。
她现在可犯了难,要怎样逃出去呢?
华辰锦此时正在大堂上,重重地拍着面前的几案,朝着下面的黑衣人大发雷霆,“不是告诉过你们么?此事万不可走透风声,他是怎么知道的?”
那黑衣人急忙禀道:“公子,依属下看,这消息不是从咱们这边透出去的,应该是毛人龙那小子主动禀报的。”
华辰锦气极地道:“哼,那小子,找死!”
“公子,这事儿也就是赶巧了,谁知道贤王殿下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开平呢。”
“哎——”华辰锦又是一声长叹,难道煮熟的鸭子又要飞了么。
“公子,眼下咱们该怎么办哪?这地方离县衙那么近,只怕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来了!”黑衣人也有些焦急。
华辰锦咬了咬牙,恨道:“怕什么?你难道没听说过么,最危险的地方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嘿嘿,我的那个聪明表哥,他一定不会知道,他想要的女人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黑衣人看了看他,担着几分小心道:“公子,要不——就算了吧,天涯何处无芳草,这长平郡主——”
他话还未说完,便听华辰锦一声怒喝,“放肆!掌嘴!”
黑衣人立时跪下磕头请罪,当场狠狠扇了自个儿一个大嘴巴。
“以后再敢多嘴,当心本公子扒了你的狗牙!”华辰锦看着他,冷冷地道。
黑衣人垂着头,跪在那里一声不吭。
华辰锦随即挥了挥手,“下去吧!继续警戒!”
他这一发话,黑衣人如逢大赦,急忙一溜烟似地离开了。
华辰锦蹙着眉,在那静静地立了良久,然后才跺跺脚,往另一个房间走去。
那个房间里,此时已有两个美女在等着他。
他刚走进去,那俩打扮妖娆的女子就缠了上来,“公子,您终于来了!让奴家等得好苦啊!”
华辰锦却是没好气地道:“去去去!本公子没那个心情,交给你们一个任务,你们要是办成了,每人五百俩的赏银;若是办不成,就不要再在本公子跟前晃悠了,省得看着心烦!”
“哟!公子,什么事啊?惹您这么地不高兴?”
“替本公子去哄一个女人。无论用什么手段,只要她答应嫁给我,你们就有银子拿。否则,本公子一怒之下,很可能会杀人!”
那俩女子先是一惊,继而听到后面的话,立时吓得面如土色。
其中一个哆哆嗦嗦地道:“公子,奴,奴家,一定尽力!尽力!”
“哼!看着办吧!”华辰锦冷哼着说完,便一手一个,将两人推了出去,他自己则坐到桌子边上,倒了壶里的酒大口大口地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