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杀顿了一顿，点头同意：“什么？”
晏拂枝靠近她，因为这个动作身前的士兵有些紧张，想要制止她上前，生怕她对九杀做什么。但九杀扬了扬手，示意他们退下。
“小人想问将军，如果有一天，您发现您们彼此相爱的两个人是亲兄妹，而这时候他还不知道，您会怎么做？”晏拂枝凑到她耳边，低低地的问了这样一句话。
这是她目前最大的疑惑。
九杀很错愕，似乎是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又或者是在她的意识中不存在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是以她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晏拂枝耐心的等着，也不着急，没有九杀的命令，周围的士兵自然也不敢着急。
只是随着四周的围观百姓越来越多，刚才趁乱四散逃开的几名禁卫军又折了回来，混在人群中急得发慌，频频给右统领使眼色。
当然，这眼色使了也白使，右统领这时候能有什么办法，众目睽睽之下他难不成还敢直接开打，以一己之力对抗千军万马吗？
九杀似乎是终于想到了答案，对晏拂枝小声回道：“如果是我，那么我会竭尽所能帮助他完成最大的心愿，然后再消失。”
“相忘江湖？”晏拂枝兀自念着这四个字，好似正在参悟什么禅机一般。
九杀没有再耽搁，直接下令抓走了两人，人烟散尽，剩下几名禁卫军面面相觑。
“怎么办？”甲不知所措。
“你问我问谁去……”乙十分无奈。
还是丙显得很有见地，看着两人说道：“眼下应该是把他们两人救出来吧？”
甲点了点头表示赞同，乙也赞同，但在赞同的同时也提出了自己的质疑：“就晏姑娘和咱统领的身手都被抓走了，就咱们三个能救得出来吗？”
“那是他们不想暴露自己，否则无差别灭杀那个女将军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我就特看不惯她那副男不男女不女的模样，做女人好好待在家里折腾就行了，还跑到战场上来嘚瑟，把我们这些大老爷们当什么了？”禁卫丙很不爽，一脸的瞧不上。
甲翻了个白眼，一边拉着两人往旁边茶馆里走，一边说道：“人那叫巾帼英雄，有胆有识！我就觉得挺好的，那姑娘穿着盔甲的样子真是英姿飒爽威风凛凛……”
丙冷笑一声，看了看天色，还不到吃午饭的点儿，索性坐到茶馆里开始聊起来：“那姑娘……还英姿飒爽，要让她知道了你的身份，还不英姿飒爽地一枪戳死你！诶，说正经的，咱们什么时候动手？”
“天黑之后吧，大白天的不是自投罗网么！”
……
宣城，太守府中。
九杀命人将他们关进地牢之后正往文偊的书房走，突然想起了什么，转头对手下的士兵吩咐道：“刚刚抓的那两个人，不要让殿下知道了……殿下最近很辛苦，这么点小事我可以处理好，就没必要惊动殿下。”
或许是她觉得这样直白地命令士兵不让殿下知道这件事显得很可疑，所以她便找了个理由多解释了一句。
那名士兵立刻点头领命：“是！……额，九将军，属下有一事不明，不知将军打算关他们多久，要不要每日送饭？”
九杀脚下一停，脸色变幻莫测，想了想说道：“关个三天就把他们放了吧，那时候城门就解禁了。不过——不用给他们送饭。要是好吃好喝给供着，那传出去我军昨夜大开杀戒才树立起来的威信就倒了！”
“是，九将军见识不凡，深谋远虑，属下佩服！”士兵顺口拍了一句马屁，见到仍旧九杀面无表情继续往前行，心下有些踹踹不安，也不知这马屁是拍在马屁股上了还是拍在马腿上了。
走了一会儿就到了文偊所在的院子，院子上的匾额早已不是当初那龙飞凤舞猖狂无比的“凌驾九霄”，而是昨夜死守宣城最终却还是死在文偊长缨下的新任宣城太守亲笔题写的“明镜堂”三个大字。
书房是东边那间房，要经过一个不算长的回廊，九杀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回廊外那一排植物皱眉。
那是一排已经枯死的栀子花树。
“这是怎么回事？”九杀手指指着那排枯树，目光冷厉地瞪着身后的那名士兵，问话的语气严肃得过分，吓得他差点打哆嗦。
士兵看了看那排枯树，战战兢兢地回答：“回将军，这大概是因为那太守平日里忙于政务没空理会这些花花草草的，而太守府的下人连上管家也才十一个人，要打理这么大的太守府，自然就疏忽了。将军放心，属下回头就叫人把它们给铲了！”
九杀再次皱眉看了一眼那些枯树枝，冷声道：“不必回头，现在就让人把它们给我铲了，看着就死气沉沉的，这可是殿下住的院子！”
“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那名士兵抹了一把虚汗满口答应，转身就要去找人来，九杀这时候又添了一句：“对了，铲完之后，记得再移栽一些牡丹。”
士兵斗胆问道：“将军喜欢？”
“嗯。”九杀点头挥手让他去办事，这才满意地走向书房。
“嘎吱。”
九杀并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脚步声放得很缓，不想打扰了文偊。
不过早在她推开房门的时候，文偊就已经从下一座要攻打的城池军事分布图上抬起头来，发现来人是九杀后，倒没有生气，熟络地笑了笑，冲她招了招手：“把门关上，你过来。”
九杀也露出外人难以见到的笑容，伸手将门关好再走到文偊身边，一脸好奇地问道：“殿下有什么发现吗？”
文偊点头，将军事分布图放到书案上铺开，右手食指指着图纸上那座城门说道：“九杀你看，我军如果从宣城直达宁州城外，那么必然是集结于这片平原上，而前方不但有护城河阻拦，而且宁州城地势较高易守难攻，从他们的军事防御分布来看也是充分利用了这一点优势，的确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