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洁看着车窗外漆黑的夜幕,眼泪不受控制地滑落,手指紧紧抠着掌心,直到掌心冒出血来。
为什么自己还是一点也不快乐,徐洁这么问自己,突然一咬牙,对着开车的司机道:”停车。“
司机有些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后座惊慌失措,面色惨白的徐洁,但还是停了下来。
徐洁匆匆看了眼手表,忙道:”快点回去。“司机张了张嘴,终是没有说什么,在前面的路口调了个头,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徐洁跟着车子摇晃了几下,车窗被猛烈撞击碎裂开来,徐洁只觉得一阵天摇地晃后,头部一阵剧痛,然后失去了知觉,隐隐约约好像有液体从下体流出,手指无力地攥紧,又松开,眼角的泪水还没有干,又有新的泪水流了出来。
梁西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困得迷迷糊糊,随手抓起枕头底下的手机,在听清电话里的声音后,陡然清醒,惊声道:“什么?”
沈木打开房门便看见梁西穿着睡衣,赤着脚,披散着头发站在门口,眼神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
沈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
“徐洁出车祸了、”梁西说完这句话,感觉自己整颗心都在颤抖,很想知道徐洁的情况怎么样了,但是梁东只说了一句徐洁出了车祸,现在在医院抢救,我的车在楼下、然后挂了电话。
沈木安抚地搂过她的肩,让她穿上衣服,自己随手拿过一旁的大衣穿在身上,两人收拾完毕,急匆匆地往楼下赶,即使现在已经是凌晨。
下了楼,梁东正靠在车门上,任由冷风吹在脸上,脸色有些红,指间夹着香烟,地上还有好几根烟头,眉头微微皱起,眼里情绪复杂。
梁西微微叹了口气,和沈木坐上车后,见梁东面色紧绷,知道他嘴上不说,其实心里愧疚担忧的复杂情绪一点不比梁西少,可能他们梁家人都有嘴硬心软的
毛病吧。
车子开的很快,加上凌晨路上车辆很少,顺通无阻,很快到了医院门口,梁东将车扔给司机,带着梁西和沈木往医院里赶。
手术室的灯亮着,调动外面等待人的心,时间流逝的如此缓慢,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梁西在走廊上徘徊了很久,直到困意阵阵袭来,才倚着沈木睡了过去。
等到梁西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自己家的小床上,屋外阳光很好,仿佛昨晚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只是一场噩梦。
梁西嗅了嗅鼻子,一股浓郁的粥的香味从客厅里飘进来,嗯。。是皮蛋瘦肉粥的味道,梁西掀开被子,蹬蹬蹬地跑进客厅,果然看见沈木正拿着小碗,准备喊梁西起床,抬头却发现梁西已经站在自己面前,两眼放光地盯着桌上的粥。
沈木无奈地笑了笑,视线下移,见她又是赤着脚踩在地板上,眉头微微皱起,走了过去,将她打横抱起,放在椅子上。
梁西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了,面前摆着香喷喷的皮蛋瘦肉粥,这种被照顾和呵护的感觉虽然真的很美好,但是也会有一种自己是小屁孩的感觉。
梁西正吃着粥呢,沈木俯下身子,帮她把拖鞋穿好,故作严厉地道:“以后不可以赤着脚,听见没有?”
梁西难得被沈木这么伺候,当下乐滋滋地亲了下他的脸颊,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担忧道:“我昨天睡着了,徐洁怎么样了?”
沈木轻轻揪了揪她的脸颊,柔声道:“不用担心,手术很成功,她已经被转到病房了。”
梁西这才松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碗筷,忙道:“那我们快去看她吧。”
沈木无奈地看了眼还剩小半碗的粥,将她推进卧室,催促道:“快点换衣服吧,我收拾一下碗筷。”
两人到了病房里,徐洁正躺在病床上,头上缠着绷带,看着窗外,脸色苍白的近乎透明,眼里没有了往日的神采,远远看去,像一个没有生机的木偶。
梁东和梁辉站在阳台上低声交谈着,不时往病房里瞄一眼。
徐洁的爸爸坐在病床旁边,喝了口水,嘴里边念叨着,“怎么那么不小心。”
徐洁有些烦躁,突然大吼出声,“够了。”
徐洁此刻的模样,活像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女鬼,苍白的脸,布满血丝的眼,狰狞的面容,徐爸吓得一哆嗦,将手上的茶杯放回桌子上,借口上厕所,走了出去。
梁西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病床旁边,看着徐洁,知道她此刻没有了孩子心情一定很糟糕,她能做的只有默默地陪伴,因为徐洁心情不好的时候,喜欢一个人静一静,最讨厌别人在耳边叽叽喳喳念叨个不停。
梁辉和梁东终于走了进来,梁东沉着脸,没有说话,眉头却始终皱成一团,梁辉叹了口气,劝道:“你还年轻,孩子还会有的。”
徐洁下意识地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勉强笑道:“我知道。”
梁东有些烦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对着徐洁道:“你那么晚为什么出去乱跑。”
徐洁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她能说为什么吗,不能。
梁东见她不说话,心里越加气愤,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机票扔到她面前,冷声道:“你是不是应该解释一下这张机票。”
徐洁目光闪了闪,抿着唇不说话,梁西偏头看了眼,然后捅了捅徐洁的胳膊,小声道:“你不是说回你爸爸家的吗?这机票又是怎么回事?”
徐洁手指绞着病服的下摆,继续扮沉默,梁西知道她不想说,也不逼她,递给梁东一个警告的眼神,把她们全都打发出去。
直到房间里只剩下梁西和徐洁,梁西瞅了眼被关上的门,神秘兮兮地对着徐洁道:“现在只剩我们两个人,你可以告诉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