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一出,孟禅和莫离都是一惊,立刻转头去看身后,此时不走更待何时?晏拂枝拉起闻人语就快速往门外跑。此时孟禅发现她在骗人,也立刻转身就冲上去追。
晏拂枝一边跑一边看身后,发现他们追上来了不由有点焦急,对闻人语说到:“他们追来了怎么办?”
“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死得难看!”闻人语如是说,并且神态十分悠然,若不是此时他正处于狂奔之中,倒像是在散步一样。
眼看跑出了芭蕉坞,两人转了转眼珠不约而同地奔进寒山寺,晏拂枝善良的规劝道:“别那么暴力,咱们都是文明人。你说这么大的动静——我刚才那么大声地喊了一句是吧?院长这都听不到是不是有什么耳疾?”
“也许院长今天不在家。”闻人语白了晏拂枝一眼,拉着她的手“唰”地一下拐进左边那座假山下面,以为顺利摆脱追兵的时候,一转身却看见两张放大的脸正看着他们!
“呀!”闻人语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然后缓解了躁动的心跳,看着他们两人目光十分不善。
晏拂枝则一直保持着很假的笑容:“真巧,又看见你们俩了。”
“跑啊,再跑啊你们!”孟禅说出这句经典语录之后,脸色更加凶恶,眼看下一秒就要让闻人语和晏拂枝血溅当场(……此乃孟禅的想象),突然背后有人大喝:“混帐!你要做什么?”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孟禅手一抖转过身去,身后一名中年男子大约四十岁不到的年纪正对他怒目而视,长相与孟禅倒有几分相似,身着一袭月牙白袍,显得很是儒雅。
“院长——院长您可算来了!”闻人语瞬间猜到了这名男子的身份,便做出一副找到主心骨的表情走上前去委屈地对孟院长哭诉:“院长,她嫌我们知道得太多,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孟院长皱眉看着他们两人,发现他们并没有穿学子装,便问道:“你们知道了什么?还有你们为何不穿学子装?”
“我们原本是去找院长的,一不小心听到了他们两人的甜言蜜语,所以孟公子就想杀人灭口了!至于我们为什么没穿学子装,实在是因为我们路上有事耽搁来的晚了,所以没有赶上新学子入学那一天,今天刚到,上来找院长正是为了请您发个话给我们补发学子装。”闻人语说到这生怕孟院长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在后面补了一句:“这个,我们两人是北斗燕那边您亲点的稷台学宫学子,院长难道忘了吗?”
孟院长之前还真没明白他的意思,后面一听到“北斗燕”三个字的时候瞬间大悟,一改怒容亲切的笑着,一边说记得记得,然后一边抬起手来,看他动作似乎是想跟他们两人行礼,这怎么使得!
晏拂枝快步上前不动声色一把扶住他,笑着说:“还望院长不要怪罪我们来得晚了,实在是身不由己啊。不过孟学长的事,您就放心吧,我们是不会说出去的。”
孟禅见到孟院长脸色顿时有些讪讪,但他仍然紧紧握住身后莫离的手,一丝一毫也不肯松开。孟院长原本见到晏拂枝和闻人语两人心情有所好转,一转眼看到孟禅的动作脸色瞬间又恢复怒气,不过这次他没有对他那个混帐儿子说话,而是看着莫离,眼神有冷然有无奈有愤怒:“曲莫离,你别再跟我儿子在一起了行吗?你要是真心对他有一点点爱都该立刻离他远远的,而不是让他为你声名扫地,前途尽毁,让人嘲笑!就算老夫恳求你——你走吧,再这样下去你会害死他的你明白吗?!”
“爹,您别再指责莫离了好吗?我们两人是真心相爱的,如果哪一天莫离真的离开了我,那样我才是真的会死,生不如死!”孟禅说得歇斯底里,脸色虽然痛苦,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孟院长被气了个半死,手指都有些发颤:“你家族世代门楣尊严全都抛弃不说,连你爹我的脸都被你丢光了,走到哪里都是千夫所指,被人嘲笑——而你,你这不肖子孙,做出这等事来将来朝廷岂会录用你为官?”
“我想和他在一起。”
孟禅说着低下头去看曲莫离,四目相对微微一笑:“有彼莫离,何要功名!”
“自甘堕落!”孟院长愤然收回手指,连扇他耳光这种动作都已不想再做了,对一个人最大的失望不是加诸在他身上多少痛苦,而是无言的冷漠。
大约真的还是放心不下,孟院长不由问了最后一句:“说得好听何要功名……我且问你,你不要功名拿什么养家糊口?去偷去抢还是去乞讨去挑粪啊?!你要知道你过什么样的日子受什么样的苦曲莫离他也要受什么样的罪,到哪里都会遭人白眼。
就算他不在乎,你良心过得去吗?为了你那所谓浅薄的爱情把人害到这种地步,没有人生来就是为了跟你一起受罪的。最重要的是,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如果你娶了一个男人为妻,那孟家的香火就在你我手里断送了!你说我有脸下去见孟家的列祖列宗吗?”
晏拂枝和闻人语两人在旁边默默看着,着实觉得孟院长很可怜,世代名门受人尊崇,如今他儿子做出这等事来,不但让整个家族蒙羞,让他们抬不起头做人,更荒唐的是连香火都要断了。
真可谓爬得越高,摔得越惨呐!
闻人语心中又浮现一个疑问:孟院长这是造了什么孽?
晏拂枝心中也有此一问,但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她仔细观察着孟禅和曲莫离的神态,两人无论对视的眼神,说话的语气,还是细微的小动作,都反映出两人的确是有着深刻的感情,跟一路上在学堂那边看到的断袖完全不同。
她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她觉得这个孟禅和曲莫离根本不是和其他学子一样受了什么影响才会变成断袖,而是他们俩压根儿就是彻彻底底的断袖!
甚至在稷台学宫断袖风没有盛行的时候,说不准他们两人已经有了情愫了。这样联想下去,不免让晏拂枝有所怀疑,整件事情似乎跟他们俩有莫大的关系……
闻人语脑子自然也不会比晏拂枝慢多少,她能想到的她自然也想到了,看来孟禅和曲莫离也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