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豆发走了进去,见一个男人躺着,正要开口询问。不料男人听到动静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何豆发脸色大变,不过很快露出自然之色。
门口焦急等待的铁家人,见何豆发出来,连忙上前追问“怎么样,这男人到底是好是坏。”
何豆发笑了笑,解释道“真是有缘。他是我在都城的时候认识的一个朋友的儿子。小的时候,我还教过字给他。”
原来是认识的,众人这才放下心。不过精明的何墨芽对于这个解释很不满意,既然是朋友的儿子想必不是达官就是贵人,为何会这么落魄居然被人打成这样,难不成这背后有什么秘密?算了,这里是姑姑家不方便询问,等一会父亲回去的时候再问个仔细吧。
何墨芽想了想,开口道“父亲,既然他是你认识的人,那他叫什么名字,我们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何豆发淡然“他叫张子恕,父亲是做生意的。当年我进城赶考十分落魄的时候就是他父亲的几个热馒头救了我一命。后来我当了官,经常光顾他父亲的生意。一来二往就认识了。说起这个差点忘了,之前他父亲有写信给我的,我一忙就忘了这件事。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真是不好意思。那什么,时间不早了,姐姐,姐夫,就不打扰你们吃饭了,我得带着子恕回去。毕竟我家有一个男娃娃,住我家方便些。”
何豆发说完,就领着张子恕往自家的方向走。
铁生夫妻两也没打算阻拦,既然是他朋友的儿子,住他家也是应该。倒是二女儿铁震男依着门口,依依不舍得看着远去的俊美的背影。刚才二舅的话听得真真的,这个张子恕是商人的儿子,也就是有钱人,而且还长这么俊。若是……那该有多好啊。望着斜斜的夕阳,一个人发呆。
何豆发带着何墨芽将张子恕领回了家,正巧何田田母子两也从镇上回来,见到家里有个陌生男人在,觉得很意外。
“相公,这人是谁,你认识吗?”
何豆发微微一笑,又重新解释了一遍“他是我一个朋友的儿子。我的朋友是经商的,前些日子惹了麻烦。他写信给我让我照顾一下他儿子张子恕。这封信前些日子就收到了,只可惜公务繁忙给忘了。今日看见子恕才想起来。”
见这里是自己家,身边又没有外人,何墨芽才忍不住将疑问说出来“爹,你说是他爹是惹了麻烦的。可究竟是什么麻烦,以至于连他儿子都要遭受杀人之祸这么厉害?你不是说他爹是做包子生意的嘛,一个卖包子的居然能惹出这么大的事端,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吧?”
何豆发本能的嘴角一抽,但很快恢复自然,又是一副坦然的神情解释“若真是安安稳稳卖包子就好了。偏偏子恕他娘好毒,欠了一屁股债还不清,惹得赌馆发怒然后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事,他爹在信中说的很详细,所以让这孩子过来躲躲。”
何田田抬头看了看这位新来的家人(估摸着以后长住了)想来连无辜的儿子都受了重伤,那当事人估计是活不了了。想到此,不禁叹了口气,对这位张子恕多了几分怜悯。正巧自己的儿子就在旁边,便吩咐了几句。
“籽盐,你先去自己房间里整理整理,晚上就让子恕跟你挤一个屋吧。”
何籽盐嗯了一声,就下去忙活了。
何豆发这才注意到夫人的脸上有几道瘀伤,刚才光顾着将张子恕的事情也没注意到儿子。也不知道儿子脸上有没有。
“夫人,你们不是去卖柴火了吗,怎么会有瘀伤,这是怎么回事?”
不提还好,一提此事,何田田心里就堵得慌,想起来就眉头紧蹙,满眼愤意“别提了。我们去街上摆摊卖柴火。半路上出来五个小混混说是要买我们的柴火。我跟他们讨价还价半天,结果价格压低了他们又不买了。籽盐气不过就骂了几句,结果五个小混混忽然脸色大变,砸烂我们的柴火,还对我们母子大打出手。籽盐为了保护我,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说着,何田田心疼的看着不远处,儿子房间的方向,也不知道被打了一个时辰的儿子有没有打出内伤什么的。
听到这些,何墨芽双手叉腰,气愤不已“让价了不买,不让价又不停还价。看来这帮人摆明是来找事的。不过说来也奇怪,我们头一次上镇摆摊,没得罪过什么人怎么会突然来这么一出。真是奇怪。”
何墨芽死咬着牙齿,飞速转动脑子,对于莫名其妙的人祸感到困惑。
母亲何田田补充道“我看那五个年轻人穿着古怪还满口污言秽语,估摸着同街摆摊的也有不少人受过这样的气。我看这种无谓的麻烦还是别惹的好。相公,不如我们再想别的赚钱之道吧?”
