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两边每隔不远就站了一个虎视眈眈的金吾卫,那些灯谜摊子根本就不给人过多磨蹭的机会,除非你能不暇思索地说出谜底。辛思礼辛思智毕竟是科考拼杀过来的,时间虽短但难度不高的他们还是能猜中。按规矩猜中了那个灯就归你了,两个叔父看出了辛明翠辛明青的委屈不愉,得到的头两个灯便指派给了她两个。两个小姑娘小心翼翼地将灯提在手上,终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
其他孩子艳羡不已,辛思礼呵呵笑道:“放心,这一路走过去,凭我和你四叔两个人保准给你们一人猜一个灯回家!”此话一出,孩子们个个欢呼不已。“三叔你要说话算数!”辛明楠忍不住叫道。“算数算数!”辛思礼不住点头。“三郎放心,还有你四叔呢。”辛思智也在一旁给大家吃定心丸。
接下来大家摩拳擦掌专盯着灯谜摊子。“猜这个,这个。”“我要那个,三叔三叔赶紧来!”辛明楠指着一只葫芦灯,急得直跳脚。另外一个被大人抱着的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急了:“不准,这个是我们先瞧中的,得我们先猜!”
辛明楠冲人家翻了个白眼,凶巴巴地道:“你们猜着了吗?自家没本事还不叫被人猜了。老杵在这儿瞎磨蹭,我叫金吾卫赶你们了,一边去一边去别碍事!”分明一个孩子偏老气横秋地出言不逊,那家的大人气结,可自己没猜出来确实不能阻止别人来猜。
“爹,您快点猜啊,不然这灯叫别人抢去了!”那女娃娃急得打起了哭腔。“好好,让爹再好生想想。”那人皱眉苦思。辛家人都挤拢去看那谜面,辛明彤也张大眼睛去瞧那葫芦灯,“叔叔一只眼,百事都爱管”(打一字),她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是个“督”字。无奈这个字她在这里写大字还没写到,也就是说她根本没机会认识,所以她只能闭紧嘴巴。
好在辛思礼略一沉思就念出了谜底,辛明楠得偿所愿,迫不及待地从老板手中接过那葫芦灯。辛思智歉然地冲那当爹地笑了笑:“甘兄,不好意思,家兄……”闹了半天,那人竟然是他翰林院的熟人。那人摆手笑道:“无事,只怪弟技不如人。”说完抱着抽泣的女娃娃走了。
接下来辛思礼两兄弟又猜中了好几个,辛明蓝辛明紫辛明柏他们手上都提上了灯。只有辛明彤眼光高,一路过去没有特别中意的,好不容易在前方一家灯棚前看到了一个兔子灯,做工很是考究,辛明彤几乎是一下就喜欢上了。跑近一看,居然看到秦婉的身影,原来这是安庆郡王府的灯棚。
辛明彤泄了气,郡王府哪里会设灯谜摊子,他家的灯肯定拿不到了。人山人海地,自己与秦婉又只有一面之缘,辛明彤不想给人攀交情之感,所以假装没看到秦婉一般只顾盯着那花灯看。秦婉却是眼尖,一眼便看见了辛明彤,这也难怪,谁叫她被高个子辛思礼抱着较为打眼呢。
秦婉走过来先朝辛思礼福了一福,然后喊道:“辛妹妹。”人家那么热情,辛明彤不好再装了,赶紧扬起笑脸:“秦姐姐好,这是府上的灯棚吗?”秦婉笑着点头,自豪道:“怎么样,不比别家的差吧。”辛明彤拍手,半真半假地道:“好看,依我说比别家的都好看。”秦婉大乐:“辛妹妹嘴巴真甜!”
辛明彤又盯了那兔子灯一眼,到底还是不甘心,问道:“我看贵府前头摆了桌子还有人守着,这算不算灯谜摊子呢?”秦婉呵呵笑道:“那是自然。皇上说要与民同乐,咱们郡王府自然也不能端着不是。这前头两排的灯都是可猜灯谜的,妹妹瞧上了哪一个?”
辛明彤指了指那个兔子灯。秦婉皱眉道:“妹妹还是换一个吧。辛明彤不解道:“难道这个不叫猜?可它明明挂在第二排啊。”秦婉赶紧摆手:“不是不是,实在是做这个灯的人脾气古怪,他说这兔子灯这般可爱,瞧上它的定是小孩子。他做的东西轻易不能叫人拿了去,小孩子要想得到它须得自己亲自猜中才行。”
一旁的辛明紫一听这话急了:“照秦大小姐所说,岂不是要我妹妹自己猜中才行?”秦婉点了点头。“这不是为难人吗?我妹妹才识得几个字啊!”秦婉无奈地摊了摊手:“那人说他这上头的谜底很是简单,小孩子肯动脑子还是猜得出的。”辛明柏怕宝贝妹妹难过,赶紧道:“算了,咱们换个别的。这个荷花灯很好看,你让三叔给你猜这个吧。”
秦婉尴尬笑道:“呃,那个也是那人做的,要猜也只能本人猜。”辛明蓝满脸的不高兴:“这人真可恶,六妹妹咱们不猜了!”辛明彤心头火起,喵地,姐还不信邪了,自己猜一把!于是头一歪,大声道:“不,让我猜猜看。”辛明紫道:“那妹妹快一点,我看那边金吾卫在盯着咱们了。”
秦婉心里过意不去,赶紧道:“辛妹妹不要着急,你慢慢想,金吾卫过来赶人我会替你们求情的。”辛明彤看着那兔子灯上的谜面:顶破天(打一字)。埋头在手上边画边念叨:“天”顶破,“天”过了头,哈哈是个“夫”字,当即大声念了出来。守摊的秦家师爷笑了笑,老老实实地取下那葫芦灯递给辛明彤。辛家的人高兴不已,秦婉笑道:“妹妹好厉害!”
辛明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道:“索性我连这荷花灯也一并猜猜看。”辛明紫急得暗自搓手,这孩子懂不懂见好就收啊!心里着急,忍不住伸手去拉辛明彤。无奈志得意满的妹子浑不搭理她的小动作,眼珠子已然骨碌碌地转到了荷花灯上。只见那上头写着:早不说晚不说(打一字)。
这个似乎不好猜,辛明彤在手上划了一阵也想不出,辛家识字的都忍不住低头沉思。既然画不出那就从意思上头寻找突破口,辛明彤想了一阵终于想通了,大叫道:“我知道了,是个‘许’字对不对?”
秦家师爷微笑颔首,转身取下荷花灯递过来。“小六娘太了不起了!”蔡婆子哈哈大笑,辛思礼晃悠着小侄女,满脸得意地看向路过的别的赏灯的人。
“柏弟楠弟,你们也在这儿啊!”有人一掌拍在了辛明柏的肩上。辛明柏回头一看,自家二舅还有两位表兄就站在自己身后。“哈哈,舅舅表哥!”辛明楠喜得跳了起来,看了看三人身后没看到陈家其他人,不由狐疑道,“就你们三个啊,我大舅还有表姐表弟表妹他们呢?”陈骁道:“你大舅昨晚带着他们来过一趟了,你外祖母说太拥挤了今晚女孩儿还有你表弟都不叫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