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虽暂时压制住了公主体内的毒,可若公主挺不过今晚,怕是就……”白秋思看着玉潇潇,神情中带着几分诧异,语气也变得十分严肃,“而且适才我们为公主驱毒时发现,公主体内多出一种新毒,亦是此毒导致她突然毒发,险些丢掉性命。”
“公主体内怎会又添新毒呢?”玉潇潇讶然地看向旁边的碧筠和碧芯,“公主今日都吃过什么食物?”
碧筠和碧芯听后皆是吓了一跳,现在再被玉潇潇细问,当即便满脸惶恐地跪倒在地,“和、和昨天吃的是一样的,除了喝粥什么都吃不下。”
“公主可是喝完粥便毒发的?”玉潇潇正色问道。
“是、是,”碧筠颤颤巍巍地点头,“公主早膳用的晚,刚吃过没多久便、便……”
“喝的什么粥?是你们亲自端来的吗,那粥还有没有余留?”玉潇潇又问道。
“养心粥,是厨子们熬好后,奴婢亲自端过来的。”碧筠双眼发红,闪烁着泪光,“奴婢也不知有没有余留。”
看她这般模样,玉潇潇也不忍再责问下去,便与白秋思一同走出屋子。
“秋思,公主体内的新毒是什么毒?”
“鸩毒。”白秋思忧心道:“想来那鸩毒放的并不多,否则公主必定当场致命。”
玉潇潇蹙眉,“这鸩毒谷中有吗?”
“有,谷中人人都能配制鸩毒。”白秋思点头。
“如此说来,想要害公主的歹人,也许是谷中弟子了?”玉潇潇嘴上虽如此说,可心里却总一种奇怪的感觉,而这种感觉也是她所不愿意承认的。
“谷中的弟子若想害公主,必能掌握好下毒的分寸,绝不可能让公主留下最后一口气。”白秋思的语气十分笃定,随后又面露尴尬,“潇潇,你莫怪我多言,我觉得有动机和条件害公主的人,必定就环伺在公主身边,比如她身边的宫女,还有那些侍卫们。”
玉潇潇抿了抿嘴,这便是她不想承认的,可又是最接近真相的推测。
“秋思,这几日多亏了你,让你劳累了。”玉潇潇说着对她施了一礼,以示感谢。
“潇潇何必如此客气,你我二人虽相识不过数日,可交情匪浅,无需言谢。”白秋思忙扶上她的手臂,说道。
玉潇潇看着她,似观察又似陷入了沉思,直盯得对方露出更加尴尬和奇怪的表情,方才缓缓开口问道:“秋思,若是官府没有为你找回兄长,你日后……”
“潇潇,兄长若一日不回,我便等他一日,无论他身处何地何境,他永远都是我最亲的大哥。”白秋思打断她,脸上露出悲怅的神色,眼神颇为坚定。
哪怕他以赴黄泉,与黄土作伴,他也始终是怜你、护你、爱你的好大哥,是你一辈子都会记在心上的人,对吗?秋思,你所说的等待,是心中的等待,而非人世吧?
玉潇潇内心藏着千言万语,是非种种、功过对错她都想问个明白,可如今面对白秋思的伤怀,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许是自己盼不到姐妹情深,便对白家兄妹的感情所折服,又或许是她也不知该从何问起。
夜已深,狂风不减,乌云蔽月,正应了他们这几日的处境和心境。
玉潇潇一夜未得好眠,清早便又迎接过来探望公主的太后,忙前忙后两个时辰,快到晌午时分方才得了空稍作休息。
“姐姐,过年那段时间,你可知咱们府中都去过哪些客人?”此刻太后还在公主房中,玉氏姐妹和两名贴身宫女都被遣退出来,玉潇潇来到姐姐身份问道。
玉泠泠不明其意,思索片刻后方才无奈地摇摇头,“我也不甚清楚,这些事都是由玉婶管着的,妹妹何以突然问这些?”
“只是突然想起随口一问罢了。”玉潇潇摇头笑了笑,“姐姐,我还有些事要去办,暂时离开一会儿,若太后问起姐姐便为我掩护一二。”
“你真是一刻也闲不住,去吧,这里有我在,你不用担心。”玉泠泠笑着轻敲她的额头。
“姐姐果真是对我最好的人。”看着她这般亲昵的动作,听着如此熟悉的言语,玉潇潇内心像是被瞬间掏空了一般,只觉全身一震颤栗恶心,忙抬手抚上被敲的额头借此掩饰。
玉泠泠何曾对她不好过,若对她不好,她便不会遭受到那些折磨和痛苦,更不会这样痛彻心扉、怨恨难释。
“玉姑娘。”前方响起一声低唤,玉潇潇回神看过去,见是文修竹立刻来了精神。
“文大人,您来的正是时候,小女子正要去见您呢。”玉潇潇回头看了一眼公主的院子,见玉泠泠她们并未跟出来,稍稍舒了口气。
她此次想见文修竹,是为母亲的冤情,她虽没有任何证据来证明,是玉泠泠害的她母亲自尽保清誉。可母亲之事,与当日害她的手法如出一辙,她又怎能不怀疑玉泠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