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海书房的案几之上,此时正围着几个人。
“这莫非便是传国玉玺!”田丰自是一口叫破这摆在众人眼前的玺印的名号。
“元皓,你可能确定这便是那传国玉玺么?”
即便是沮授此时犹是不信,眼前所见竟是这个东西,对于这玉玺的来历,像他们这些人自然都是了如指掌的。
自秦始皇就材于和氏璧,命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咸阳玉工王孙寿将和氏之璧精研细磨,雕琢为玺,这便是最初的传国玉玺。
而后秦末之事,天下群雄逐鹿,而在沛公刘邦屯军于灞上的时候,秦子婴向汉王刘邦投降,连带着将传国玉玺也是一并奉上。在后来大汉建基,这传国玉玺便是刘氏之物。
而到了西汉末年的时候,外戚王莽篡权,皇帝刘婴时年仅两岁,玉玺由当时在世的孝元太后掌管。王莽命安阳侯王舜逼太后交出玉玺,遭太后怒斥,太后怒中将玉玺掷于地上的时候时,玉玺被摔掉一角,后来王莽令人用黄金将那摔坏的一角补上,不过从此留下瑕痕,也便有了金镶玉的名声。
等到王莽兵败被杀的时候,这传国玉玺便被当时的禁卫军校尉公宾得到,并将之进献给更始帝刘玄。
不料这更始帝刘玄并没有那个当皇帝的福分,在三年后便被当时的另一路义军赤眉军给杀了,不过这赤眉军所立的皇帝也没有将玉玺保管了多长时间,而最终将传国玺落到了光武帝刘秀的手上。
这传国玉玺被传承至今,本该是天子随身携带的宝物,不过前时十常侍作乱于宫中,当时的天子仓皇出逃,等到董卓将天子护送回宫之后,竟是没有了这传国玉玺的踪迹。
不想如今这传国玉玺竟然出现在了上谷这偏远的北方小城,沮授再是见识广博,对于这事情也是无法想象的。
“元皓,你能确认么?”
田丰因曾经在朝官居侍御史,自然有机会见到这宝物。
“不妨先拿出来,看看有没有金镶玉,再比照一下上面篆刻的文字,若是如记载的话,那便是了!”
不过这东西显然太过贵重,谨慎起见的田丰倒也是不敢十分确认。
“还是主公你来拿吧!”
之前那旺财也只是将装着玉玺的盒盖打开,并不曾拿出来,自是觉得宝物贵重,而此时沮授也是没想过自己要去拿出来观瞧这东西。
见众人都不动手,张四海倒也不推辞。
上前去便从盒中双手捧出来这一方玉玺,而在其的一角,果然有一块镶嵌的天衣无缝的黄金,若不用眼睛去开,只是用手去摸的话,甚至都不能发觉这竟然是白璧微瑕的传国玺。
前世的张四海自然是没有机会触摸到这等天子之宝的,毕竟这宝物在从秦朝开始传承,却是在唐末之后便失去了踪迹,当然即便不曾消失,以张四海的身份那里能够接触到这等天材地宝。
不想在这一世,张四海还有机会得窥真颜。
张四海举起玉玺,对着沮授和田丰两个人说道,“你们两位看看,这上面的篆刻,可是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么?”
张四海倒是不怎么熟悉这等秦朝的篆刻文字,毕竟如今大汉朝流行的字体乃是汉隶。
“确实是那传国玺!”
确认了这宝物的真实性,此时的沮授和田丰倒是没有丝毫的兴奋之意。
对于他们来说,所谓的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
如今天子被董卓所劫,形同傀儡,又失去了这传国玉玺,岂非就代表着大汉的气数已尽了么?
面对这样的现实,让这两个当时大才也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不过张四海倒是没有他们的这种觉悟,即便玉玺在手,他也不会傻乎乎的认为,他就有了受命于天的法理,在这个乱世之中,将就的一切都得有相当的实力为沉淀,若不然历史上倒是有一个袁术得了玉玺,便自立了一个皇帝,不过短短时间,这位皇帝居然在兵败之后竟是给活活的饿死了。
“旺财,你和我们说说,这东西倒是如何得来的?”
