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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努力伪装的面具下,守护的是一颗残破的心。本是一戳就会碎的东西,注入守护的希望后,就算千军万马破城池,也会孤军奋战护平安,直到万箭穿背,血染衣衫,倒地接触到地面的冰冷,心跳停止的最后一瞬,终能合眼,带着世间的人言长眠于地下。

黑曜从保护在自己前面的人留出来的缝隙看过去,方谦表现出的态度使黑曜最后侥幸残留的一点希望破灭,最终在张博远的指挥下一场不可避免的战斗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展开。

黑曜到此时还想着这场战争本应该由他一手了断,虽说这次的事件牵扯到整个帮会的命运,但在黑曜的心里固执的认为牵扯这件事的无非就他们三个人:父亲、方谦和他自己,潜意识里他不希望其他人掺与进来,不管生或死,现在只能由他和方谦来作出回答。

或许会认为他思想狭隘,不是做大事的人,但黑曜不愿意方谦死在他人手下,就算他作出的行为足以让帮会的人唾弃、杀死他也不足惜的时候,黑曜脑海还是残留着这种念头。

但现在,黑曜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和身体,眼前的景象错乱在一起,站在面前的人已经模糊成一片。黑曜感觉到自己就像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舟,在外力的促使下东倒西歪、随波逐流。耳边充斥着东西击碎的声音、枪击声、人的嘶吼声、子弹划破空气的声音和一道在他耳边响起满含讽刺的女声。

“哼!这点小事情就让你甘愿等死,真不知道林泽翊凭哪点让我来保护你!”

在黑曜还没反应过来的一瞬间,便被一股不知何处来的力道一下扯到人群的一边,在黑曜刚才站着的地方一颗如流星般快速袭来的子弹瞬间撕裂周围的空气爆炸性的射进了后面的墙壁里。

当黑曜稳定身体后,意识恢复清醒时才看到旁边站着一个犹如火一样耀眼的人。等到定睛看时才发现竟然是刚才在街上碰到的那个神秘莫测的女人。

黑曜内心充满了诧异,但平静的表面就如死鱼般没有一点波澜。这时其他的人正在前方与敌对的人陷入水深火热的斗争中,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女人是何时出现的、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被拽过神来的黑曜,虽然心里不明白这女人为什么刚才会提起林泽翊,并且为什么会救他。但当黑曜转头看到背后的情况时,眼前的情境立即与那天逃出黑家的情景重合在一起。

虽然现在科技已经达到了一种全新的高度,种类多样的武器被发明出来,不仅轻型、方便易携带,而且杀伤力巨大。但与此同时的是许多古代兵器在线人世,并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它们与现在的科技相结合拥有了不同的功能。但即使这样,它们也很难被现在已经使惯了枪支弹药的人们接受,但这并不代表没有人接受它们。

黑家就是个例外,他们不仅不排斥现代武器,而且更多的使用古代被改造过的兵器。黑家聘有专门的科技师来改造适合每个人的武器,所以黑家使用的兵器都是独一无二的,完全可以与现在的枪械相媲美。

虽然在现在的冷兵器里面看到用古代兵器来相抗的场面虽然怪异,但谁死谁存并不是因为武器不同那么简单的事情就可以决定的。

在这场战争中,黑家的帮众利用手上的兵器牢牢地守护着自己并同时击杀者对方。其中马邱的动静最大。因为马邱身强力壮,在最开始挑选兵器的时候,便选的是流星锤。最初流星锤为两头带刺铁球,中间一根铁链连着。经过改进后,铁球上面的铁刺会通过主人握住的铁链传达主人的意志而散射出去,加上材料的变化,铁刺尤其锋利,连军队里面防弹衣也很难防范铁刺。而且特制的铁链不仅能随意的伸长变短,而且藏在其中的一根小铁链,抽动它的话便将两个铁球汇为一端,此时便成为另一种杀伤力大的兵器。

此时马邱用手中的流星锤,转成一个圆盘,挡住四周射来的子弹,然后趁机弹出铁球击倒敌人,再顺势横扫一圈将人绊倒在地。在场的人中间很多已经吃过流星锤铁刺的厉害,所以,每当马邱的铁刺发射时,一大片人不是趴到在地,便是躲到坚固的东西后面,看都这种场景,马邱都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随即愈战愈勇!

