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丽走的那天,我去送她,我说:“古丽,对不起,要是我能再早点到医院,你奶奶就不会有遗憾了。”这是我第一次跟她道歉,这几天我一直不敢跟她说这件事,我特自责,总觉得都是因为我太慢了,如果在路上能稍微快那么一点点,就不会这么遗憾。
古丽拉着我的手,说:“小米,不怪你,你尽力了。其实,你不知道,奶奶最后是笑着走的,她一定是看见想见的人了,我想她其实很满足了。”
“奶奶还说小米姐姐是个好女孩儿。”托合提看着我说,水汪汪的大眼睛有些没有神采,我看着就特别心疼,我抱起托合提说:“托合提,以后姐姐去看你好不好?”
古丽走过来说:“小米,其实你来我家那次,顾天一一直都跟着你的,你走了以后他去过我家。”我说我知道。
古丽又告诉我其实顾天一挺爱我的,我去之前他给古丽打过好几次电话,生怕她接不到我,后来我走的时候带的东西大多数是顾天一准备的。
“小米,其实顾天一不让我告诉你的,但是我奶奶走之前嘱咐我,让我一定告诉你,她不想你们两个重蹈覆辙。小米,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看得出,你心里有他,他心里也有你,为什么不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开呢?”古丽说得特别真诚,我知道一定是她奶奶临走前叮嘱她的,我想如果时间足够,古丽奶奶是想亲口告诉我的,但是,老天没有给她那么多时间,所以她嘱咐古丽,让我们不要像她那样抱憾终生。
我说:“古丽,我明白。”
其实那天醒来发现顾天一一直陪着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跟他再也不可能分开。以前我难过的时候,顾天一总是这样抱着我,我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比他的肩膀更可靠。我已经习惯了去依赖他,习惯到戒不掉。可是,我不知道顾天一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准备好跟我在一起了,他能不能放下董瑶瑶,而我,又能不能放下季安扬。
顾天一爷爷走的那天,我和顾天一去送他,我不知道是不是顾天一告诉他我的,因为他说话的样子像是很早以前就知道我了。刚经历了生死离别的老人心绪有些不宁,秋风吹过更添几分沧桑,老人一手拉着顾天一,一手拉着我,像是对我和顾天一说又像是对自己说:“其实当年我刚回来就想明白了,她是为了逼我回来才嫁人的,只可惜,我不知道她这么放不下我,一直没有再去找过她,这辈子总是我负了她,所以老天不肯让我多跟她说一句话。”我以为老人是伤心过头了,就安慰他说:“爷爷,您别太难过了,古丽奶奶走的时候脸上都带着笑呢,我想她已经看到您了,这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顾天一的爷爷走之前还看着我和顾天一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们俩可千万要吸取教训,别像我和她。”我知道顾天一的爷爷是把我当孙媳妇儿了,我知道我该解释清楚的,但看到老人殷切的目光,我心软了,只好拼命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