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文修竹的质疑和注视,花菱不自觉地放低了声音,大气不敢喘,磕磕绊绊地说道:“奴婢、奴婢是、怕,是怕小姐知道了,会、会伤心。所以,奴婢便想、便想自己先去找一找,倘若能找到自然是最好不过。可、可最终也没……”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听不到。
玉潇潇眼见自家小丫鬟紧拽着自己的衣袖,人不自觉地往她身后躲去,便朝文修竹瞪去,“大人,您再如此看下去,我这丫头可就要钻地缝里去了。”
文修竹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说道:“你这丫鬟倒是一心为你。”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十分要好。”玉潇潇将花菱护在身后,显然是将眼前这个男人当成了登徒子之流。
“潇潇,不得对大人无礼。”玉泠泠扶了一把玉潇潇的肩膀,提醒她说话要注意言辞。
“文大人,让您见笑了。潇潇她性子直,平日里与花菱的感情甚笃,所以才见不得她受委屈。可是她对大人您绝无冒犯之意,希望大人您能多多体谅。”玉泠泠对着文修竹福身,娇艳的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
“无妨。”文修竹挥手表示不在意,恰巧这个时候仵作走过来有事禀报,二人便边走向尸体边讨论。
“你啊,到底是让我说你直率好呢,还是傻好呢。怎的每次都这般口无遮拦,文大人不过是问这丫头几句话,你如此护着一个下人可不好。”玉泠泠走到妹妹身边,柔声责备道。
有一瞬间,玉潇潇以为她又看到了最初认识的姐姐,那个总是耐心陪伴在她身边,总是在她犯傻的时候,在旁边无可奈何温柔训示她的姐姐。这一个多月以来,有多少次她都产生过这样的错觉,她多么希望前世所承受的种种折磨与背叛都只是一场不真实的噩梦。她的母亲没有被人陷害,父亲不会误会母亲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母亲也不会以死来证明清白,而她也不会惨死在姐姐手中。
玉潇潇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能再想下去,有些事发生了,有些人变了,有些情伤了,就再也没有转寰的余地。
“好了,姐姐,我知道错了,保证下次绝不会再犯。”玉潇潇努力扮演着以前的自己,轻轻拽上玉泠泠的衣袖,边摇边眨眼笑,并做出各种古怪的表情来哄对方开心。
看着这样的她,玉泠泠有一瞬的失神,不着痕迹地掩饰掉眸子深处的冷意。她总觉得最近的玉潇潇很奇怪,明明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与自己有说有笑,二人的关系也似往常一般亲近。可是又好像有哪里不一样了,难道是玉潇潇发现了什么?
可她若真有什么发现,依着她的性子不可能这般平静,也许真的只是自己多想了。
就在这边的一对姐妹各自心怀鬼胎的时候,那边文修竹又近一步的了解了案情。虽然现在还没有确定两名死者的身份,但仵作已经证实二人的确是被人所害,从而也发现了一些线索。
“能徒手掐死两个人,想来此人必定力大无穷,也有可能是习武之人。再看两名死者脖子上的掌印大小,凶手应该为男子。你们三个与仵作一起回城,把死者安放好后,就去打听两名死者的身份。顺便查一查他们的人际关系,尤其要注意他们身边是否有力气大或是习过武的男子。”文修竹随手指向旁边的三名捕快,吩咐道。
“还有沿途回去之时,向附近的村民了解一下,从昨晚亥时到今早卯时是否见到过可疑的人下山。”两名死者的遇害时间是在昨晚戌时到亥时之间,倘若凶手已经不在寺庙里,那么很有可能已经连夜下山躲藏起来。
一切吩咐妥当后,文修竹便让大家先回房休息,若案情有需要,他会再去拜访。
看着大家陆陆续续离去,玉氏姐妹也带着丫鬟向文修竹告辞。只是她们刚走出院子,便见捕头林封带着几名捕快迎面走来。
玉潇潇眸光一亮,赶忙迎上去,“几位官爷可是找到了我的白玉锁?”
林封停下脚步,目光在她们两姐妹身上穿梭,似有些迟疑。
“如何了?”玉潇潇眼里闪着希冀的光芒,追问道。
“林捕头,可是查出了什么?”文修竹听到外面的动静,也走出来询问。
林封轻抿双唇,绕过两个姐妹,直接来到文修竹身边,与他低声耳语。玉潇潇奇怪地转头看向他们,正好瞥见文修竹的表情变得越来越严肃,不多时便眼神复杂地朝她们这里看了过来。
“玉小姐,你可见过此物?”文修竹走过来,摊开手掌,上面赫然躺着一枚精致小巧玲珑剔透的玉锁。
玉潇潇心中一喜,伸手便想拿过来,却不想被对方给躲开了。
“大人,这锁……”
“玉小姐,本官在问你话。”文修竹打断玉潇潇,双眼看向旁边另一名女子。
玉泠泠奇怪地看向他,点点头,“这便是妹妹最宝贝的白玉锁,我与潇潇每日见面,自然是见过的。”
“那么玉小姐觉得这玉锁如何?”文修竹继续发问。
玉泠泠一时有些跟不上他的思路,不知他这样问究竟有什么意图,好半晌才点点头,“此玉光泽莹润、纹路细腻,又出自本朝‘玉雕圣手’之手,算得上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贝。”
文修竹了然地点点头,“你们姐妹二人,平日里可会拿错对方的东西?亦或是彼此交换心爱之物佩戴?”
“这个……不曾。”玉泠泠摇摇头。
“既如此,这玉锁为何会在你的房里?”文修竹面色稍凛。
此话一出,两个小丫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玉潇潇与玉泠泠互相看了片刻,似是有些听不懂他所说的话。
“玉锁是林捕头在你枕头旁的匣子里找到的,匣子没有上锁。”
“不,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玉锁怎会在我的房间里?”玉泠泠表现的倒还算镇定,只是语气稍显急切,看向自家妹妹的眼神里蓄满了担忧与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