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别用背叛这个词,我承受不起,他从来就不是我的信仰,我忠诚的对象,又何来背叛一说。”
听到晏拂枝冷酷无情的讽刺,楼澜几乎不敢相信,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若不是为了她,万岁大可直接围城然后投放炸药和火球直接将宁州城夷为平地,有北斗燕的众人在,相信困住城门还是做得到!
就是因为不想她受伤,所以才冒险派他们进入宁州太守府摧毁气运柱,没想到她不领情就算了,还背叛万岁阻止他的行动!
“哈……那你信仰什么?你忠诚什么?”
晏拂枝淡淡地笑了,不同于讽刺的笑容,这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简单。在这楼倒石裂危险狼藉的战场中心,显得璀璨夺目。
“我信仰皇权,并且忠诚于它。”
楼澜仿佛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站也站不稳了,嘴边污血淌得更凶,他失声质问道:“万岁做的这一切原来还比不过你心底虚幻的皇权?”
“天差地别。”
她想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倾倒众生,光芒盖万物。
楼澜突然抬手划破自己的心脏,正当晏拂枝不能理解的时候,却看到他沾满心血的双手在能力的催动下,开始浮现一幅玄奥的星空图,星辰闪耀时此起彼伏,有种莫名的心悸。
她知道那是什么……剥夺不止可以剥夺气运,还可以剥夺一个人的能力,或许也可以是寿命……
“你想剥夺我的能力吗?”
楼澜咬牙苦苦支撑,很快仪式就可以完成了,很快!假如他没有受伤,假如晏拂枝的能力不是驾驭,他应该就不会这样困难。
“除了这样,我想不出别的办法……让你回到他身边。”
她再次叹息,她已经破入极道,就快要步入帝驭,楼澜不知道他是剥夺不了的。
“你的爱真卑微。”
此时半空夏月和宁如非与文偊战在一起,两人使出全力竟稳落下风,夏月不禁奇怪,他年纪明明不大,就算能力天生强悍,也没可能厉害成这样吧!
越想越疑惑,她不由着急地看了一眼大楚气运柱,还是那样如日中天……等等!大楚?
夏月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继承了大楚始祖神帝高阳的血脉?!”
宁如非手一抖,有些惊恐。
文偊笑了:“准确地说,是神帝血脉在我身上觉醒了。”
有了这句话,他们便知道这场战斗可以不用打了,他文偊可以力挽狂澜,除非他们所有北斗燕成员一起上,集成上古杀阵北斗七星阵镇压他,否则统统不是他的对手,更何况文偊身边还有魇公子,晏拂枝甚至没有出手。
夏月和宁如非双双退远,回头冲着与魇公子战在一处的三人大喝道:“撤,先撤回军营再说!”
那三人也明白刚刚没能及时剥夺大楚气运,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只好点头脱离战斗就要离开,突然有一人看到地面楼澜身上绽放万道光芒,便问道:“要不要下去救老大?”
这个时候,很明显,谁下去谁死。
五人面面相觑,终于一名男子咬牙说道:“你们快走,我去救老大!”
他说完便一头扎了下去,丝毫没有给他们反驳的时间。夏月和宁如非见状都皱眉大怒,正要赶上去将他拉回来,却刚刚动了动身形便停在了空中。因为只是一眨眼的瞬间,那人碰到楼澜的衣角后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形软软地跌倒了地上,再没有力气爬起来,表情十分扭曲痛苦。
楼澜猛地一震,慢慢低下头看着自己脚边那蠕动的北斗燕同伴,已经因为能力被剥夺而剧痛昏厥。
怎么会是他!他为什么要在自己施展这项能力的时候触碰自己!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已经没有足够的灵力再次进行剥夺。
楼澜抬头看了一眼那雄伟直入云霄的大楚气运柱,喷出一口血苦笑起来。
看来果然还是气运未消。
想不到他一生与气运打交道,将这种天生神物玩弄于鼓掌之中,最后却因它而死。
天要亡了他的后周吗?
夏月和宁如非四人一咬牙都不再看下去,因为魇公子和文偊已经朝他们攻了过来,他们猛然倒射而出,瞬间远遁。
楼澜没有去看夏月他们的离开,也不再压制心脏血液的流逝,他缓缓对着晏拂枝说:“如果你真的得到了你心中渴望已久的皇权,你能不能放他离开?”
文偊和魇公子双双降落下来,九杀立刻冲上前来问道:“殿下你怎么样?”
文偊没有说话,魇公子紧紧地盯着晏拂枝的脸。
只听得她清脆的笑声:“纵你低下如尘埃,他也没有在乎你,我也不会放过他——我们都是一样的人,所以我知道他有多恐怖。”
“可是他爱你。”
楼澜说出这句话便轰然倒下,在他永远闭上双眼之前,他听到耳边传来一句话。
“可惜我已经不在意了。”
所有人只见满城烟沙落地。
只有晏拂枝看到他眼角一行热泪滚落在肮脏的泥土里,最后逐渐冰凉。
……
离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了五天,太守府是肯定没办法住人了,他们只好搬进十里以外的那座官邸,而那些不幸在大战中被毁的民房和死去的百姓,他们除了赔偿一些钱财什么也做不了。
幸而是没有百姓怨恨他们,只是怨恨凭空出现的那几名疑似仙人的魔鬼。
晏拂枝吩咐人将楼澜葬在了原太守府中心的地下,让他长眠于此。
当然,那名被楼澜剥夺了能力的北斗燕成员在昏厥过去还没有醒来之前,就已经
舒服地死去并入土为安了。
这一战所有人都看到了,楚军信心大增,气势如虹,宁州百姓纷纷夸赞文偊殿下是天神转世,必定执掌天下。
魇公子也很高兴,尤其是对晏拂枝那天说的话感到很放心。
只有晏拂枝和文偊两个人气氛有点不对,原因是因为底下人看到九杀那样关心殿下,所以便起哄叫九杀“三皇妃”,九杀没有反驳,底下人更加觉得这件事可能有门儿,便当着三人的面表示希望看到三殿下册封九杀为妃。
当没有得到文偊的回答后,他们又向晏拂枝表达了这个意愿,觉得文素公主既然是殿下的妹妹,肯定也希望早日成全了他们的幸福。
这一下就算是引爆了导火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