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你不要多想,尽快把你娘劝过来是正经,紫竹观不安全,留在那儿祖母也跟着担心,她都一大把年纪了,你娘以前说你没回来不能离开,如今你安全回来了,总不至于天天让老人家提心吊胆的吧!”
王之岺显然是当家做主惯了的,也懒得跟烛烟讲道理,直接就下了命令,倒让烛烟苦笑起来。
娘亲不是不想离开,是很难离开啊!
静灵道长都把她圈到灵逸居了,周围高手环绕,紫竹观外还有更多带刀侍卫,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但这种事情又不好告诉王之岺,王老夫人对她们已经够好的了,如果因为静灵把王家也拖下水,那就真真是恩将仇报了。
烛烟想起自己过来的目的,赶忙提醒王之岺:“小舅舅,你记得注意老夫人的安全,
跟王之岺又聊了一会儿,正要告辞,忽然就想到自己过来的目的,赶忙告诫王之岺:“小舅舅,你多注意点儿老夫人,她年纪大了,身边没个亲人,总是不太方便。”
话不能说的太明白,烛烟眨眼看着王之岺,只希望他能多注意老夫人的安全,别被静灵用别的手段害了。
一说到老夫人,王之岺脸上也露出悲伤之色:“祖母病得厉害,却坚持不让我爹娘回来,这样一直帮她老人家瞒着,我也不知是对是错。”
烛烟吃了一惊,好奇的问道:“为什么不让王大人回来啊?难道她不想让儿子陪着么?”
“你年纪小不知道,如今朝中局势未明,太子迟迟定不下来,我爹在西北天高皇帝远,也不想牵扯到这些事儿上去,这要是一旦回了家,西北的位子自然得有人接替,万一祖母有个三长两短的,我爹在家滞留两年多,就只好回京待命了。”
说着他脸上也有些迷茫:“我爹已经是从三品了,到时候在天子脚下,恐怕得留京任职了。”
烛烟蓦然想起徐醒跟自己说过的话,七皇子是老夫人的亲外孙子,如今养在皇后娘娘膝下,就是皇帝正经的嫡子,自然是要争一争太子之位的。
这样一来,王大人身为七皇子的亲舅舅,身份就尴尬的很。
跟七皇子走的太近怕得罪皇后娘娘,走的太远又恐寒了小皇子的心,日后皇子若是登基,依仗的可就是皇后娘娘的母族,他们这正经的亲戚反而成了摆设,一旦小皇子心生怨愤,王家可就难了。
因此,留在西北却是最好的选择,远离皇权中心,却有一定的兵权,无论是对皇后还是对七皇子,都大有好处。
这样的情形之下,王大人就更不能轻易回来看望老夫人了。
“那你娘呢?你娘怎么不回来侍疾?”
烛烟又想起王之岺的娘亲,王夫人是老夫人的媳妇,按理说老夫人只有一个儿子,唯一的媳妇根本就不应该随丈夫上任的。
“我娘本来是要回来侍疾的,只是她刚有了三个月的身孕,听说那孩子来的极为不易。”
王之岺默默的低下头,声音里的哀伤之意更甚。
烛烟忽然就有些理解这个少年,官员外任不得轻易离职,王之岺又要支撑门庭,陪着家里年迈的祖母,这个小舅舅,已经多年没见过爹娘了吧!
“那小舅舅我先回去了,再见!”
烛烟跟王之岺道别,转身欲离开,却被他一把拉住了:“烛儿,你的奶粉喝完了么?我再给你带一些过去,这回有了新的口味儿,你这只小馋猫肯定喜欢!”
难得他还记着自己好这一口,烛烟有些感动,眼睛兴奋的睁大,终于还是无奈的低下了头:“小舅舅,我们现在不方便放奶粉,还是不要了吧!”
她也很难过,好不容易把自己养成个小胖墩了,居然被弄进了静灵的院子,虽然有刘婶的厨艺,她们吃得还算不错,可是用来打牙祭的鸟雀兔肉是通通没有了,更何况私藏奶粉之类的。
回来了这么忙,都不知道自家养的那几只野鸡怎么样了,有没有乖乖下蛋,娘亲抓了一只公的,也不知孵出小野鸡没有。
烛烟神色黯然,王之岺就急道:“烛儿,是不是静明又欺负你们了,你放心,我这就找她去。”
烛烟一把拉住他,笑着说道:“小舅舅,你是王家的大少爷,好好的找一个神婆子做什么,没得辱没了身份,放心吧,我自有主张。”
王之岺想想也是,愣了一下,又愤愤的说道:“不许叫我小舅舅,祖母说了,要让我爹娘收养你,你该叫我哥哥的。”
你爹娘这不是还没收养我么,谁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况且,你明明就是俺的小舅舅!
烛烟心里想着,却乖巧的叫了一句哥哥,王之岺这才露出笑容来,摸着她的脑袋说道:“烛儿乖,劝好了你娘亲,尽早来我们家吧。”
不知为何,他就是不想当烛儿的小舅舅,这个胖乎乎的可爱小道童,明明是小妹子才好。
烛烟回了紫竹山,没有进紫竹观,直接绕了一条小路,去了她们原先住的院子。
因着常常在山上捕捉鸟雀,她对山路熟的很,没有惊动紫竹观的道姑们,就回到了自家的小院。
一个穿着道袍的女子正在生火,只是她显然从来没做过这个,没一会儿好不容易冒出火苗的木柴就熄灭了,一阵浓烟冒了出来,女子一边咳嗽一边咒骂着,美艳的一张脸瞬间被熏的黑乎乎的。
烛烟静静的凑了过来,自顾自的拿出一簇纸点着了,放了些易燃的麦秸在上面,一把火熊熊的燃了起来,她又一块儿一块儿的放入木柴,很快就将炉子生好了。
“你打算做什么?”她往锅里倒了一瓢水,又问那女子。
“随便做点儿什么都可以,饿不死就行了。”那女子欣喜的看着她,明艳照人的脸上满是感激之色。
烛烟愣了一下,才第一次认真的打量面前的女人。
这个秦夫人口中妖媚勾人,不安分的小妾,倒真不像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