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申时四刻,玉潇潇在见到玉泠泠的同时,也见到了舒寻和大病初愈的文修竹。
“原来两位大人也在。”玉潇潇施礼问候。
“在下是来道谢的。”文修竹淡雅一笑,解释道。
看他气色似乎恢复的不错,才一天的时间就能来回走动,一点儿也不像是刚刚从鬼门关逃出来的人。玉潇潇稍稍放了心,忽而想到了什么,连忙解下腰间的令牌,“这个前几日便想还给大人了,可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正好现在物归原主,多谢大人能让我见钱小姐最后一面。”
“玉姑娘不必客气,这令牌我给了你,便没有打算收回。你现在才是它的主人。”文修竹看着她,并没有拿回令牌的意思。
玉潇潇惊奇地看了他几眼,拿着令牌的手悬在半空中,似有些进退两难。这种象征身份的令牌,她若收下就显得于理不合,难免要落人口舌。可看眼下的情况,文修竹双手背在身后,她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强制将令牌塞进他的手里。
周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四个人面面相觑,似乎都在考虑这个令牌的去处。
玉潇潇背后一阵凉飕飕,气氛似乎正在往另一条,越来越诡异的道路上发展,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做些什么。
“文大人您大病初愈,想是不方便拿东西,那我改日给您送还过去。”玉潇潇说着,动作自然又快速地将令牌收回腰间,自顾自地说道。
文修竹挑眉不再说什么,只是那嘴角轻轻扬起的弧度,显露出他不错的心情。
“姐姐、舒大人,你们适才在讨论什么?”玉潇潇收好令牌后,便转移了话题。
玉泠泠莞尔一笑,妖艳惑人的眸子里隐约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只是随意聊了几句,舒大人听说你今日与谷里的一名女弟子发现了她家人的尸体,知道你会来我这里,所以便过来询问一下情况,舒大人也是担心你。”
言下之意便是,舒寻是为她而来。看来令牌的事情,让玉泠泠介意了。她这番话是想提醒旁人,舒寻对她有意,还是刻意想要去撮合她与舒寻便不得而知了。
“此事在下也有所耳闻,想不到这谷中野兽如此凶猛。”文修竹感慨道。
“是啊,我听说这方圆百里都种满了有麻醉效果的毒草,白秋思的家也在这百里之内,却不想那些野兽竟连毒草都不怕。”玉潇潇眯眼,上午看到的那些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凄惨地令人唏嘘不已。
文修竹微蹙眉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便不再言语了。
四个人又在亭中闲聊片刻,眼看着黄昏将至,大家便相继离去。舒寻紧随玉潇潇之后,俨然是要送她回去。二人沉默地走到一个岔口,玉潇潇回身看向他,说道:“舒大人,我去将令牌还给文大人,你先回吧。”
舒寻伸手拦下欲要离开的玉潇潇,清冷的声音比以往更加冷硬地问道:“你与文大人是何关系?”
玉潇潇挑眉,推开他的手臂,退后一步与他拉开距离,说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说完便不再给对方任何开口的机会,转身朝另一条小径走去。
文修竹似乎已经料到她会来,本来应该两人的饭桌上面,竟多摆出一副碗筷。倒让玉潇潇有些不好意思,怎么看她都像是蹭饭来的。怎的每次她来找文修竹,都显得自己如此莽撞失礼呢。
“落霞暮光、美人佳肴,若再来壶美酒,真真是人生一大快事啊。”凌昔年落座,神情悠然地念道。
“怎的外面那些莺莺燕燕还不够你过眼吗?”文修竹失笑,随即用筷子轻轻敲了一下玉潇潇的碗,挑眉对凌昔年道:“眼前这位美人,你怕是消受不起。玉姑娘身手了得,岂容你这种登徒子近身。”
好个文修竹,这番话说的阴阳怪气,听着可不像夸赞,玉潇潇狠狠瞪他一眼。看到凌昔年已经满脸地忍俊不禁,便也扔给他一记眼刀。
“文大人,您这话就不对了。凌少侠他侠肝义胆又**倜傥,小女子早就心生仰慕,今日能与凌少侠同桌用膳,我自是要好好珍惜。”玉潇潇巧笑嫣然,说着便将在鸡汤中舀出一勺放入凌昔年的碗中。
凌昔年倒是没想到她会有这么一出,当即就要道谢,可待他定睛一看,那碗中赫然是一只鸡屁股时,笑容便僵住了。
文修竹极少能看到他吃瘪的模样,当下就弯起了嘴角,可为了顾及兄弟的面子,终是忍着没有笑出声来。
“凌少侠,听说这个鸡、嗯臀部吃了补身,你赶快尝一尝。”玉潇潇满眼真诚地胡诌。
凌昔年看着碗里的东西,整张脸都扭曲了,又哭又笑地模样,让另外两位的目光变得更加期待。
最后这餐饭在笑闹中结束,当然笑的一直都是文修竹和玉潇潇,被闹的也始终只有凌昔年一人。
“很好,你们二人夫唱妇随欺负我一个,这笔账我记下了。正所谓,无毒不丈夫,我会好好报答你们的。”凌昔年阴阳怪气地扔下一句话,便收拾了碗筷愤恨离去。
文修竹笑看他离开的背影,小声提醒道:“这段日子里,昔年给的任何东西都不要碰。”
“碰了会怎样?被毒死吗?”玉潇潇饶有兴致地问道。
“不会,但比死更难受。”文修竹答得干脆。
“你试过?”玉潇潇更加有兴致了。
“玉姑娘,你来这里是为了白姑娘兄长的事情吧?”文修竹没有理会她的追问,转而正色道。
玉潇潇不满地白他一眼,但一想到这厮如此欲盖弥彰的表现,肯定是以前被凌昔年整过,当下就心情大好,也不再与他纠缠刚才的话题。
“文大人真是英明神武,我还未开口,您就知道我因何而来了。”玉潇潇笑着恭维道。
文修竹抬眸看向她,“下午你故意告诉我一个疑点,不就是想让在下知道白家命案有蹊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