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晏拂枝瞬间就要跪下去,炎武帝的手却滑落下去在她的腰间衣带处,透过薄薄的宫绢仍能感受到炎武帝手心炙热的温度。
晏拂枝顿时不敢再动,而是把头埋得更低,然而她似乎听到炎武帝轻笑了一声,他的手瞬间离开负于背后,说道:“下次不要擅闯,尤其是晚上。”
榻上的人影似乎是因为这句话而将被子裹得更紧,身体也已经缩到了墙角。看到姐姐这种模样,晏拂枝瞬间能想象炎武帝究竟残暴到了哪种程度……应该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
只是委屈了姐姐,不知受了多少折磨。
晏拂枝点了点头:“谢主隆恩!”
炎武帝听了这话也毫不留恋的往门外走,只是快跨过门槛时忽然又回头,刚抬起头的晏拂枝瞬间与他四目相对。
雪面秀骨,靡艳无瑕,素白的宫绢长裙遥遥拽地,水袖连风,冰绡缟袂。长发直垂到膝盖处,并没带任何饰物,但那种姿态只觉所有人都只配跪伏在她的裙角,呼吸她遗落的尘埃。
炎武帝脸色变了变,突然饶有兴致地走近她问道:“第一个任务办的怎么样?”
办得怎么样?要是办砸了我还敢回来见您么?
晏拂枝低了眉眼回答:“不负圣恩。”
炎武帝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要是你不想待在北斗燕了——朕倒还可以给你一个妃位。”
这句话比什么恐吓都来得立竿见影,她脸色惨白,瞬间跪地:“属下一定尽心竭力为国效命。”
炎武帝弯腰抬起她的下巴,笑得格外具有蛊惑性,声音低醇而致命:“为国效命?那也得看是哪个国啊——你说对不对?”
“万岁多心了,自然是后周。”晏拂枝并没有表情,十分镇定,眼睛只平视前方,并不看炎武帝那双深沉的瞳孔,只是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全是汗意。
“当然,朕也没说是虞国——虞国之前叫什么?”
晏拂枝的手已经开始有些发抖:“回万岁,是西凉。”
“对,西凉前面叫什么?”
“卫戍。”
炎武帝终于心满意足地放开了她,直起身平淡地说:“你看朝代更替太快了,朕若不想法子保住江山,没准儿会被前朝的人给夺回去了——后周建立之前,这个国家叫大楚。”
“是。”晏拂枝后背已经湿了一大片,但她仍然只能表现出淡定,而不能有丝毫慌乱,否则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全部功亏一篑了。
包括姐姐所受的屈辱,也都白费。
她绝不能忍受这种事情的发生。
炎武帝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她的后背,说了最后一句话便大步而去:“朕还是比较喜欢你姐姐那种性子,像你这样的——真怕哪一天就死在你手里了。”
帝王最忌讳的,便是能忍常人所不能忍,能做常人所不能做的人。
恰好,晏拂枝算得上一个。
炎武帝刚刚踏出房门,晏拂枝便瞬间跌坐在地上,手上的汗如水一般大滴大滴的滑落,她深呼了一口气,心中暗暗疑惑,难不成炎武帝已经查到什么了么?
还是他以为我是大楚后人?
“拂枝……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晏双栖悲哀的声音从纱帐中传来,低弱无力,晏拂枝忙起身走过去,正要掀起纱帐,却听到姐姐惊慌地大叫:“别,别掀!”
晏拂枝愣了愣,只好隔着纱帐问:“姐姐怎么了?”
“我不能让你看到我这副样子……会脏了你的眼睛……”晏双栖说着说着似乎已经哭了起来,晏拂枝心中难过却又无可奈何,只好伸手进去拍了拍姐姐的被子:“姐姐别说这种话,姐姐在我心里比谁都干净,若不是姐姐委曲求全,我们便也……”
后面的话晏拂枝再也说不出来,只要一想到爹娘的音容笑貌,她便有了活下去的勇气:“倒是我无能,竟让姐姐被炎武帝折磨成了这般模样……或许我们就不应该到后周皇宫里来!”
晏双栖将她的手紧紧握住,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更温暖:“不来这里,我们永远没有机会!”
晏拂枝沉默了一会儿,便起道:“姐姐快休息吧,我明天再来看你,若我在姐姐宫里待久了,怕是炎武帝又要起疑心!”
晏双栖怔怔看着晏拂枝挺直的背影,不由哭了出来。她知道,妹妹晏拂枝所承受的丝毫不比自己少,只是区别在于一个是身体上的,一个是精神上的。
晏拂枝若无其事的回了北斗燕,然后躺下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用完早饭听说她和闻人语可以休息十日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原来这北斗燕待遇这样好,还带休息啊。
当然,你知道,想晏拂枝样的人,太高兴了就会没有好下场。
晏拂枝正要去光华殿,闻人语便在前面拦住了她,笑容十分温和:“阿枝……”
不说别的,就单是这声称呼就让晏拂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要我叫你语语么?”
闻人语咳了一下,正了脸色,问道:“这几天你有空吗,京城郊区外的风景好得很,不如……”
他的不如还没有说出来,便看见无修冷着脸色走过来:“晏拂枝,这次万岁出巡的任务就交给你了,也没什么要注意的,保护好万岁就行,别的不管。”
晏拂枝一听脸色立刻拉得老长:“你开什么玩笑!保护万岁一直是你的专属任务!我去保护万岁,你干嘛去?”
“……我媳妇要生了……”说这句话时他脸色终于微微柔和。
闻人语瞬间上前笑道:“哎呀,恭喜恭喜,是男孩还是女孩?”
无修脸又冷下来,这还没生呢,你问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晏拂枝皱眉不解:“你媳妇要生了又不是你要生了。”
“……我媳妇需要我在旁边陪着她。”
“那也不行,我这十天要休息呢,干嘛不让闻人语和宁如非去?”晏拂枝犹在做着垂死挣扎,坚决不肯妥协。
无修十分理所当然地道:“两个大男人走在街上不和谐,容易引人怀疑,而且必要时刻不能解决万岁的需要。”
“万岁……还缺……姑娘么……大街上愿意牺牲的一大把一大把的啊!”晏拂枝只觉有一种忧伤扑面而来。
天要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