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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变动

F区的实验室。

巨大的独立的房间仿佛铁罐般直直竖立在走廊两旁,忽明忽暗的光线下,银色的钢筋好似冰天雪地里的寒霜,将原本空旷的实验室衬得更加怖人。

值班的小张走在走廊中间,一手拿着电筒,一手拿着咖啡杯。经过一个一个房间,忍不住打了个瞌睡,他醒了醒神,灌下咖啡。继续往前巡视着。

每个房间的门都如同保险库般,20英寸的加固钢板,加有三级电子锁,以及生物掌纹扫描系统,十倍的顶级线路安全设计。

他不知道房间里关的是什么,他的工作只是巡视而已。只要做好这分内工作,他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走廊的中间是钢化玻璃相隔的实验点,里面摆满了各种实验仪器,桌上的文件一摞一摞叠得有小山那么高。入口处挂着一个血淋淋的牌子,上面写着禁止入内。

小张头一次巡视时还被这牌子吓了一跳,后来头儿告诉他这是医生涂了番茄酱上去。

这个区的人,没一个正常的。

他在这工作了3年,养成了无视一切非寻常现象的习惯。这的工资比外面高出许多,但也阻断了他与外界沟通的方式。已经30岁的小张到现在还没有女朋友。

想到这,他又狠狠地灌下咖啡。

“啊~哈~”

“嗯……”

空气里轻轻地传来细微的喘【息声,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小张听见。

小张掏了掏耳朵,却什么也听不见。

他自嘲地笑了笑,转过身,准备回去。

“嗯~”

喘【息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大声,嘶哑中带有一些娇媚。甜腻的呻【吟勾起小张心底沉溺已久的渴望。

他舔了舔越发干燥的舌头,顺着声源跑了过去。

24号,26号,28号,就是这里!

他停在了巨大的保险门前。

魅惑的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嗯~嗯~啊~啊~”

小张忍不住贴在了门上,冰冷的钢铁并没有帮助他已经烧红的脸庞降温,空虚的心灵仿佛要穿越这道障碍,与门那方的人相见。

小张粗糙的手掌用力地抓着大门,他的双眼中满是渴望。他的双手在大门上下磨蹭,他哈着气,诡异地,如同对待自己的爱人般,亲昵地舔着大门。

“我受不了了!”

小张抓狂地抠着封锁的大门,一遍又一遍,指尖渐渐渗出了鲜血,他仍旧疯魔地盯着眼前的大门。

“把手放在掌纹锁上。”

心底突然传来这么一个声音。

小张试探性地将手压在了掌纹锁上。

“咔嚓”一声。

厚重的大门居然打开了!

他欣喜地冲了进去。

只见硕大的房间内,挂着一个鸟笼,密密麻麻的符咒贴在鸟笼上,令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来~嘛~”

鸟笼里居然传出了方才的魅惑的声音。

小张双眼通红,不顾一切地冲了上去,将鸟笼取了下来,怜爱地用舌头舔着它。

“打~开~它~”

小张迫不及待地打开了鸟笼。

空气里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撕裂的弦音。

一只小小的金丝雀从鸟笼里跳了出来,停在了小张的肩膀之上。它微微抖动翅膀,娇小的脑袋扭了扭,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自由。

小张一如着迷般对着空气又舔又吸。

小巧而精致的金丝雀,优雅地踱着步子,靠近小张的耳旁,慵懒地说了些什么。

小张捣蒜般点点头,抬起手,对着心脏的部位猛地一掐。鲜血****般涌了出来。

金丝雀满意地看着小张手中跳动不止的心脏,张开嘴,仿佛撒娇般叫了声,空气里几道快的看不见的刀光将心脏分为碎块,漂浮在空中。

金丝雀享受般地挥动着翅膀,离开了小张的肩膀。

“啪嗒”一声,小张直直地倒在了地面,脸上还带着诡异的笑容。

金丝雀穿越在心脏的碎块中间,一点一点地将它们吞噬下去。

它的面容开始狰狞起来,细小的双眼高高地隆起,膨胀起来。仿佛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它的面庞,伴随着肉糜搅拌在一起的粘稠的声音,它张开尖喙,发出一阵嘶吼。

空气中一阵蜂鸣,仿佛有无数道无形的刀刃旋转在它身边,哗啦啦将硕大的房间一分为二。

周身爆炸开无数道错乱的气流,身躯仿佛受到激化般,开始膨化起来。金色的羽毛贴在身上,如同遇到高温的塑料般融化起来。铺天盖地的气浪卷裹着它,一时间仿佛天地沦为混乱。

它的身躯持续膨胀着,不顾一切地破坏着周围的钢筋泥土,轰隆隆的声响,地动山摇,摇摇欲坠的天花板,如同薄纸般不堪一击。

它开始挥动着巨大的翅膀,翻滚的气流仿佛惊涛骇浪般咆哮,在狭小的房间里化为无数条透明的鞭子,疯狂地卷起一切,撕裂一切。巨大的轰鸣声,一阵,一阵,仿佛鼓声般震碎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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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分钟前,

