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回放到平安夜那天早晨,让我们来看看梁凉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凌晨5:30分
“凉凉,准备好了没,我们要出发了。”梁妈妈对着正在房间收拾东西的梁凉问道。
“恩,好了,我们走吧。”
母子两人来到了汽车站,坐上了从城里开往乡下的客车。
每年的平安夜,他们都要赶早坐上这辆车,回到那个曾经是爸爸生长的地方。落叶归根,这里就是爸爸长大的地方,最后也是他安息的地方。
10年前,梁凉本也是个有父母疼爱的孩子,那时候他一直以为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但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
那天,小梁凉放学回到家,看到妈妈一人坐在沙发上哭,而爸爸也只能在旁边叹气。他预感到家里发生了什么,但是爸爸妈妈都没有告诉他,只是让他听话,去写作业。
从那之后,爸爸便不会再抱梁凉,也很少再陪他玩了,他开始时不时的吃药,有时候刚吃完了药又给吐了,还经常剧烈咳嗽。梁凉看出了爸爸的不寻常却不能去问。
一次,爸爸好不容易能陪梁凉玩会了,梁凉趴在爸爸的背上问道:
“爸爸,你最近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没什么,爸爸生病了,过段时间就好了,凉凉这段时间要听妈妈的话,知道吗。咳咳”
“知道了,那爸爸要快点好起来。”
“好。”
梁凉不再多问,爸爸叫自己听话,那自己就要听爸爸的。
“咳咳咳咳…….”
一连串的咳嗽声把梁凉的注意力又拉了回来,只看到爸爸抱着头不断咳嗽,一副很痛苦的样子。
“爸爸,爸爸,你怎么了。”梁凉很着急,爸爸咳嗽不止,根本无法回答他。
妈妈听见了咳嗽声连忙过来看,看到爸爸的样子后立即去拿药。咳嗽声渐渐小了,梁凉以为爸爸好点了,却不想,他竟然昏迷了。
“爸爸!爸爸!妈妈,快来,爸爸晕过去了!”爸爸晕过去的瞬间,梁凉觉得心脏都要停止跳动。
“凉凉,扶好爸爸,妈妈去打120。”妈妈闻讯赶来,却只看到自己的丈夫倒在儿子身上,此刻她来不及多想,拿起电话拨打120。
“喂,120吗,我丈夫晕倒了,你们快来救救他,地址是……”
妈妈的声音中带着哭腔,却始终没让泪水流下来。看到这样的场景,年纪还小的梁凉只能在爸爸身边默默的哭泣。
医生没一会就赶到了,将病人放到担架上托起进入车厢。一切都是那么一气呵成,家属也上车后,救护车飞速开往了最近的医院。
抢救室外,梁凉被妈妈抱在怀里等着消息,爸爸进去快一小时了。
当医生出来时,梁妈妈立马迎了上去,急忙道:
“医生,我丈夫怎么了。”
“患者现在的状况已经缓和下来,但患者患有脑癌,脑中的肿瘤已经恶化,恐怕坚持不了多久了,抱歉。”
“怎么会、怎么会,不会这样的啊……”梁妈妈在听到后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
那时梁凉虽不知什么是脑癌,却也知道是癌症。这么小的他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打击,曾经跟自己亲如兄弟般的的爸爸,曾经陪着自己一起胡闹的爸爸,曾经不顾风雨把生病的自己送到医院的爸爸,以后或许再也见不到了,再也不会对自己露出宠溺的微笑。
医生将病人推到了病房,此时梁爸爸已经醒了,梁凉死死抓着爸爸的手不肯放下,他怕一放手就再也抓不住。
“凉凉,爸爸没事的。”
“恩,我知道。”
“以后要听妈妈的话,爸爸要是不在了,妈妈也会伤心,妈妈伤心的时候你要安慰她。你是男子汉了,没了爸爸你也是最棒的,要帮爸爸照顾好妈妈。”
“爸、爸,不要丢下我们,好不好。”梁凉抽噎着。
“凉凉乖,爸爸没有丢下你们,爸爸会变成星星一直在你们身边,你和妈妈每天一抬眼就能看到我,最亮的那一颗就是我,记住了吗。”
“恩,记住了。”
梁妈妈听着父子两的对话早已泣不成声。
之后的几天,梁凉天天往医院跑,对爸爸说每天学校发生的事情,而妈妈也在一旁听着,一家人看起来那么温馨和睦。
爸爸走的那天,是平安夜,一个充满幸福、祥和的团圆夜。窗外雪花如蒲公英的种子般,飘飘悠悠落在枝头,落在屋顶,落在窗台,落在梁凉的心中。梁凉永远不会忘记今天,今天的雪是那么洁白,今天的雪是那么大,今天的雪是那么急切的下着。皑皑的白雪铺盖了全城,这个平安夜对梁凉他们一家来说注定不平凡。
梁凉手捧鲜花来到爸爸坟前。
“爸爸,我和妈妈又来看你了。今年是你离开的第十年,你离开后,我每天都会看着天上的星星,找着最亮的那一颗。虽然我知道那不是你,但我看到那颗星星还是会想到你,久了也习惯了。今年又下雪了,你要多穿点啊,不然我和妈妈会心疼的。妈妈还是没勇气来到你面前,她怕她控制不住,你别介意啊。每次她都跟我一起来,只是远远地看着你,这样也好,我每次来跟你说悄悄话她就听不到了。爸,我遇到了一个人,他是个男人,我很爱他。他虽然没说爱我,但我知道他一定也很爱我的,他叫沈严。我不敢跟妈妈说,我就先跟你说,你要祝福我们啊。我知道我们以后的路会非常难走,但是我不会放弃的。好了,就说到这里了,下次再来看你,有机会我会把他也带来的。”
说到这,梁凉就想到了沈严,是不是在拼命的找自己啊。对不起,沈严,没有跟你说就不告而别。今天是爸爸的祭日,我不想说出来也让你为我难过。沈严,再让我任性一次,明天我就回去跟你认错,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不就再让你为我担心,我保证以后有什么秘密都不再瞒你。我告诉爸爸我们的关系了,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来看他,沈严你要等我回来啊,我们一起过圣诞。
“妈妈,走吧,今晚要睡老房子我们回去打扫打扫。”梁凉走到妈妈身边。
“恩,好。我们走了,别难过,明年再来看你。”妈妈对着远处的爸爸说道。
“明年再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