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没有说话,只是定定的看着浣芜,脸上全是了悲然不明。
浣芜不再抚琴,眼神悠然飘渺,似是在看着五月,又好象是在看万千世界,
“你该是觉得我疯了,但是只有这个女子,和本来的朝颜之体有着七分契合之处,朝颜的魂魄之所以没能完全与她的肉身合并,不过是离烁那个不忍心的,没能灭了魂魄,即是如此,就由我来完成变好了,”
五月嘴角动了动,“你那么厉害了,非要毁灭了一人,才能修复朝颜吗?真正的朝颜呢?”
五月头痛的很,她仔细的想着过去万载之前,朝颜此刻并未消香玉陨,虽是身体却是差了些,到底也是何任穆度过了些许美好的,而现今,五月眉头皱的难看,不可能都是因为任穆逆转时间而发生的吧?按理,到底只是想要改变最初相遇而已,怎的环环相扣,都是扭转了。
浣芜脸色早已是没了笑意,“真正的?呵,”
哪里还有真正的朝颜?
浣芜垂眼,看着自己的脚下,有尘土,有草香,却是眸中尽是了回忆,
五彩锦袖上似是有鲜血,抬手,摸着五月的面颊,“虽然我确是没什么资格去说你的不是,但到底比你年长了不止万岁,五月,爱一个不爱你的人,岂止是万劫不复?”
五月愣愣的看着浣芜的脸,有些忘记了呼吸,世间到底是如何的不公平,竟是塑造了让人恨不起的脸庞,
“神君,张子瑶并非是我们这里的人,”
五月思索了良久,才是张开了口,现在的脑中乱遭的像是一团浆糊,“我不知该怎么说,但终究是一条人命,岂能是说没就没了,还是灭了魂魄,”
浣芜轻轻捏了捏五月的脸颊,“你终究还是个善良的,这捞什子的任穆到底是看上了朝颜的哪一点,竟是有了你在身边都是不珍惜的?”
五月苦笑,眉眼都是悲哀,“这人别是再提了,你问问你自己,做了这些个伤天害理的事儿,不还是为了朝颜,现今,你也是有了我在身边,我斗胆一问,你又是为何看不到我?”
五月有些调笑浣芜,“我啊,真就是个没运气的,世间顶好的男子在我的身边,我都是没能入了他们的眼。”
浣芜才是一笑,“五月,大家都是时运不济,你也别是怪了谁,饶是我,也没得到过朝颜,你也好,任穆也好,若不是现今这世道,我们若是生在了别的时间,恐会是酒逢知己千杯少的几人。”
五月心里一颤,在别的时间里,回想到了在现世的一切,五月眼角都是有湿润,她干嘛要凭着自己陪在任穆身边万载,就以为着自己在人家的心里有着不同寻常的位置?
自己当真是个可笑的!
“行了!别再想那些个不开心的了,好好转悠下,开怀才是最要紧的,”
浣芜一个响指,让五月回了神,不自然的朝着浣芜笑了笑,才是退了出去。
张子瑶在软榻上,细白的皮肤都是微小的汗珠,不停的回旋梦魇,神色里都是惶恐不安,
好多好多的事情出现在梦里,白衣的任穆抱着自己在漫天雪地里耳语,还有转瞬而过的神喜,不停的在耳边叫着自己“姐姐,姐姐,”
猛然间惊醒,喘着粗气,却是被床头边上坐着的人儿给着吓醒了,
“醒了?过来吃点东西吧,”五月起身,却是不过几步,就回头问,“你身体还是没好的,喝点粥吧。”
张子瑶有些呆愣,不知如何是好,五月从来都是高贵冰冷的女子,打从在任穆家见着的第一面就是知道的,却是此刻守在自己的床头,
张子瑶慢慢起身,倒是生了些力气,不再是那般的难受,
“五月小姐,”
“嗯?”
五月停下,“有事?”
“我现在,真的是只想回家的,”
张子瑶满脸的急迫,“到底要是什么时间,能送我回去?我的身体没事的,也不会有什么影响的,”
眸中尽是希冀,五月倒是有些不忍,咬咬牙狠狠心,才是回道
“现在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恐是不能和原先的计划一样”,
张子瑶只觉得脑袋里“轰”得一声响,“什么叫做……不能和原先的计划一样?”
五月彻底转过身,盯着子瑶的脸,决定实话实说,“就是….你也许回不去了!”
“为什么?!”张子瑶咽了下嗓子,有些干,“答应好了的,现在这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你总得让我知道!”
五月脸色已是阴沉了不少,“没有为什么,现在这里的世道很乱,你挣扎了也没用,我在这里,没办法按照约定送你回去,你先好好在这里修养,若是能办到的,我会是尽力弥补你的,”
眸色闪烁,五月不再看子瑶,“桌上有粥,你快些喝了吧,都是凉了,你若是不珍惜自己,没人会在意你的。”
说着,不等子瑶反应,便是转瞬消失了。
张子瑶呆愣的坐在床上,有些意味不明,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发生的一切自己似是全然不知,在锁魂的这段时日里,自己到底是如何让被人摆布的?!
手指狠狠的抓着被褥,全是了恨意,自己做错了什么?要这般境遇?!
闭上眼,泪水也是从着眼缝儿里流了出来,浑身都是颤抖。
…………….
时间飞快,不过是半月有余,天下便是议论纷纷,要说这源头,还得是说起千暮家新任的家主,少年妩媚的千暮祺泽莫名的坐上东国之主的位置,却是毫无动静,没有继位大典,没有任何的庆贺,极尽安静。那日千暮前任家主的寿宴,各路仙友有去无回,也在荒芜界传开了,天下皆是沉睡了万载的魔神已是苏醒,竟是娶了光兰家的小姐为妻,众仙众人茶余饭后,面色皆是惶恐,前几日还是盛传那宇礼小姐和光兰家的都是中意白泽少爷,现下才是几日的功夫,已是悄无声息的嫁与了别人为妻,也是感叹,这魔神大人的现世,恐是这九州浣芜都是不太平了的。
祁佑坐在院子里,一手扇着白扇,一手咬着苹果,一脸的与世无争,婉儿静悄悄的出现在祁佑身侧,
“祁少爷….”
“嗯?”祁佑头都没抬,眼角却是现了笑意,
“少爷,你听说了没?”
“什么?”
婉儿又是凑上前去几步,“少爷,国主好似给你相了一门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