看到眼前激烈的场面,刚才出现的疑问瞬间被黑曜抛诸脑后,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信念。黑曜像是在寻找一般,直到眼睛看到人群中的某一人后突然变得犀利。快速的从衣袋的空间袋里找到父亲遗留下来的剑,左手持剑快速的朝着人群中走去。

此时背靠在墙壁上,双手挽在胸前的女人嘴角挂着微笑看着消失在人群中的黑曜,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刚才还不屑的脸色现在被欣赏的表情代替。

黑曜快速穿过人群,躲避迎面飞来的子弹来到方谦背后,此时方谦正与另一人赤手相搏斗。瞅准机会,黑曜在两人挥动双手在空中相碰撞的一刹那快速伸出一只手同时打过去,在黑曜故意的插手中,另外两人同时歪过头来看向站在一边的黑曜。

不约而同,一丝惊讶出现在了他们两人的脸上。黑曜看了一眼与方谦搏斗的人,说道:

“他的生死,由我来决定!”

黑曜眼神凌厉的看着那人,直到他从刚才黑曜说的那句话里楞过神来后,才对黑曜点了点头,转身离开这个地方参与到其他打斗中去了。

黑曜转过身来面对着从刚才他说出那句话后便面带微笑看着他的方谦说道:

“小叔叔,我们最后来次公平的决斗,生死由天定。如果你输了,我便算是替父亲报了仇。如果我输了,请你离开,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

说完这话,黑曜便拔出手中的剑,将剑鞘随意的丢在地上。手中之剑散发着寒芒映照着黑曜冷峻的脸庞。

“我不跟没有武器的人决斗,小叔叔,拿出你的武器来。”

对面的方谦已经收回了脸上的笑意,脸色随着黑曜的话而变得严肃起来,当黑曜把话说完时,才说道:

“现在不是可以儿戏的时间,你最好把你刚才说出来的话收回去,趁现在快点滚回保护你的人身后,你根本打不赢我。”

回答方谦的只有黑曜更加坚定的眼神和双手越加紧握的剑。

看到这样子的黑曜,便知他心意已定。方谦突然嗤笑了一声,一边从衣服包的空间袋里掏出武器一边自言自语到:

“既然心意已决,那我便陪你。”

话一说完,“唰”的一声,一把身冒黑紫气的利剑便横在了黑曜的眼前。

看到眼前的武器,黑曜也只是愣了一下便立即回过神来朝着方谦冲刺了过去。在武学方面,黑曜确实没有方谦造诣高,经验也不够丰富。但勤能补拙是良训,再加上黑曜从小便与方谦经常切磋,黑曜熟知方谦武学的套路和他在打斗中一些习惯的小动作。

但了解这些在此时并不能帮助他很多,因为相对的方谦也熟知黑曜的行动,下一步的动作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这场决斗,他们拼的已经不是武学,而是人的意志力。如果打斗中一方稍微晃一下神,周身的缺点便会暴露出来。所以,此时,不管是黑曜或是方谦,都专注的注视着对方。鼻尖因为人全身神经的紧绷而微微的渗透出汗液,在日光灯下反射出白光。

黑曜眼神犀利的紧盯着方谦,希望能在对方放松时瞄准缺点,快速攻上去来个绝命一击。刚才的几次攻击都被方谦灵巧且轻易地化解了。方谦没有受到一点的伤害,黑曜却因为稍显笨拙的动作而被方谦的剑割伤了好几处皮肤。

鼻翼微微的扇动,黑曜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虽然前几次进攻都没有成效,但这并不能挫败黑曜的意志,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方谦。突然!面前的方谦不知为什么呆愣了一下,黑曜看到这样的方谦,眼中精光大盛,方谦的缺点已经暴露出来,黑曜用后脚一蹬地快速的朝方谦冲过去,手中的剑紧握着刺向方谦的肚子。但在黑曜奔过去时,刚才还呆愣在原地的方谦却只留下一个残影,本体已经在黑曜到来时绕到了另外一边。

冲出去的惯性使得转身成为一件难事。意识到上当了的黑曜心里咒骂了一声,脑海却在快速的思考,如果此时不作出反应,那他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背后传来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时,黑曜眼睛一亮,趁着惯性双手使劲抓住旁边一个人的衣服,接着手上的这股力道,顺势脚在地上使劲一蹬,便从那个人的头上腾空翻了过去,借此才躲过了背后方谦那威力不小的一剑。

在黑曜双脚落地时,刚才被他抓衣服的那个人也因为凶猛的力道跌到了地上。但这些并没有引起黑曜的注意,黑曜眼睛愤怒的看着方谦,对方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说道:

“你还是太嫩了,原来已经用烂了的招式,你现在竟然还会上当,就这么急着想杀了我吗?”