白泽顺着房号往左一直走,期间值班的护士长试图拦下他,但看到他胸前挂着的牌子,仿佛见到鬼般,瞬间没了踪影。

走到尽头,半个墙面的落地窗透出冰冷的白炽灯光。

他走上前,窗那头是躺在chuang上的韩佳,须臾间,她清瘦了不少,脸颊如同深陷的峡谷,眼下是如青山孤云般浓重的阴影频繁的辗转反侧,紊乱的呼吸,湿透了的后背,她睡得很不好。

白泽抬手,贴在窗上,脸上是迷茫而忏悔的表情。

他捏着胸牌,在门口划了一下,生硬的机械声音响了起来。

“身份确认,第九组组长,欢迎光临重病房。”

重病房三个字仿佛铁锤敲在白泽的胸膛之上,他蹑着步子,小心地走到了韩佳身旁。

从后方洒过来的灯光将白泽围绕在浮动的光尘之中,他静静地看着韩佳。

迟疑了一会儿,他想伸出手触碰韩佳的脸庞。

突然从地底的黑暗深渊,传来一记沉闷的声响,像是一阵重鼓,敲在了白泽的心上。随后节奏渐渐加快。咚咚咚咚,沉闷而急促地仿佛要冲破地面。

韩佳被这阵鼓声吵醒了。

她猛地一睁眼,从方才的噩梦中惊醒,尖叫着捂着脑袋,似是看见了鬼魅般,恐惧的睁大着眼睛。

见韩佳这样,白泽内心被揪了一下。

“佳佳。”

白泽温柔地唤道。

韩佳迷茫着顺着声源望来,看见了白泽温和的瞳孔,愣了愣:“白老师?”

“嗯。”

“老师,我好害怕……”

韩佳缩着身子,仿佛受伤的雏鸟。

密集的鼓声越来越大,带着石头“咔嚓咔嚓”破裂的声音。

房内开始响起生硬的语音提示。

“探测到十级灵灾反应,请各位到每一层的安全室避难。第六组应急小组成员请迅速出动。”

地面开始疯狂地晃动,钢筋被扭曲得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每一次鼓声响起的时候,空气中都荡起一阵透明的涟漪。白泽抱起韩佳,艰难地朝门口走去。他这才发现这并不是鼓声,而是类似于被放大的心跳的声音。这种诡谲的声音一直持续围绕在他的耳边,韩佳惊吓得晕了过去。

碎石如同狂风暴雨般倾盆而下,落在地面,砸出大大小小的坑洼。

白泽抱着韩佳,躲避着碎石,朝走廊外跑去。

花园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四名穿着运动服的青年围在那就要被突破的土地周围。他们的身后各标识了4个数字。这楼迟早会支撑不住,白泽抱紧了韩佳,走下了楼梯。

“卧槽,林大哥的电话打不通。”瘦小的1号挂断了电话。

“打给组长。”拿着武器的2号冷酷地看着眼前支离破碎的地面。

“不怕组长杀了你么?”握着符咒的3号轻轻一笑,眼睛却一直盯着眼前即将出现的东西。

“我们之中要是有一个人死了,组长都会让我们给他陪葬。”站在一旁的4号抚了抚眼镜。

话音刚落,1号赶紧拨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刚刚响起一阵低沉雄厚的声音,眼前突然绽放出黑色的光芒,凌乱的气旋将四人震得飞远,仿佛有一个小型炸弹在他们中间爆炸开来。

白泽刚刚走下楼,爆炸声震得他耳朵一阵疼痛。他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视线刚刚聚焦在花园中间,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伫立在他眼前的,是一只人头鸟身的怪物。它的周身是如同金属般的羽毛,它舒展着翅膀,伴随着尖锐的琴弦断裂的声音,灿烂的光芒不断地从它身上涌出来。

白泽被这一阵声音震得胸口发闷,怪物高傲地看着众人,金色的翅膀卷动着空气,卷起一阵一阵的气流。它长着一张小孩子的脸,闪亮的黑色眼瞳仿佛纯真的婴儿,嫣红的嘴唇微微上翘,它的额头仿佛被谁重伤过,凹下去一块,两鬓旁各生有如钢铁般锋利的刀刃,如同头盔般闪闪发光。前肢萎缩得如同树枝般脆弱,刚劲有力的后肢漂浮在空中,锐利的爪子伸展着,似乎随时可以取人性命。

它似乎看到了挣扎着起身的四人,湿漉漉的眼睛仿佛看到了母亲般激动,它的脑袋在空中稍稍一撇,时间仿佛静止般,空气里一阵尖锐的弦音划破白泽的视线,从四人身上弥散的血珠飘洒在空中,同时飞扬起来的,还有四颗鲜活的心脏。

它张开稚嫩的嘴唇,无形的力量将心脏送入了它的嘴中。它满意的舔舔嘴角余留的血液,笑声如同婴儿般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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