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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我一定是陷入了幻觉里,耳边尖锐的质问,裕嫔带着恨意的眼神,一切都那么清晰而又遥远。
我想开口说话,喉咙却好像哑了,我想努力的逃离这里,却浑身发软,被嬷嬷们毫不留情的按倒在地上,我拼命挣扎着扑向门边,掀翻了椅子,打碎了花瓶,又被重新禁锢,终于,疲惫的身体透支了最后一点潜能,只能瘫坐在一片狼藉之中。
模糊的视线里,红萼抄起手里的碗向我砸过来,额头一阵剧痛,眼睛里顿时出现一片血色,我张张口,终于从胸腔深处挤出几个字来:
“不是我…….”
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枉我以为你是个好的,没想到跟他们一样,不过是些脏心烂肺的东西,娘娘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且等着罢!”
恰恰这个时候,裕嫔忽然剧烈的挣扎了一下,早有嬷嬷上前查看,惊呼道:
“宫口开了!娘娘这个样子,可怎么办才好?”
红萼已是慌了,恨恨跺了跺脚,尖声道:
“什么怎么办?你们不是接生惯了的么,都给我听好了,娘娘必须要平安诞下龙裔!”
嬷嬷们面面相觑,喏喏不敢应声,红萼见了更是怒火中烧,正在此时,门外传来少年那熟悉的粗噶声音:
“红萼姐姐,可否让我再为娘娘诊治一次?”
我苦笑,我此时的模样不正是你害的么?如此做作,就能洗脱你的嫌疑了么?也好,纵是被人害了,也有个帮凶陪着我一起去死。
红萼果然犹疑不定,神色闪烁,刚刚这个贱婢可是说了,那绿豆沙是给他看过的,此时出了问题,他自然也逃脱不了嫌疑!
门外之人停顿了半晌,见屋里没人答应,又开口道:
“姐姐放心,我姓王名文轩,是王太医的嫡亲孙子!祖父只是让我以学徒的名义在旁学习。”
此言一出,屋里众人皆换了脸色,红萼又惊又喜:王太医是宫里有名的医科圣手,医术高超,难得的是为人正直,在宫中并无派系,因其有家传的保胎良方,所以宫中倒也无人愿意去得罪他。
原来那个学徒竟然是王太医的嫡亲孙子,人品自然是信得过的!
双眼一瞪,喝到:“还愣着干什么,快点把帷帐放下,好让王小哥诊治!”
言语间却是自然的改了称呼。
嬷嬷们忙放下帷帘,这眼看着是一胎两命的事,故而也没人不长眼的去提什么男子不能进产房之类的忌讳。
再说,那小哥不过十一二岁的样子,称为男子倒有些勉强。
我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既然王文轩是王太医的嫡亲孙子,那必然是不会去害裕嫔娘娘的,我敢肯定那绿豆沙绝对没有问题,现在只要证明裕嫔娘娘的哮喘之症不是因为绿豆沙引起的,我就可以洗脱嫌疑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王文轩看了看满室的狼藉,不由得皱起了眉毛,在满身狼狈的莺儿身上一瞥,又嫌恶的转过了脸。
这样蛇蝎心肠的女人,实在可恨!
也罢,左不过都是些你争我夺的阴狠手段,这些年,自己从祖父嘴里听的还少么?!
王文轩低垂着头,两只手指搭上裕嫔娘娘的脉搏,半晌,脸上忽然露出古怪的神情。
红萼急急问道:“可是那绿豆沙里被下了药?!娘娘的脸色不好,越发喘不过气了!以前虽也有时会犯病,却没今天这样严重!”
王文轩不语,困惑的摇了摇了头,他心里也很诧异,裕嫔的脉象比刚才已经好了不少,那代表着绿豆沙确实在起作用,已经慢慢在中和裕嫔体内的砒霜毒素,并没有其他异常,但现在却脉象浮滑,分明是因外物而引起的过敏,而导致已经得到控制的哮喘症如此反复,却与吃食无关。
原来,竟是错怪了她!
那么……..
王文轩的眼睛扫视一遍室内,忽然眼神一凝,定在莺儿身上。
红萼心急如焚,看着裕嫔娘娘已经泛起淡淡青影的脸,尖声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句话呀!”
王文轩惊醒过来,也来不及解释,连声吩咐道:
“把东面的窗户打开,娘娘必须要保持呼吸顺畅,除了必要的人,其余的都离开房间,红萼姐姐,把药丸化开再给娘娘喂下去,让嬷嬷们把她放了吧,那碗绿豆沙没有问题,还有,你快点起来,把砸碎的东西都收拾下去,娘娘马上要生产了!”
“放了?!你确定不是绿豆沙的问题?!”
王文轩看着红萼,斩钉截铁道:
“我确定。”
我一下子呆住了,随后劈天盖地的狂喜席卷了整个身体,抓着我的嬷嬷也愣住了,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手上不自觉的松了,我不理她,扒开她的手挣扎着起来,对着红萼道:
“红萼姐姐,我说过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我努力的咽下眼角的湿润和喉中的哽咽,沈姑姑说过,宫里的主子都不喜欢奴才们哭丧着脸,我若是笑着,是不是看起来会更诚恳些?
此时的我不知道心里涌上来的悲喜交加的滋味叫做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自己深藏在心底的不甘和屈辱,但我明白了一件事:只有濒临过死亡的人,才会知道活着是多么的可贵。
红萼愣愣的点了点头,我一福身子,迅速的推开窗户,清新的空气顿时卷走了一室的沉闷。
“啊——”
裕嫔嘶哑的叫声响起,红萼与嬷嬷们又围了上去。
“娘娘先挺一挺,把药吃了,嬷嬷快看看娘娘怎么样了!”
“娘娘胸口好多了,快……..”
“端水来,快!再端热水来!”
“娘娘快使劲,吸气,使劲………”
我沉默着,只是找来托盘收拾起地上的狼藉:花瓶的碎片、沾着血迹的碗、几枝被碾得凋零不堪的花…….
一双双绣花鞋在我旁边跑来跑去,最后一双黑色的鞋子在我身边顿了顿,然后又离开了。房间外,我正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王文轩慢慢的靠近我,在我耳边轻不可闻的说道:
“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