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嘉言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她的丫鬟笑李则正与和静院的管事争执着什么。
沈逸走近了些许,就听到笑李说着:“怎么就不能进去!大小姐、二小姐是本家姐妹!凭什么表小姐可以进这和静院,二小姐就进不去!”
笑李的声音偏向轻柔,再加上音量不高。整句话说的几乎就像是撒娇一般,听得沈逸心中隐隐发笑。
这个笑李前世就不受赵嘉言得意,但王姨娘却一直很重视她,甚至花了大价钱培养她歌舞技艺。前世自己不愿意猜测原因,可是事实就如同自己猜测一般,王姨娘一直都打着拿笑李当棋子用的主意。
孟希竹也察觉到和静院的动静,为免赵嘉懿尴尬,急忙拉住前面引路的赵方娘子道:“方嫂子,我还未拜见夫人。嫂子是否方便,带我去拜见夫人?”
赵方娘子是个聪明人,听到孟希竹的话后,与赵嘉懿请示了一番,便带着孟希竹往王氏居住的正院走去。
留下的沈逸与赵嘉懿停在和静院旁的小径上,冷冷地听着笑李将刚刚的话翻来覆去地说了几遍。
终于,赵嘉懿不耐烦听下去,走到院门附近,让赵嘉言等人看到自己。
笑李见到表情冰冷的大小姐,一下子没了应对,弱弱地张开口,又憋憋屈屈地闭上。倒是一旁一直没有言语的赵嘉言一下子红了眼眶,垂下嘴角,做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赵嘉言用帕子用力地揉去眼角的水珠,带着哭腔说道:“大姐姐是不是是生嘉言的气了?嘉言哪里做的不对,大姐姐说出来,嘉言一定会改的。嘉言只希望大姐姐不要再生嘉言的气了,好不好?”
赵嘉言说话的时候还带了三分无辜,两份柔弱,让看的人心中泛起怜惜。只是可惜她这份卖力表演却用错了对象,沈逸看到赵嘉言这种拼命模仿王姨娘的姿态,心中对她的不满已多增三分,又怎么会遂了她的意呢?
赵嘉懿身为赵府的嫡长女,又帮王氏处理府内事物多年,深知规矩的重要性,看到庶妹这般惺惺作态,一下子心火腾起,只想着要好好教训赵嘉言一番。
赵嘉懿略微用力,拉开赵嘉言还在眼角抹泪的手,颇具威严地教训道:“你这是做什么?要知道你是赵府的二小姐,军人之女,怎么能这般轻易落泪?”
赵嘉言微微蹙眉,柔声道:“我不是怕大姐姐不理我嘛!”
“这是什么话,我是你的嫡姐。我与你都是这赵府的人,怎么会不理你!”
“嘉言不是……”
“好了!”赵嘉懿生硬地打断了赵嘉言的解释,继续教训她道:“我问你,你这是做什么?硬闯嫡姐的院子,这是合乎规矩的行为吗?姨娘是怎么教你的?要不要我找母亲来,让母亲帮你回忆一下家法!”
赵嘉言当下就被嫡姐的话吓到,小脸变得煞白,连连摇头。她用几近哀求的口吻说道:“大姐姐,嘉言错了!嘉言之前做错事陪祖母罚抄家规,还未完成。要是这次还罚抄,只怕嘉言这辈子也完成不了了。”
赵嘉懿厉声道:“说什么话!你是赵府的小姐,一言一行代表的是赵府的脸面,再这样胡言乱语成什么样子!”
“大姐姐,莫生气。嘉言错了,下次嘉言定会小心说话。”
赵嘉懿没有继续追究庶妹的口无遮拦,直接问道:“你来我这儿做什么?”
赵嘉言不由地眼眶一湿,几乎就要挤出泪珠。她忍着哭腔说道:“嘉言只是听大姐姐身边的汀兰说大姐姐要给父亲送家书,便想求大姐姐也帮嘉言带上一封信,聊表女儿对父亲的思念之情。可是谁曾想刚一来这和静院,就被这院子的管事婆子拦住不让进去。大姐姐,嘉言虽是庶女,可也是姓赵的。为何沈妹妹这个表小姐可以进来的地方,嘉言却不可以?莫不是姐姐这个院子嫡庶有别,我进都进不得?”
一个偌大的罪名直接扣在赵嘉懿的头上,听得沈逸很是心惊。
赵府虽只有一位姨娘,可这位姨娘不仅是赵将军的红颜知己,对赵将军更是有活命之恩。沈逸记得前世的父亲被沈清自前线救出,身受重伤。若不是有王姨娘的精湛医术,精心护理,只怕就没有如今的赵将军了。
也正是因为王姨娘对赵将军的重要意义,故而在赵府赵嘉言可以享受与嫡女相同的待遇。赵将军也最听不得旁人说他重嫡轻庶,欺辱王姨娘和赵嘉言母女。
满心担忧的沈逸刚想开口,为赵嘉懿辩白一二,就被赵嘉懿用眼神制止了。
赵嘉懿冷冷地看着庶妹将想说的话说完,然后用不含情绪的声音说道:“二妹妹可真会给我扣帽子。我一直都将二妹妹看成一母同胞,一向对你疼爱有加。可今日二妹妹你不问缘由,就将一个大罪名扣在我头上,我还想找祖母、母亲叫屈呢!”
赵嘉言看到嫡姐的反应与王姨娘教的完全不同,突然不知应该如何对答。还好她还记得王姨娘曾经吩咐她,让她将赵嘉懿不许她进和静院之事在府内下人间闹大,一定要坐实赵嘉懿欺负庶女的罪名。
想到这儿,赵嘉言决定今个就同赵嘉懿胡搅蛮缠到底。
赵嘉言哭诉道:“本以为我同大姐姐是一样,都是赵府的主子。不曾想是我天真了。这赵府还有庶女不能进嫡女院子等嫡女的规定。也是我娇气,非得要到屋内等大姐姐。这秋天就是晒上一会也是无碍的,顶多就是头昏了些,眼花了些。不过为了给父亲送信,这些辛苦也是身为女儿的我应该担待的,就算是之后要休息半个月,也得受不是!”
说完,赵嘉言立刻拿起帕子死命地揉着眼睛,直把眼角揉到通红,如同兔子一般。一旁的笑李也急忙扶着她,细声细语地安慰起来。只是这主仆二人话里话外还是带着刺,死揪着赵嘉懿不让自己进院子的事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