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您之前不是一直怀疑凶手是个男人吗,为何会突然怀疑到钱媛淑身上?”玉潇潇一时还没有组织好语言,只能顾左右而言他,企图为自己争取更多的思考时间。
“玉大小姐昨日来找本官,便是为此事而来,是她告诉本官钱媛淑此人有问题的。”文修竹看到她眼中的纠结,倒是没有点破,只是顺着他的问题接话。
“大人,此话若是说给旁人听,她们或许会信。可我不信,若单单只是因为姐姐几句话,您便轻易断言钱媛淑就是凶手,那您这顶乌纱帽怕是早就不在了。我想,您肯定早就对钱媛淑起了疑心,否则您不会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调查清楚她的背景,以及她与张进之间的关系。”玉潇潇的嘴角露出浅浅的笑意,眼底散发着坚毅清澈的光芒。
看她如此自信满满的模样,文修竹一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丫头虽然有时候直率冲动了些,但他不否认玉潇潇的自信与聪慧也点亮了她整个人。
“我想玉姑娘深夜造访本官,恐怕不是为了钱媛淑而来吧?”文修竹挑眉,不答反问。
被他一语点破,玉潇潇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很快被她掩饰过去,“大人,我也不怕您笑话,其实我这个人呢,什么都没有就是好奇心特别重。钱媛淑的案子,我至今还有很多地方都想不明白,所以才想过来与您讨教一番。”
她话说的诚恳,文修竹也十分配合地点点头,“玉姑娘请讲。”
这么爽快,玉潇潇稍稍一愣,真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让你多嘴问什么案子,这下更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自己的事情了。
无奈,只好继续刚才的话题。
“那我就从头问起了?”玉潇潇说着看了一眼文修竹,见对方一副认真聆听的模样,便接着说,“大人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钱媛淑的?”
“并非怀疑钱媛淑,这里所有的人本官都调查了一遍,而这当中唯一与死者有关系的只有钱媛淑一人。但当时本官并不能十分确信,钱媛淑就是凶手。之后,我们又在山下发现了凶案现场与作案工具,再后来玉大小姐也来指认钱媛淑,于是本官便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测。而我唯一有所顾虑的是,钱媛淑能否徒手掐死两个人,所以早上才会让大家去搬运佛像。”文修竹坐到她对面,斟上两杯茶水。
玉潇潇稍稍看了一眼被推到自己面前的茶杯,心里还残留着刚才被捉弄的阴影,并没有去碰它,“原来如此,怪不得我总感觉今天早上的事情有些地方很奇怪呢,现在仔细想一想,寺庙里缺人手本身就有些不合情理,最后还要以那种‘防止佛像被淋坏’的蹩脚理由让大家去做苦力,就更加不合理了。再之后我们去‘天王殿’外见到的小佛像,其实根本就不是放在那个殿里的东西,只不过当时大家被其他事情转移了注意力,自然也就无人察觉出来。”
“没错,一般女子是搬不动那些佛像的,除非她力大无穷堪比男子。”文修竹赞同地点点头。
换言之,只要能凭一人之力搬起佛像,那么想要徒手掐死一个人必然不是难事。
“可是,你如何就能肯定钱媛淑一定会自己去搬一尊佛像呢?”玉潇潇好奇地反问道。
“你与玉大小姐不是过去帮忙了吗!”文修竹用的是陈述句。
玉潇潇敏锐地嗅到了阴谋的气息,她看着对方那别有深意地笑容,立刻明白过来。原来玉泠泠当时是有意去帮钱媛淑,目的就是为了逼她就范。因为钱媛淑的性格实在太容易被人摸透,玉泠泠就是利用了对方容易被感动的弱点,让对方在不知不觉间露出了马脚。
真是兵不见血刃,同时又收买了人心的好计策啊。
“我还有一个疑惑,死者张进与凶手钱媛淑是**,那么另一名死者黄娟又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玉潇潇此时倒是对案子的真相有了浓厚的兴趣。
文修竹沉思片刻,才开口说话:“正如本官之前所说,另一名死者只是一个无辜的陌生人,因为官府对黄娟又进行了更深入的调查,但仍然没有找到丝毫与张进或者钱媛淑有关的线索。这也正好解释了,为何两名死者被杀时的位置相隔一段距离。”
“倘若不认识,凶手何苦要将二人悬挂到姻缘树下呢,摆明是刻意为之另有深意。”玉潇潇似乎不太赞同他的说法。
“本官明白玉姑娘的意思,但事情最终的真相也只有唯一存活的凶手知道。本官能够做到的便是找到足够的证据,来指认凶手,还死者一个公道。”文修竹倒是不太在意这其中究竟藏着怎样的隐情,他最终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死者洗刷冤屈,让他们在九泉之下能够明目,而不是将别人所有的丑陋甚至是伤心的秘密挖出来公诸于众。
玉潇潇却无法苟同他的这种做法,“大人,小女子本以为您是将心比心为百姓们着想的父母官,可现在看来……”说到此处,她的脸上已经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缓缓站起身说道:“大人,时辰不早了,您也早些休息吧。告辞。”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为人处世的准则,玉潇潇知道自己不能够去强求别人与她的想法一致,就像她不能理解文修竹的为官之道一样。可心里终究还是有些难过的,她本以为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尽快为母亲报仇还她清白的捷径,却不想那个男人查案只求证据,根本不会去考虑死者的感受。这样一个人,她还如何去奢求对方能够答应她,助她尽早查出母亲被陷害致死的真相呢。
哎,罢了,罢了,既无人可靠,便倾己之力,为这重生一世搏上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