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提到奶奶,托合提的脸色立刻变了,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说:“奶奶生病了。”我就问古丽奶奶到底怎么回事,严不严重。
古丽说没什么事,我发现她的神色有些惊慌,我说:“那我明天去看看她吧,上次去你家的时候她对我特别照顾,我一直想着有时间去看看她呢。”
托合提抱着阿呆说:“我可以带它一起去吗?”我就点了点头。
晚上的时候,托合提缠着我讲故事,小家伙应该是白天玩累了,我没讲一会儿,就听见他均匀的呼吸声了,我悄悄地给他盖好被子,走出门去。
古丽还没有睡,我看着她总觉得她怪怪的,也说不上什么感觉,总觉得古丽这次来心事重重的,我说:“古丽,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古丽抬起头,我发现她的精神特别差,这种差不是旅途劳累造成的,像是饱经沧桑的感觉,眉宇间透露出不安,她看着我说:“小米,我奶奶得的是癌症,已经是晚期了。”
我不肯相信地看着她,就在几个月前还那么健康的一位老人,怎么会突然间病得这么严重,我心虚地说:“应…应该…还有办法吧?”
我死死地盯着古丽,希望她能给我肯定的答案,古丽说:“小米,你帮我个忙可以吗?”我像小鸡啄米似的用力地点头。
我觉得冥冥之中有一根红线牵着我和顾天一,要不我们怎么总也纠缠不清?我先是知道了当初顾天一不得已离开我,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至少我会顾及到季安扬,不去想顾天一的好。我最无法接收的是,古丽想找顾天一帮忙,跟他也没什么交情,所以就找上了我。
古丽奶奶年轻的时候正赶上知青下乡,情窦初开的古丽奶奶喜欢上了一个插队的知青,她喜欢他的谈吐不凡和气质儒雅,很快她就忍不住跟这个知青表白了。年轻时的古丽奶奶是出了名的美女,年轻的知青很快就跟古丽奶奶好上了。后来,知青返乡,知青陷入了两难之中,一方面是爱情,一方面是事业,知青不知道如何抉择。最后,知青决定留下来,跟古丽奶奶结婚生子,扎根落户。可古丽奶奶知道心爱的人一直梦想着能回到城市继续学业,又听到心爱的人为了自己放弃梦想,于心不忍,古丽奶奶决定成全这个知青。没几天,古丽奶奶就告诉知青自己要嫁人了,知青痛心疾首,可他越是这样,古丽奶奶就越不想耽误他,后来,古丽奶奶就结婚了,知青知道自己没机会了,决定返乡。临走前,他找到古丽奶奶,告诉她说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她的。从那以后,古丽奶奶再没有收到过那个知青的消息,直到那天顾天一到古丽家里。
古丽奶奶看到顾天一的第一眼就觉得他像那个知青,又跟他打听了顾天一的爷爷,果然就是她当年爱上的顾雪瑞。当时古丽奶奶并不想提起这段往事,却不想这么快就患了重病,眼看时日将近,古丽奶奶觉得上天安排她见到顾天一可能就是为了让她再见一见当年的那个知青,所以她想在走之前再看看他,亲口告诉他,当年的一切。
我突然明白古丽奶奶为什么特别关心我了,我从古丽家里回来后,收到过好几次古丽寄来的东西,古丽只说是她奶奶吩咐给我的,还说以后一定要再去她家。我收到的时候总是很纳闷,虽然这么想特别不好,可是我也没做什么,古丽奶奶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是真的想不通。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其实古丽奶奶也是在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吧,虽然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古丽奶奶当年的决定是错的,但我觉得是错的,相爱是两个人的事,所以任何自以为是替对方做的决定都是错的,至少不该是对的,即使是打着替对方着想的旗号,也不能不说,这是对爱情的不信任,不相信两个人能不后悔地走下去,私自做决定的时候,其实你已经背叛了这份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