见张四海问话,旺财自是给在场的众人娓娓道来。
原来旺财就是张四海派去洛阳的暗子,他在洛阳城中所要做的事情不多,就是按照张四海的吩咐待着。
当然张四海对他的吩咐并不完全是这样的,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若是见到洛阳有大灾之时,一定要去一趟建章殿前,趁人不注意的时候,搜寻一方。
“当日,那董卓将洛阳城中的百姓纷纷赶离家园,我自是早就隐藏在屋后的一个枯井之中,等到外面再也听不到多少声音之后,我便大着胆子,照着老爷的吩咐去做事。当然事先,我也曾经多方找人打听,这个建章殿的位置,倒是那个时候城中西凉兵残暴不堪,也有不少从宫中出来的采买多有不满,所以我才能够将这个宫殿的位置探听出来。”
“等我摸到皇宫之中,只见到处都是燃起的大火,唉,看着那些宫殿,是那么的漂亮,我以前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那么好的东西,就这么被一把火给烧了,真是可惜的很。”
“而且那皇宫真是好大,尽管我之前已经根据打探得来的消息画了图形,可是真正找起来,还是让人有些头疼,况且那个时候很多地方都在着火,更是让我难上加难。不过最终还是让我摸到了地方。”
“老爷是让我找类似地窖或者井一类的地方,那宫殿虽然广大,不想却是就只有一口井。等找到了,这地方,我便下去查看了一番,不想那下面竟然是口枯井,还有不少的尸骨,当然让我吓得不轻。”
“不过那里还有个看上去死了没几年的,脖子上便挂着一个包袱,不过不是咱们这个包袱,而在那个包袱中竟然有三五个盒子,我一见之下,便想着将这些东西都带走。可是心中一想老爷的吩咐,便从中挑了这个出了井口,然后不敢被人发现,偷偷的回到了屋后的枯井中,等到城中大火被联军灭了之后,我这才出来,那个时候我知道原来是联军中姓孙的一个将军先进了洛阳城,将那些大火给灭了的!”
“从那之后,我便躲躲藏藏的带着这东西回来了!”
听完旺财这一番叙述,张四海却是连忙问道,“这个盒子你这一路上没有打开看过么?”
“回老爷话,一直不敢看,老爷没有说让我看,当然你当初也没有说的太多,只是说若是有发现的话,而且发现的若是有盒子的情况下,便带个盒子回来就好了!”
“那里果然还有其他的盒子么?”张四海莫名的诧异了。
他自是知道那些曾经的记忆,或者有不少都是写演义的小说家的杜撰,而他对于那些杜撰,也只是偶尔的莫名冲动了一把,即便当初让旺财南下洛阳的时候,真是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让他小心些做事,即便最后没有什么结果,也就当是对于福伯的一点好意,让他的小儿子也去了一趟大汉的皇都见识了一番,毕竟只要小心些,还是能够保证旺财的安全的。
“是有,不过具体是三个还是五个,我就记不清了。那个时候,我已经有些慌了,心中既想着老爷您真是神仙,这些事情猜的真是准,另外也是被井中的那些东西给吓得不轻!然后也就赶着带了一个就走了!老爷,是不是,我应该将剩下的那些也给带出来呢?”
听旺财如此说,此时的张四海果然有种无巧不成书的觉悟!有三五个盒子,旺财就随便的摸了一个,竟然就这么给传国玉玺给带了出来,这运气,果然不曾起错了名字,旺财啊!
“不,你带这么一个就很好了!”
张四海说完这话,就见旺财很是长舒了一口气。
“老爷这么一说,我就放心了!不过老爷,我知道这次我做的这件事情,十分的机密,也会惹来很大的麻烦,虽然是老爷让我去做的这件事情,而且这来去我都没有泄露了行踪,可是我知道,要想不让别人知道这样的秘密,最好就让知道秘密的人消失了,所以……”
看着此时旺财说不下去的神情,再看向一边的福伯,张四海不由的笑了。
“所以什么,难道你以为你家老爷是那样的人么,要是那样的话,现在咱们这里有五个人,岂非得死好几个呢?”
面对张四海的调侃,旺财只是嗫喏不语。
“这件事情,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旺财你只要将这件事情藏在心底,不要随便和别人说起就行,当然等到将来,或许大家都可以随便说的,不过不是现在。还有福伯,你老人家这从蓟城风风火火的赶来,难道也是怕我对旺财怎么样么?”
“哪有,是这小子心思太重,我怕他自己做什么傻事,要是那样的话,岂不是给老爷您的脸上抹黑了!我这才来的!”
“既然来了,那也别忙着走,就先让旺财领着你在上谷这边转转,好不容易来一趟,总得见见咱们家如今的大场面才是啊!”张四海对于福伯自然很是亲近。
“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只好这样了!”
“旺财,还不陪着你爹出去安顿,以后这几天里,你可得好好的陪陪你爹啊!”
张四海自是对着旺财吩咐道。
见张四海如此,旺财自是连声称是。
看着福伯父子身影离开,此时的张四海面对着沮授和田丰两人问道,“两位先生,想知道什么,就请尽管问吧,我可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啊!”
沮授和田丰倒是相视一笑,然后两个人倒是异口同声向张四海说道,“敢问主公,你究竟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