何豆发点点头,便不再多说,一家人各自散开忙活晚饭去了。
一顿饭下来,何墨芽都是闷闷不乐的。她心中不爽,一向高傲的不可任人欺负的她怎么容许别人肆无忌惮的动手打骂母亲和哥哥。偏偏自己没有武功又不能打回去,看来这件事情还需要动动脑子,不能力敌就智取呗。
这五个混世魔王,一定是皮痒了,不好好修理修理就不知道你墨芽姐姐的存在。哼,因为太过气愤,何墨芽不小心一筷子直戳进碗底,把饭洒了出来。
何家夫妻两看了看,关切的询问“芽儿,你怎么了,怎么不吃饭?”
何墨芽不忍心对视母亲的脸,生怕一看见那张满脸淤青的脸就会大爆粗口。强忍着怒气,借口吃饱了就独自下了桌。
何田田正要叫何籽盐去看看妹妹,张子恕抢了先,先去了。“我去看看吧,我已经吃饱了正好活动活动,你们继续。”说完,就跑开了。
借着明亮的月色,张子恕很快找到了路边石头上的女孩。女孩只有十八岁,很精致的娃娃脸却镶嵌着过于成熟的眼睛。那堆乌黑的眼睛亮闪闪的透着光,却因为那份成熟而显得复杂多端。
张子恕看的入神,好久才反应过来此行目的。
何墨芽转过头见追出来的是张子恕,显得很惊讶,但是很快就恢复平静不说话,仍然想着自己的事。张子恕微微一笑,也不客气,径直走了过去,争了半个屁股的空地坐下。
“看你一副思绪稠稠的样子好像有心事,小小年纪就有这么重的心事好像不太好,容易长皱纹。到时候变成老太婆了可不好。还是跟我说说吧,到底出了什么事,虽然不一定能帮到你,不过说出来会好过一些。”
何墨芽转身看了看这个新来的成员,问道“听震男说你失忆了,醒来之后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你现在想不起之前的一切会不会很苦恼?”
张子恕耸耸肩,显出一副淡然的表情“不苦恼。但有一份遗憾,因为想不起自己是谁所以无法感受到像你们家那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不知道我们家以前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的。不过过去的都过去了,做人还是要向前看的不是吗?”
何墨芽错愕了一下,心想这家伙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居然对之前的事情不闻不问。至少也该关心一下过去的生活吧。不过听父亲说他母亲好赌成性,而且家里遭了债主追杀,兴许早就死绝了。也许不记得才是对他最好的良药吧。
不过自己的母亲尚在,看着母亲受欺负她怎么可以不闻不问。想到这里,刚咽下的气又提了上来,正好身边有个说话的人,就当是聊家常说给他听听也无妨。
“母亲回来说在镇上卖柴火时遭了打。我心中很不开心,我何墨芽一向都是天不怕地不怕,谁要打我必还之的人。同样道理,我想要护的人若是少了根汗毛我一样会要他们好看。所以母亲和哥哥被打成这个样子,我要是忍气吞声岂不是太窝囊了?”
张子恕听得起劲,心想着一个十六岁的姑娘能想出什么样的好法子。
“那你说说看,你打不过人家个字又没人家高,要怎么对付他们?”
“无不行就用文啊?自古以来文比武可厉害多了,大军压境可都是由一张巧嘴说退那百万雄师的。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跟你这种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说了也是白说。”
“哈哈。”张子恕听得发笑,感觉童言无忌一般。
何墨芽怒“怎么,你不信?”
张子恕摇摇头“不信。”心中想着,不过既然你这么想要帮母亲,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何墨芽看着张子恕有种鸡同鸭讲的感觉,她认为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没资格说这番话。他则认为一个屁点大的小姑娘说的话不过是童言无忌。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也就不再多说,各自回各自房间早早歇下。
第二天,考虑到家里缺钱,暂时没找到生计,又被张子恕花言巧语蛊惑。何田田再次拿着柴火到镇上去。唯一不同的是,这次跟随的是张子恕而不是何籽盐。昨天一打之后,何籽盐就浑身疼痛,所以张子恕钻了空子陪何田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