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因为是放假前的最后一天,每个班,每个老师倒也不必按照平日严格的作息时间到校,于是校门口三三两两来往的人流总是不断。
在校门口,雪琴不由停下脚步,望眼看去,简朴的校门,斑驳陈旧,退去光华,可是这扇大门留给她多少有关喜怒哀愁的记忆,前世今生与她都有着难以割舍的情结……
陷入遐想的雪琴,感慨万分,今后,这个地方,怕是不会再有机会来了。
“雪琴,雪琴。”听声音就知道是肖莉,雪琴扭头,果然见她围着一条大红围脖跑来。肖莉拍着胸脯,喘着粗气,“……我,在办公室等你半天了,以为你不来了,雪琴你难道真得要走么?”
肖莉焦急的脸上满是真诚,她万万没想到,自己来建新小学就是为了和雪琴就伴,竟然不到一个学期就面对分手,不由黯然神伤。
“……哎呦,装得好可怜!”雪琴伸出臂膀搂住她,其实此时她的眼泪也在打转,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管和赵玉萍还是和教导处的小王,还有老组长张雨涵,一切都已是过往,到此她的人生即将步入一个新的天地!
期末,办公室的火基本处于熄火状态。雪琴搓着冻红的手,给张老师和肖莉把补习班和练习册的账目做了交代。
雪琴这时从口袋里掏出三张红红的存折。“……啊,啊!”张老师和肖莉瞪圆了眼睛。
“你们先听我说……”
张老师即刻点头道,“雪琴,我们都知道,当初是你担风险,领着我们干,你怎么分配都是公平的!”
雪琴拿出一个折子,“这是当初开班因为交不上房租,是戴校长给了我一百六十块,当时以戴校长入股的形式投入在前期的费用里,这个折子是这一百六十块的分红。给校长,她是一定不会收的,所以交给你张老师,由你保管,校长没有家,没有儿女,等她什么时候需要,你拿给她吧!这是我最后的一点愿望!”
说的这儿,雪琴的眼泪终是没有管住的流淌下来,像一颗颗断线的珍珠,散落在衣襟。
肖莉充满哭腔的声音,“雪琴,别这样,搞得像生离死别似的!”
张老师轻轻拍拍雪琴的肩膀,“是,雪琴,你往下说。”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绢塞进她手里。
擦过眼睛,雪琴从又拿出两个折子,递过去其中一张,“张老师,这个折子是给按照当时定下的方案,是你们出书和肖莉他们辛苦的钱。
说完又把一个本子递给张老师,“这是每个人的工作日志,每人分多少按工作量的大小计算,这样谁也不会有怨言。”
“这个,是我给所有参与补习班和编书的老师们的额外奖励,盼大家今年都能富裕高兴地好好过个年!”
张老师欣喜之中也有愧疚,红红的存折全部笑纳,“雪琴,你放心,我会办好的。没想到你最后走还替我们想得这么周到!”她两鬓的白发,随激动的情绪也在颤动。
交代完,雪琴说有急事,匆匆告别,走出校门不远,回头望,看见赵晓燕也急忙赶来,和她二人一起高高举着手臂……
她的心为之跳动了一下。
下学期一开学晓燕就要上成人高考补习班了,如果考上,也要面临离开。自己现在说是离开,并不意味着和这里已经没有了任何关系。
她答应过晓燕,到时候要一起做赵玉萍的工作呢!比起晓燕今后坎坷的路,自己算是非常幸运的,虽然常常因为熬夜,睡眠不足,可是现在,自己把他当成了幸福。
所以似乎对每个人,……结束也是开始,离开并不意味着就是结束!
因为惦记着去找哥哥的战友,告别了张老师她们,于是雪琴一路直奔目的地。走到一半时,天上飘起了雪花,有越下越大的趋势。这是今年的第三场雪,也算是瑞雪兆丰年。
按着哥哥给画的路线图,雪琴按图索骥的找到J银行。这里也是一个支行机构。哥哥说他的战友姓华。
问到保卫科,只见一位工作人员在,望着眼前纯情的女孩,疑惑地问,“你说你找小华?哦,是找华建吧?”他说完,嘴里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
“是。”
“哎呀,真不巧,前几天刚刚调走,去另一个支行了。”这人说着,露出被烟熏的黢黑的牙齿,打量了雪琴几眼,又问,“你找华建?你是他什么人?”
雪琴迟疑了下,“是朋友。”说了有些后悔,她可没有时间像审犯人似的让他问来问去。
“麻烦你能告诉我,他现在单位的地址吗?”
“噢,这个好说。”然后他把烟放进嘴里,倒很爽快地取来笔,大致的画出路线图,递过来。
为了赶时间,尽管不到半个小时,雪下得已经超过脚踝,雪琴只能用劲蹬车,踏着厚实的积雪前行。这样大的雪,衣服自然不用说,脸上都布满的是积雪,加之这样的交通工具,摔跤是必须的。
等赶到目的地,进到楼里,身上挂满雪霜,已经看不到衣服原有的色彩,她只顾着低头拍打。
没看到自己身后,也有一个满身挂着厚厚积雪的男人进来。
“嗨,小姑娘,你不是这个单位的吧?”这人一边使劲拍打身上的雪,一边看似不经意的问道。
雪琴循声扭头,看到满身缀满雪花,连脸上都是白花花的男人,由于头上棉帽子的两只耳朵张开着,猛一看活脱脱一只北极熊。
不由“扑哧”的笑出声,又觉不妥,就抿住嘴,眼角却是一个劲的上翘。
“你还笑我,一路上,我离你不到十米,尽看你摔跤了,不过尽管这样,我还是没能超过你,所以结论是,你骑车的技术了得!”
一路上骑的很辛苦,可没想到一进门就遇到一个大大咧咧很开朗的人,疲惫全无。不过说到骑车,雪琴很自豪,在农村插队的时候,自己曾骑着自行车,一只手握锄头,单手握把,在半米宽的田埂行走自如。
待她抬头,见此时对面的“北极熊”的积雪也清扫干净,不由愣在那儿。
华建这时也反应过来,怔了片刻,掠过一抹欣喜地目光,“哎呀,这不是小琴吗?”
“雪琴脸红了一下,原来哥哥说的战友就是小时候自己跟在身后,不停的叫华哥的人,“是,……我哥让我找的华建就是你?”
“是,彼人华建。没想到十几年不见,成大姑娘了!”爽朗地声音在楼道回荡……
雪琴心里不由“咚咚”的激烈地跳了几下,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后悔来这儿,闹了半天,自己一直期望办事情,没有注意到哥哥说的到华建就是彼华建,她懊悔的像是又上了哥哥的圈套……
她怎么会忘记上世因为家里不同意她和小刚的婚事,哥哥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安排他们见面,然后华哥就一直紧追不舍……
“是啊,你忘了,小时候我们在一个院住着,后来我们搬了家,再后来我和你哥当兵又在一个部队。你这么大的时候,我一去你家就缠着我给你讲故事。”
雪琴想,看来这缘分不论前世今生都是一样的,自己刻意躲避就显得太小气,不过有了前世那次经历,自己现在知道该怎样面对。再说今天来着目的主要是办事,于是心里放平。
“华哥,我有事请你帮忙。”
听到雪琴请帮忙,华建自然很乐意,于是说,“小琴,有什么事,咱们上楼说,”
华建是个非常健谈的人,沿着台阶上楼,嘴就一直没有停止,“小琴,你说巧不巧,我前几天才过这边上班,你哥他还不知道。告你的是旧地址吧,让你白跑一趟,现在我是这个支行的人事教育科的科长,也是刚刚提拔,比起你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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