黑曜没有回答方谦提出的问题,眼神里透出来的愤怒却表现了他此时的决心。

就在黑曜调整心态准备再次攻上去的时候,方谦的脸色却一下大变,恐惧瞬间占满了整张脸,眼神紧张的快速的朝着黑曜的方向冲了过来。

经过刚才的事情,黑曜不再被方谦所表现出来的表情所迷惑。而是毅然而然的侧身闪到旁边向着方谦刺过去。但黑曜始终没有方谦的速度快,就在黑曜侧身闪到一边时,方谦手中的剑已经快他一步舞动着向他的头上挥了过来,剑身所激荡出的剑气化为紫黑色的蝴蝶翩翩的扑面而来。

就在黑曜、方谦快速朝着对方扑过去时,站在远处的夜蝶眼看着这一幕即将酿成的惨剧,突然厉声叫了一声:“少主,不要!”但四周嘈杂的声音太过刺耳,夜蝶说出的话立即被淹没在激烈的枪械声中。

看着漫天飞舞的紫黑色蝴蝶,黑曜已经认命般的闭上眼睛,没人能躲过这凛冽的剑气。本已接受死神的召唤,但手上却传来撕裂物体、刺穿肉体的感觉,那种感觉是那么的真实,使得黑曜不得不睁开刚闭上的眼睛。

眼前所看到的却超乎了黑曜的想象,他的剑从方谦的胸膛刺穿过去,一股股鲜红的血液沿着剑身流淌到他的手里,最后滴落到地上汇成一滩黏稠的血泊,而他却没有受到丝毫的伤害。

亲手杀掉方谦了!这种意识一下窜进黑曜的脑海中,但奇怪的是杀死杀父仇人后并没有巨大的喜悦盈满黑曜的内心。看着头顶上竟然在微笑的方谦,黑曜松开紧握剑的双手,眼神冷漠的将沾满鲜血的双手拿到眼前。

当黑曜的双手从剑柄上拿开时,失去支撑点的方谦像飘零的落叶跌倒在地上,近在咫尺,倒地时却传来沉闷的响声。方谦倒地的身影还在黑曜的眼前模糊的闪过,随后再次出现的倒地声音却使得黑曜的身体瞬间变得僵硬,看着躺在地上口内不断涌出鲜血却一直微笑的方谦,黑曜机械般的转过身体朝声音的出处望去,瞬间眼睛暴张,目龇俱裂!

悲伤、愤怒的吼叫被黑曜哽在喉咙里。站在黑曜身后一袭火红色衣服女人手中握着一把女士便携式手枪,黑洞洞的枪口还对着黑曜的面门,丝丝青烟从刚射完一发子弹的的枪口处散尽。脑袋被射穿,喷洒出一地脑浆的人已经横尸在黑曜的脚边。但导致他死亡的原因除了脑后的一枪,还有前面上半身被剑气所割裂出来深入骨肉的伤痕。

黑曜木讷的看了一眼面前血肉模糊已经分辨不出是谁的人,再看了一眼卧倒在地上,嘴角止不住冒出鲜血的方谦和他手中仍然紧握的黑剑。刚才被他所遗忘的事情瞬间涌上了心头,身体已经不能在支撑混乱不堪的大脑。

躺在身旁的方谦,看到黑曜的这个样子,撑着最后一口气断断续续的开合着嘴说道,声音虽然细若游丝,但不断变化的嘴型却让黑曜明白了他想要说的话:

“不要自责,黑曜。我本该就因得这种下场,现在我终于有脸去见大哥了……”

黑曜看着气若游丝的方谦,突然惶恐起来,身体里突如其来的力气让他一下来到方谦面前,手指紧紧地按在方谦的肩膀上。

凶狠的力道使的方谦不住的咳了起来,口中随之喷出大量的血。但此时处于半疯癫状态的黑曜根本没有注意到这点,只是不住的对着将死之人问道:

“为什么要救我!你到现在都不打算告诉我实情吗?你到底在隐瞒什么,为什么不说实话,为什么,为什么……你到死都不对我说实话……”

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的方谦,听到黑曜的这些话,强迫自己睁开不住想要闭上的眼,眼睛透过眼前不知何时出现的迷雾看到黑曜模糊的面庞,看到的却是一张另方谦心疼的脸,满脸的脆弱和无助,通红的眼眶紧锁住要滴落的眼泪,曾经在他印象里如星辰般闪耀的眼睛现在却已暗淡,透出死亡的气息。

此时方谦的思维已经模糊慢慢的散回到了记忆深处,那时黑曜只要一受了委屈就会露出这种表情,最后他都是将他搂到怀里进行安慰。

现实中方谦就这样想着,颤颤巍巍的伸出一只手想将黑曜再次搂在怀里,嘴里也低声说道:

“小黑曜……别难过了……小叔叔陪你玩,好不好…..”

手伸到一半,便随着说完的话语停止。伸出去的手最终像断线的风筝砸向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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