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反对者太多,无奈之下,程萧只好揭开底牌,向众人详细说明,放弃了想要保持下去的神秘感。他用尖刀将狼腿上的伤口挑开,向深处切割,在接近腿骨的地方,挖出了一个白色的蝎蚁幼虫。
尽管炼化出了蚁后,极大地提升了蝎蚁的繁殖速度,但蝎蚁在噬咬猎物时会在伤口中产卵的能力仍然保留了下来。当日狼族顶着蚁群的攻击强行登城,自然在身上留下了无数细小的伤口,蝎蚁卵顺势植入了进去。
蝎蚁在北部山区更加常见,狼族又并不是全无灵智,自然深知其害处,可是在如此大败之下,更兼身上伤口实在太多,即使是想自救也无能为力。
就这样,众多的蝎蚁幼虫在狼族身体中孵化,一路向深处吞咬而去,外加伤口感染化脓,再强壮的巨狼也扛不住这样的折磨,自然纷纷倒毙。
狼族是全民皆兵的种族,每次南侵,除了老弱残幼之外,能战之辈悉数参军。尽管如此,其总兵力亦不过万。在哀牢关下,狼族折损了三千多的兵力,其余受蝎蚁攻击,也活不下几个。再加上大公子程靖又斩杀两千多头座狼,算来算去,狼族能战之兵顶多还有千余而已。
这正是灭绝狼族的良机,可即使如此,李承乾仍然有些犹豫,毕竟从没有人族军队抵达过狼族老巢,贸然进入未知之地太冒险了。
程萧冷哼了一声,低声问道:“李将军,你认为在大哥得知我们的真实战果之后,会按兵不动,俯首称臣吗?若是让他抢下了灭绝狼族,称霸锁空岛的大功劳,你我二人哪还有存身之地?”
这话一出,李承乾顿时打了个激灵,他被巨大的胜利冲昏了头脑,将大公子程靖忘到了脑后。是啊,大公子那边可谓是兵强马壮,让他知道了狼族已经虚弱至极,肯定会先下手为强。
要是他再狠心一点,回军途中袭击哀牢关,增援而来的镇云军极有可能两不相帮,仅仅依靠镇山军的数千伤兵,哪里是其敌手。只要程萧一死,即使镇云将军程岳川再不满,也只能投向大公子一方,大局已定矣。
“这个险必须冒!”李承乾也是个有决断的人,想明白了利害关系,他立刻向周围的将官发令:“数百年仇怨即将毕于一役,空前绝后之军功,正是我辈毕生追求!传我将令,全军留下两千人守城,其余能战之兵悉数开拔,直捣狼族老巢!”
大大小小的将官都被即将到手的绝顶荣誉所激励,轰然应诺,当即下去整顿部属。李承乾向程萧躬身施礼道:“镇云将军的五千人马以守城名义而来,未必会听从调遣,末将以为非常时期,恐怕要用些非常手段,还请公子示下。”
程萧自然明白李承乾话中之意,他冷然点头道:“只要是哀牢关内的将士,自然要听从镇山将军调遣,军法如山,不必有任何迟疑!至于岳川叔公那里,一切有我。”
这两人都不是瞻前顾后的人,程萧既然答应兜底,李承乾当即领命而去。镇云军的领军将领若是识时务就罢了,否则就要倒霉了,在这哀牢关内,李承乾对自己的掌控力信心十足。
最终结果是,镇云军五千人马悉数出战,李承乾又在镇山军中挑选出三千能战之士,只留下伤兵守城,大军翌日开拔。
北部群山已经数十年没有人族大部队进入,几乎没有道路可循。好在其山势不像遮断山脉那般陡峻,再加上人族对这片山区的侦查探寻从未停止过。
除却对最北方的狼族腹地知之甚少外,适合大军行进的路线早就规划出了好几条,还定期砍树维护,因此每天前进二三十里还是没问题的。
程萧率领的八千人马轻装急进,只带了一个月的给养,就直向北方扑去。狼族失去了狼王,此时肯定乱作一团,要等这些野蛮之辈选出新的领袖,不知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正因如此,人族军队受到袭扰的可能性极低,也不用太过担心后续粮道断绝的危险,毕竟优势实在太大了。
随着大军行进,不断有倒毙的狼尸被发现,而且向北,数量越多。几天的功夫,就已经搜集了两千余具狼尸。
敌我差距如此巨大,极大地鼓舞了士气。士兵们想到自己就是锁空岛新局面的开创者,即将成为全族的骄傲,士气大涨,崎岖难行的山岭和密林在他们眼中,也显得不那么危险了。
不同于乐观的普通士兵,程萧心中还是有些紧张的,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招险棋,但为了自己的小命,只能放手一搏了。
好在绝冥的伤势已经养好了,经过五蕴纯元鼎的炼化后,它的恢复能力得到了很大的提升。而在和狼王殊死搏斗后,绝冥的凶性也是大增,即使是在黑猫形态,也不时对除程萧以外的人等流露出敌意,让他有了更多的安全感。
一路行军很是平静,斥候们发现了三处被遗弃的狼族简陋聚居地。这些人形野兽根本不会搭建房屋,只在天然形成的洞穴中存身。这几处聚居地内空无一狼,杂乱破败的情景显示出狼族撤离时是如何的狼狈。
十天过去了,没有见到一个狼族的身影。人族的前锋已经开始深入进从未探寻过的山区,依然不见敌踪。程萧和李承乾不敢大意,大军外侧派出的斥候数量翻了一倍,就怕出现意外。
狼族可不是一味退让的性子,即使眼下群狼无首,损失惨重,也不应该是打不还手的态势。程萧怀疑狼族应该在策划着阴谋,但是任他想破脑袋,也无法捉摸这些野兽的思维模式。
还有一件事让他心中不安,派往定风城的探马也返回了,自家那个大哥已经率领定风和平涛两军,倾巢而出,同样攻入北部山区。
以程靖的势力,在镇山军中安置眼线是必然的,那么肯定早就知道了狼族面临覆灭这件事。就算是那两方曾经有过勾结,也不过是因利结盟,眼看形势逆转如此之大,程靖做起翻脸不认人的事情肯定毫无压力。
眼下程萧一方的兵力是八千人,但程靖却统领着三万人的军队紧随而来。在这荒芜人迹的深山中,想要发生一些手足相残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也太容易了。作为弱势一方,程萧必须尽快消灭狼族,然后还要避开心怀歹意的大哥。
只要能够安然返回遮断山脉南麓,大局已定之下,程靖除了俯首认输之外,再也没有别的路可走。
就这样,程萧悬着一颗心谨慎前行。又过了七八天,前锋终于传来消息,在一处四面环山的山谷中,发现了狼族的大本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